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被人爱着,怎么会懂爱而不得的滋味,又是以何种姿态来教训我有没有爱人的资格!”
这是月儿提剑向我袭来时,说得最为狠戾也最为决绝的话。话听得有些懵了,我愣在原地,月儿这一声怒吼打断了所有的思路,原本我想在漆临面前戳穿她最丑恶的模样,再以睥睨痛恨一刀了结她的性命,算是为五年前的我和五年后的穷奇报一个仇。
可她说,“若他没有遇见你,我一定会单纯爱着他。”
漆临将我推倒在地,用肩膀接下月儿那用力的一剑,我看见锐利的剑锋刺穿他的肩胛,剑尖上泛着血光。
白鹄一声口哨,房梁上的暗卫扑了下来,殿外漆临带来的人被扣下,殿内的人在迅耳不及中被捅了刀子,“少主!”
比我先喊出声的,是亲手伤了漆临的月儿,今日她一身青花袍,去了几分奸佞之气。
随剑被松手落下,漆临肩上瞬间被鲜血染红,他伸手捂住伤口,低眉看了我一眼,又看向月夫人,“其实,我早知道你心思不如以往那般单纯。从那日你穿上旧袍让我念旧情,我就应该阻止你。只不过当时你我都属贪婪,相互蒙蔽双眼。”
月儿退了退,眼里有的只是慌乱。我知道,漆临虽没有坏心,却也不至于任由她摆布。
但今日事今日了结,我抽出白鹄的刀,有些重却还是架得住,“月儿,算来,你欠我两条性命。”
“塔塔!”,漆临想救她,却又找不到理由,只得拦在她跟前,“若你愿意放她一条生路,我以后再不纠缠着你,亦再不会出现在你跟前…”
“少主!你不用为了我如此卑微的同她说话,一直都是她欠你的!她欠你的!”,嘶声力竭的声音回荡在大殿,有些震耳欲聋。
“你住嘴!”,或许是火气攻了心或许是肩上的伤过重,漆临嘴角不自觉溢出鲜血。
大大小小的事经历多了,到这关头仿佛已经没了情绪,不知情不知恨,只觉得她伤过我害过穷奇,她应当为她所做之事付出代价!
“我欠漆临的我自然会还,可你欠我的,丝毫也不能少!北海!将她给我拉下去就地砍了!”
我扔下手中的刀,始终无法亲自下手。
“就算要死,也由不得你来动手!”,月儿同西佣一样是杀手出生,所以除去其它,身上的刚硬之气还在,她捡起我扔下的刀便架在脖子上。
“不要!”,漆临自顾不暇,想去抓她一把,却被月儿躲开。
“少主,方才你能为我求情,也不枉我从小陪着你长大。”,人啊,总是过不了情关,彼时月儿泪眼婆娑的望着漆临,“少主,你曾答应过我,无论我做错什么,你都能原谅我对么…”
“你先将刀放下,我原谅你…原谅你…因为跟在我身旁的始始终终都是你…”
“那便好…”,手起刀落,动作眨眼间。俗话说得好,真正想死的人,不会让人有救她的机会。
“月儿!”,漆临这声嘶声裂肺,很久前在尼姑庵我听到过一回。
“对不起少主,若是重来一回,我一定会在弥疆就杀了她,因为她,坏了我所有的计划和想法!”,我叹了口气,冥冥中,我怎就招了这么多人怨恨。
漆临只顾捂着她的脖子,来不及回她的话,至始至终我都只听见月儿独自喃喃,从最初的愤恨到无奈,到心酸,声音越发微弱她还是止不住的说,“你还能相信我说的话吗…想当皇后是真,爱你亦是真…”
“月儿!月儿…”
吉时就在这一场乱事中混过去了,她的离开并未让我心中有丝毫波澜,仿佛穷奇离开后,心都不再跳动了。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几家高楼饮美酒,几家流落在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