许是和柳清酒厮混久了,晏大当家的近朱者赤,说话做事愈发不做人:“大公子天赋异禀,没人折腾自己,自己也能折腾。”
花涧雨气急,一口气没喘上来,呛得直咳嗽:“咳咳咳...我去寻她...”
晏卿离一把将折腾不休的他按回了床榻上:“你再折腾下去,小命只怕不保。”
“柳清酒她——”
“你放宽心吧!她不会有事的。”
嘴里是这么说,可心里也始终是悬着的,只论武力,晏卿离并不怕,没有江湖高手坐镇的土匪寨就是一盘喽啰。
即便是势力大如青龙寨,不也被柳清酒给端了么?那些小寨子加起来也不够柳姑娘喝一壶的。
可那些土生土长,原汁原味的土匪们可不像青冥寨这么讲道义,迷药、春药之类的下三滥药物应有尽有,柳清酒即便能抵抗得住武力,她还能抵抗的过那些不正经的药?
花涧雨不放心,要死要活的闹着非要亲自去找人,晏卿离叹了一声道:“你能说得准她在什么方位么?”
花路痴:“......”
他能走出来都全靠柳清酒指路,哪里还能找得到进去的路。
晏卿离:“我已将寨子里的人都派出去寻她,想必是很快就会有消息。”
他话音方落,花掩月便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大哥,大哥!”
两位‘大哥’一脸急切的同时看他,花掩月喘着粗气:“我们没有找到柳姑娘。”
晏卿离:“那你回来做什么?”
花掩月:“...但是我们在林子里的一片空地上发现了好几具尸首,其中有一个...呕——有一个...呕——”
花涧雨等的着急:“你这是什么臭毛病,害喜呢?”
晏卿离凉薄的说道:“恭喜花家有后。”
花掩月的肠胃脆弱的不支持他淋漓尽致的形容出那具尸体的惨状,便略过不提:“总之是死的老惨了。”
晏卿离微微蹙眉,柳清酒向来简单粗暴,能一刀毙命的绝不会浪费力气来第二刀,这人或许不是死在她手里的。
难不成那林子里,在这短短一天里,竟然起了两起事端?
花涧雨追问道:“那人衣冠可有什么特征?”
花掩月绞尽脑汁的去想,想了许久,也许是那人的死状太过凄惨,他竟是对他的穿着打扮没有任何印象了。
于是,他万分为难的说:“...死的老惨了。”
花涧雨:“......”
看出来了,是挺惨的,要不你也不至于被吓得不会说人话啊!
晏卿离:“......”
别问,问就是后悔。
他不该派个傻子出去找人,这个傻子也不该回来通风报信。
“接着找!”
花掩月挠挠头,迫不及待的跑了,临走前还欲言又止的偷瞄了一眼自家‘亲大哥’。
晏卿离:“英山附近大小匪寨虽然众多,但是大多不成气候,火并的几率也并不大。”
是以,山里的那几具尸体,十有八九便是劫了花涧雨他们的那伙土匪。
花涧雨慢慢的撑着身子坐起来:“我将腕扣给了她,她即便不会功夫,自保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前提是,那些土匪没有那些下三滥的药物。
他与晏卿离的想法不谋而合,晏卿离则想的更多:“唔,难为你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还教给她用法。”
花涧雨:“......”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语,晏卿离察言观色:“...你没教给她?”
花涧雨:“柳姑娘聪慧,兴许能无师自通...?”
晏卿离嗤笑:“你倒不如祈求那些土匪,会自己报官自首,你觉得哪个可能性更大些?”
当夜,一向沉寂的英山在狗都睡下的时辰,突的热闹了起来。
晏卿离终是没能坐得住加入了寻人大军,一并出来寻找柳清酒。
英山深处一向少有人踏足,据说那里野兽横生,曾有不少猎户在林子里丢了命,家里人白日里寻到人时,竟是连具囫囵的尸骨都没能得到。
晏卿离挑着一个灯笼,烛火跳动中,晕黄的灯光将地上的一片血肉模糊照了个一清二楚。
跟在他身边的李哈只瞧了一眼,便扭过了头去:“这里果然有野兽出没,不知柳姑娘——”
“不是野兽,是她做的。”
李哈愣了,晏卿离走过去捡起地上的长刀,指了指那些流出来的肚肠,道:“若是野兽伤人,那这些肠子早就被吃完了,不会是这完好无损的模样。”
“啧啧...”晏卿离轻叹,看来柳姑娘近来脾气不大好啊!
“这附近可有什么匪窝?”
他们既然在这个地方设下埋伏,那大本营也当离此处不远。
李哈调出储存在脑子里的小地图,颔首道:“有的,还不少呢!”
晏卿离:“...唉,这女人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李哈道:“是呀大当家的,花大公子的确带回来不少‘马蜂窝’,听说都是柳姑娘捅的。”
晏卿离:“......”
突然不想救人了怎么办?
晏卿离带着李哈一路寻到了‘马蜂窝’大门口,黑夜里的土匪寨却没有灯火通明,更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战火纷飞,而是一片狼藉,像是遭了贼...
“...这是内讧了?”李哈猜测着。
晏卿离神色凝重:“进去看看。”
大门摇摇欲坠,在深夜的冷风吹拂下,发出吱嘎吱嘎的苟延残喘声,像是随时都会行将就木咽下最后一口气。
才走进大门口,一股股刺鼻的血腥气,便一股脑的在冷风的裹挟下往他们鼻腔里钻。
冷风过境,地上尸骸铺陈,和林子里那具,被剖肠破肚的尸体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是缺胳膊断腿的没了个人样儿。
李哈看的一个劲儿倒抽凉气:“嘶...柳姑娘近来这杀伤力见长啊!”
晏卿离:“...可能是最近吃咸了。”
他走过去,一一将那些尸体看过,没有她,幸好没有她。
晏卿离踩过一具具尸体,看过无数死相,出了贼窝又进土匪寨,可直到这山头上的土匪寨逛完,直到这日头东升,他们还是没有找见柳清酒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