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日里,白仙仙在柳清酒这里吃了败仗,却又不死心的絮絮叨叨,直念叨的柳清酒一双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话题转来转去,又转到了晏卿离身上,柳清酒便问白仙仙道:“那他的下场呢?”
白仙仙愣了一瞬,传闻广平王沈世安战死沙场,死无全尸...
“你别唬我,老头子我早就给广平王卜过一卦,他命数很长,且死不了呢!”
白仙仙没有说完的是,他不光命数长,还有帝王之相,可惜早先为沈世安卜卦时,他总觉得他的帝王之相缺了一些气运,紫微星也跟着黯淡无光。
不过,柳清酒的出现,倒是让那颗紫微星,重新亮了起来。
柳清酒道:“谁唬你呢?沈世安死了。”
现下活着的是青冥寨匪首,晏卿离。
白仙仙:“你这不是胡搅蛮缠么?”
他们心知肚明,晏卿离就是沈世安,他只不过是换了一个身份,换了一种活法而已。
柳清酒道:“老头,你不用再多费唇舌,如若他晏卿离想要这天下,那我即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会助他得到这天下,可我知道,他志不在此。”
即便是他建了青冥寨,即便是他处心积虑的招揽英才,广纳贤德,纠结武力,可柳清酒不知为何,就是觉得晏卿离他并是想要坐那个位子。
他不是天生的枭雄,会将这天下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白仙仙欲言又止,柳清酒将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堵了回去:“不要再与我说什么天意不可违,在我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是本来就注定了一成不变的。”
白仙仙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这辈子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冥顽不灵的丫头,简直就是油盐不进啊!
使尽了八般武艺,都无可奈何的白仙仙,当下便决定,大道理与荣华富贵,泼天权势全都吸引不了她,那便怪不得他耍无赖了!
“行啊!那老头子也不强人所难了,你若是有本事能离了我这洞天福地,那便从此天高海阔,我放你自由离去又如何?”
锦书:“......”
师父啊师父,你之前不还贞洁烈女守着贞节牌坊似的,寻死觅活的都不肯让步收下她家小姐么?
这怎么一转身的功夫,您就成了寻死觅活的非要寻找第二春?
您也忒善变了些吧?
想当年,屈尊降贵的收了她这个小丫头时,她的师父是何等的高贵冷艳啊,这不过十几年的光阴,那位高贵冷艳的谪仙人,怎的就下凡成了一介食人间烟火的凡人?
柳清酒听罢,嘻嘻一笑道:“您早这么说不完了么?”
缠着她唐僧似的念经,可把她头疼死了。
异想天开的柳清酒,高高兴兴的去了茅棚后院,磨刀霍霍的将白仙仙月余前才买回来的小肥猪给宰了。
厨房里,随着袅袅炊烟,阵阵香气随着微风飘散在山林里,勾的方才还在为自己的小猪仔哭丧的白仙仙,丝毫没有仙人风范的捧了个瓷碗,守在厨房门口,口水直流的等肉吃。
晏卿离等人,用两日的功夫,在深渊下搭建了几个简易的窝棚,一人一间,剩余的一间便用做了厨房。
这里空气清新,鸟语花香的,除却虫蚁过多之外,住在这里倒也没有什么不好。
几个人被这虫蚁闹得烦不胜烦,李哈便去采买回来好些用来驱逐虫蚁的药物。
不料,李哈买来的驱虫药,不但没有什么效果,反而还引来了更多的蛇虫鼠蚁。
于海燕屈尊降贵的专门配了些药,围着几个人的窝棚日夜燃着,好歹是将那些小东西们给驱散了些。
花涧雨坐在自己的窝棚里,抽了抽鼻子,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红烧肉的香味儿?”
李哈忙碌了这几日,别说肉,就连饭都没能吃上一口热乎的,闻言不由得气呼呼的说道:“大公子您这是做什么白日梦呢?”
他话音刚落,便听见晏卿离道:“我也闻到了。”
李哈:“......”
听过幻听的,但是没有听说过还能集体产生嗅觉幻觉的。
他耸耸鼻子,使劲儿的吸了一口气,双眼登时就亮了:“咳咳咳,我好像也闻到了!”
这还真是肉香啊!
于海燕道:“嗯,我也闻到了。”
晏卿离熄了篝火,用树枝扒拉开火堆,将里面埋着的几个胖胖的马铃薯扒出来,分给几个人道:“不错,咱们虽然吃不到肉,但是好歹还能闻到肉香。”
李哈捧着滚烫的马铃薯,眼泪几乎下来了。
花涧雨就着肉香,咬了口没滋没味儿的马铃薯,道:“这许是哪家农户在烧肉,肉香也不知道被哪里来的一股风,卷到了咱们这里来。”
李哈前日买来的小丫鬟——梨花,蜡黄着一张小脸,苦哈哈的蹲在他们跟前,一声不吭的剥着马铃薯皮。
她是被李哈用十两银子从人牙子手中买来的,在这之前,她早在人牙子手里待了月余,她长相不好,生的又瘦小,正是长身体的年龄,人小没力气不说,吃的还多。
但凡是有经验,来买丫头的管事,没人会选她的。
人牙子看着她,几乎认定了自己会赔钱,可哪成想,正要低价将她打发给勾栏院做丫头时,李哈这个冤大头,花费重金将她买下了。
梨花欣喜若狂跟着李哈就回来了,这位大爷说了,买她回来,什么都不用做,将小姐伺候好了就成。
瞧着一身麻衣,灰头土脸的于海燕,梨花撇了撇嘴,这算哪门子的小姐啊!
还有这茅草棚子,这就是旁人口中的高门大院?
梨花红了眼圈,几乎预见了自己悲惨的未来。
食不言寝不语,几个人静静的吃完了手里的马铃薯,喝了几口山泉水灌了灌缝,就这么简陋的对付了一顿午饭。
晏卿离擦擦嘴,问李哈道:“近来城外可有什么动向?”
李哈神情颇为凝重:“何止有动向啊!沈慕白那个孙子,集结了众多江湖人士,再加上他自己豢养的私兵,趁着纳兰绪苟延残喘,已经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向纳兰绪发动数次攻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