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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息怒,据臣女所测,凶手应该不会蠢到在那么明显的地方留下证据来指向自己!”我行礼如仪。
皇帝暴怒:“你的意思是有人嫁祸皇后和太子了?可这凤印是朕亲自所发,有谁能得到皇后的凤印!还有这字迹:‘待事成,吾儿可登临帝位’这不是皇后的字迹又是什么,朕与她十几年夫妻,断不会认错!难道还有人仿写她的字迹不成?”
我沉吟片刻:“的确有可能。”
皇帝与我对视片刻,怒气渐消,冷静道:“朕也希望不是皇后和太子,但是皇后的字迹颇具颜体风采同时又娟秀得体,特别是断笔时总是往上提勾,一般人很难模仿。”
皇帝叹气连连,我安慰道:“请皇上给臣女几日时间,臣女一定能查出作案真凶。”
皇帝摆摆手:“三日!依旧是三日,朕等不了那么久了,若是你真能破案,朕佩服你,若是不能,就怪不得朕了。”
“是。”
夜风徐徐打在我的脸上,雪已经停了。
*
太子被圈禁起来了。
黑压压的一群人都挤在太子的行帐外。
行帐内,一灯如豆,太子阴郁的脸在光影下显得更加黯淡。
“萧公主消失之时,具体时间是在掌灯到晚膳之间,太子在做什么?”我问。
太子嘴唇哆嗦:“你们是在怀疑我吗?你们简直大胆,竟敢怀疑本太子!”
我缄口看着他。
昌王道:“不是黄姑娘怀疑你,是皇兄和本王怀疑你!你有话讲?”
太子气焰渐消:“侄儿不敢,任凭王叔教训。”
我道:“因萧公主消失的现场发现的凤印和皇后字迹的信,如今皇上已将皇后和太子列为梅花桩一系列血案的嫌疑人,若是太子想自证清白,就必须如实相告。”
太子神色萎靡又焦急:“不,不是我,我真的没有。”
“那么当时太子在哪里?”
太子辩解:“当时刚掌灯,我本想去给父王请安,可突然有一封带箭的信射入我的行账,我当时吓呆了,打开一看,竟然是‘李元’的来信?”
我大吃一惊:“太子的孪生哥哥---李元?他果然还活着?!”
昌王也有些细思极恐:“信上写了什么?”
太子道:“信上说要我去温泉处,他将一切真相告诉我,还有关于‘曌’强大组织背后的秘密。”
“你因为好奇去了?”
太子烦躁地挪动身体:“我不得不去,我的母亲还关在冷宫,而父王频频想废了我,李元说他可以帮助我。”
我无语:“难道你不做任何防备就直接去了?”
太子焦虑道:“我没有时间做准备,因为信中有我母亲的凤印和一缕头发。”
“啊?”沈南星惊呼出声:“这些贼子也太猖狂,为何能盗得凤印和皇后的头发!”
我与昌王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虑。
“后来呢?你见到李元了吗?”我预料般地问。
“没有。”太子显得更加焦虑:“我到达温泉处,一片漆黑,没有见到一个人!”
“后来你就走了吗?”沈南星抢问。
太子摇头:“此时我又在黑暗中收到箭射来的一封信,让我在此等候两个时辰,否则我母亲的性命将不保,里面还有我母亲的一根金簪。我只得等下去,后来两个时辰已过,直到天亮也迟迟没有等来人,我这才回行帐。”
“可有人证明?”
太子摇头:“没有人证明,我都是一个人去一个人回的,对了,收到信时蒋四在我身边目睹了一切。”
昌王立即命人去传唤蒋四。
来人报:“王爷,蒋四被人刺死在恭房。”
“什么?”太子跳脚起来,焦虑地道:“对了,信,那封信就放在我的玉枕下。”
马上有人去搜,但是没有信的踪影。
太子跌倒在地。
“可是,宫人能证明我不在行账,外出了啊。”太子不死心。
“这无法成为有效证据,外出消失也可以去作案,换言之,太子的不在场证明是模糊的,无效的,那么嫌疑很大。”我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昌王吩咐:“将太子严密看守起来,若是走丢了罪犯,唯你们是问。”
这次看守太子的是昌王亲调的昌平军,气势恢宏,将太子行帐围地铁桶一般。
*
“你在画什么?”
我跪坐在案边,正用紫毫在卷轴上勾勾画画,昌王冷不丁走过来,吓的我下笔处画歪了。
“都怪你,走路没有声音吗?这都画斜了,又得重新勾勒。”我不满道。
昌王不以为然:“本王走路向来光明正大,是你自己太入神了。”
“看你画的这样,莫不是梅花桩的地图?”
我撇撇嘴:“是啊!都被你破坏掉了。”
“你画它有何用处?”
我提起毛笔圈了三处地点:萧婉儿行账---太子行帐---皇上行帐:“你看一下。”
昌王不悦:“连尊称都不会了,竟敢直称本王名字!”
我嗫嚅道:“请王爷看一下。”
昌王瞥了一眼:“加上本王行帐,这是一条直线,且附近再无其他行帐相连,且间隔处把守严密,也就是说,若要作案,只有利用这四处行帐才合适。”
我又提笔将温泉处连成一条线:“王爷再瞧瞧。”
昌王皱眉:“温泉处离这四座深处行帐远隔整座梅花桩,距离很远,若是太子当真去了温泉处,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
“要的就是太子回不来,又没有不在场证明,这样太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道。
“王爷再看看,这四座行帐的位置有什么异常之处?”
“异常?”昌王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啊!是梅林,那一大片梅林紧挨着行帐。”
我眼中闪着精光:“具体来说,是紧挨着皇帐。王爷可还记得?我们曾分析过亭子和有地宫的问题?”
“难道凶手是通过亭子的密道掳走萧婉儿的?可当时亭子附近以及萧婉儿行帐外边皆把守严密,就连帐内花厅也是布满了宫人。”昌王分析道。
我笑道:“王爷分析得有理,所以通过亭子密道及王爷行帐作案可以被排除了,凶手唯一能利用的就是太子行帐、皇帐以及那一大片梅林!”
昌王道:“对,且太子行帐是必须要通过的,否则一切都无法施行,太子的嫌疑依旧是最大的。”
我道:“也许王爷可以派人悄悄地去查证一下进出皇帐人员的不在场证明。”
昌王立马吩咐景行拿着昌王金令箭去查办。
昌王突然看着我笑道:“本王看你平常挺聪明的,怎么关键时刻蠢笨如猪。”
我很是不服:“王爷为何突然恶语伤人?”
昌王拿着我画的地图:“啧啧啧!这画的还挺好,这树用一根草来替代,梅林用一朵梅花替代,我问你,本王为何用一块石头替代?”
因为你铁石心肠,刀枪不入呗!我在心里嘀咕:“王爷究竟要说什么?”
“没什么?”昌王一脸轻松和狡黠:“本王只是告诉你,专业的事让专业的人来做,自打到了梅花桩,画司便绘制了目前行帐地图,你看看是不是比你这个业余的好多了?”
他一脸坏笑地向我抛出一份画司的地图。
我气的花枝乱颤,被他嘲笑地既窘迫又难堪:“你为何不早说,单单为了看我笑话吗?”
昌王变本加厉:“你的笑话有什么好笑的?女神探果然不过如此!”
我气的一拳挥向了他,却失足跌在了他的怀里,这下我的脸更是红到了脖子根。
他将我的拳头掰开:“小小少女,如此戾气,哪像个女人!”
我要气炸了,粉唇嘟地比壶长:“你!”
‘你’字未出口,粉唇再次被他的薄唇堵住,我的瞳孔睁大,脸已经红成了猴子屁股。
我奋尽全力终于将他推开:“你这个色鬼,臭流氓,你是世界上最下流的......”
话未讲完,景行推门进来,我窘迫到了极点,连眼睛都羞红了。
景行没脸看,准备退出:“王...王爷?”
昌王却偏偏叫住他:“什么事?有事就说!谁教你的吞吞吐吐。”
景行同情地瞧了我一眼,赶紧将视线转开:“启禀王爷,有发现了。”
“什么发现?”
景行禀道:“皇帐内其他宫人皆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只有路公公说在事发当时在服侍皇上睡觉,可皇上睡着却并不能为其提供证据,而且还有宫人看到路公公曾在晚膳前去过梅林。”
“路公公怎么说?”
“他说他去梅林只是为了解手,宫人的恭房都满了,而他又不敢用皇上的恭房。”
昌王点头:“还有什么?”
景行道:“路公公还说,他看到了可疑人物。”
“谁?”
“他解手时看到太子鬼鬼祟祟地抱着一个女子进了梅林!”
“可看清女子是谁?”我问。
昌王笑着瞧了我一眼,我立马羞红满面。
景行道:“没有,他说天太黑再加上女子背对着,看不清楚。”
我急忙道:“王爷,根据这几点,可以先抓人了!”
昌王下令道:“请示皇上后,将太子和路公公都抓到本王行帐来,严加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