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曾经挚爱的女人,马上就要嫁给自己的弟弟,出双入对,交颈缠绵...
想到那一幅幅画面,晏卿离心头的怒火止不住的冒起来,熊熊燃烧的妒火,将他最后的一丝丝理智烧的精光,疯了似的喘着粗气,接连踹了纳兰绪好几脚,直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憋屈与不痛快全都发泄在纳兰绪身上。
纳兰雪护着头部:“殿下呀,省省吧,马上就要到他们大婚的日子了,你若是把力气全都用在了我身上,大婚那日,如若生了什么变故,你怕是就没有应对的力气了。”
变故?
晏卿离猛然停下了攻势,“你是什么意思?”
纳兰绪撑着墙根坐起来,吐出了一口血水:“...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你那位柳姑娘,将将寻了一个便宜爹爹,而她那位便宜爹呢,榆木疙瘩一个,死活瞧不上你那弟弟。”
晏卿离眉尖微蹙,这人在说什么,柳清酒的父亲不是柳怀文么,他早就死在自己手里了,哪里还有什么便宜爹?
蓦然记起,柳清岚曾经说过,曹玉绛是怀着身孕嫁给柳怀文的,难不成是曹玉绛的那位情郎浮出水面了?
“是谁?!”
纳兰绪:“凤幽致。”
凤家?!
晏卿离猛然跌坐在地,凤幽致可是出了名的老顽固,莫说沈静安,即便是文武双全的世家公子,只怕都难入凤幽致的眼,更不要说身有残疾,或许还德行有亏的沈静安了。
即便他们不会从中作梗,凤幽致也不会让柳清酒嫁给沈静安。
想通了这一点的晏卿离,心里顿时五味杂陈,乱成了一团。
身为阿离从小依赖仰慕的兄长,他本该是找到凤家,对凤幽致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努力的促进这一桩婚事。
可作为曾经与柳清酒相爱缠绵的情郎,晏卿离又违和的希望这桩婚事真的被凤幽致搅黄了。
他绝望的闭上了双眼,时至今日,他仍旧不能说服自己,将柳清酒只看做自己的弟媳。
忍受不了的岂止他一个人,纳兰绪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拍拍晏卿离的肩膀,打了一个商量:“咱们不如这样吧,不论那天的婚事究竟发展成什么模样,咱们都不要插手,就交给上天来做决定,如何?”
既然他们左右不了自己的心,向前向后,如何选择都是一个错,那不如就将选择的权利交给命运,任由命运来推动他们的命盘。
“上天?”
晏卿离本就不是一个会坐以待毙,静等着结果的人,他擅长的是计划周详后的穷追猛打,不打无把握之仗。
不过眼下的局面,却让他陷入了进退维谷的两难境地。
或许,纳兰绪的提议,才是最好的选择。
院子里柳清酒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直到茶茶呜呜咽咽的拱着她的手,将她叫醒时,她才睡眼朦胧的爬起来给茶茶开了门,憋着屎尿的茶茶,箭似的窜进了草丛里解决。
她起来的时候,沈静安已经回宫去了,桌上就留了一纸书信给她。
拿起来一看,短短的几个字:净雪在清净轩等着姐姐。
“姐姐,姐姐!”
黄莺蹦蹦跳跳的跑过来:“李二方才说昨夜好似有人在咱们家门外打架来着,外墙都被撞得裂了一条口子呢!”
婚事在即,柳清酒修葺房子都来不及呢,竟然还有人故意破坏!
柳清酒气得跺脚,“让李大去纳兰绪府上讨债!”
昨夜就纳兰绪与胡江主仆二人来过,房子定然定然也是他们撞坏的。
不用柳清酒吩咐,一大早辛夷在发现了裂口时,就纠结着李家兄弟一道讨债去了。
黄莺戚戚哀哀的问柳清酒,为何锦书没有与她一道,这都要大婚了,怎么也没有瞧见锦书的影子?
这些日子以来,各种大事小情都快要挤满柳清酒的脑袋,她几乎都快要忘了无名谷里吵着闹着要跟她走的锦书。
不理解的挠挠头,出谷的时候,锦书死活要跟出来,即便是当时被白仙仙给拦下来了,可凭借着锦书的鬼灵精怪,不该这么久了,还没有找到出谷的法子吧?
心里咯噔一下,柳清酒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黄莺瞧着她脸色很是难看,不由得猜测道:“该不会是锦书遇到了什么事被耽搁了吧?”
柳清酒茫然的点点头,对,兴许是白仙仙那个老头子有生了什么变故,所以锦书才会被耽搁在无名谷里,一时半会儿的出不来吧?
眼瞅着马上就要与沈静安成婚,莫说旁人寻不到无名谷,就是寻到了,这一来一回的,两三日里也赶不及邀请白仙仙与锦书来参加婚礼了。
拍了拍脑门,柳清酒焦头烂额的说道:“罢了,等到我与静安婚后,再带着静安亲自前去无名谷赔礼道歉吧!”
但愿锦书那个丫头到时候不要太为难她才好。
而此时的凤家,郑玉秀正在歇斯底里的与凤幽致闹着。
凤幽致这些日子,忙着搜集沈静安的罪证都嫌时间不够用,哪里还有时间应付她的胡闹纠缠。
郑玉秀眼见他又要出去,就扑过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袖子,道:“你明明说好了要为芙蕖讨回公道的,可你这些日子以来都在做什么,为什么那个沈静安还在好好的准备着与那个村妇的婚礼?!”
她想要为凤芙蕖讨回公道,辱骂罪魁祸首的沈静安,凤幽致都不会有什么意见,可郑玉秀千不该万不该将凤幽致视若手中宝的柳清酒也一起辱骂了。
当下,气急了的凤幽致一把攥住了郑玉秀的手腕,双眼赤红的问她:“你究竟是想为你那个便宜女儿讨回公道,还是借着她的死讯,要本将军出兵讨伐离王与纳兰绪,到时候,你好让你的家族趁虚而入,坐上那个九五之尊的位子?”
这个女人的野心,藏都藏不住,凤幽致一直对她心存愧疚,对她的胡闹,也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没想到,她如今竟然会触及自己的底线。
郑玉秀颓然一笑道:“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这么聪颖慧杰,心细如发的男子,连自己深埋内心的野心都知道,如何会不明白自己的一腔真情呢?
凤幽致一把将她推倒在地,“是,我什么都知道,但是你不要拿我的容忍当做你猖狂的资本,如若你胆敢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我定然会让你们整个家族来给她陪葬!”
她...
陪葬?
郑玉秀愣了,“你在说谁?”
他深爱的曹玉绛不早成了一团白骨么?
凤幽致恍然,看来郑玉秀并不知道他找回女儿的事。
夫妻两个正在僵持的时候,林溪突然闯了进来,一脸凝重的冲着凤幽致耳语了一阵。
郑玉秀眼睁睁的瞧着凤幽致的脸色从淡漠变成狂喜,“此事当真?!”
林溪恭敬的低下头道:“千真万确。”
“太好了,太好了!”凤幽致兴奋的说道:“这么一来,沈静安休想与——”
说到半截,凤幽致后知后觉的察觉到郑玉秀的眼神,将到了嘴边的话又通通咽了回去,转身与林溪去了隔壁的房间交谈。
郑玉秀瘫倒在地上,脑子里将刚刚得到的消息仔细整理了一番,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即便是凤幽致瞧不得郑家好,可最终却还是要搅了离王的婚事。
她蓦然大笑起来,就凭着沈静安那个锱铢必较的偏执性情,即便凤幽致没有出兵作乱,搅了他的婚事,他也不会善罢甘休,放过凤幽致。
这么一来,他们双方还是要打个你死我活呀!
只要他们起了争端,她的哥哥们就能趁机将养在城郊的私兵派出来,借着清君侧的名义趁他们两败俱伤的时机,将他们一举剿灭,然后再入宫杀了那个愚蠢的小皇帝,这天下就是他们郑家的了!
.........
大婚的前一夜里,柳清酒仍旧是早早的上了床,不管院子里忙活的如何人仰马翻,她仍旧是早早的洗漱上了床就寝。
将将阖上双眼,柳清酒就被人给生生晃醒了。
“...谁?!”
迷迷糊糊瞪大了双眼的柳清酒瞧着站在她跟前的黎明珠,顿时瘫软在床上:“是你啊珠珠,你做什么这大半夜的闯进来,有什么话不能白天说呢?”
黎明珠面色冷凝,一点没有她的随意:“我一直在等着你反悔。”
可直到深夜,也不曾瞧见柳清酒有一丁点后悔的意思。
柳清酒觉得黎明珠这话说的很是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我好不容易求来的婚事,为何要反悔?”
黎明珠瞪着她,想要从她的眼神中翻找出一丝丝的心虚。
可她低估了柳清酒的坚定,也或许是厚脸皮,她在那张昳丽无双的脸蛋上翻来找去,也不曾找到一丁点的悔意。
“我以为,你当初对大当家的是真情实意。”
柳清酒崩溃的捶了锤床板:“不是吧,你竟然是来给晏卿离做说客的?”
黎明珠摇摇头:“我不是为他做说客,我是不想看着你这么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