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陈总的项目草签完成后,郑宇恒暂时放过了林娜。除了时不时地还是邀请林娜去游泳以外,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寻找新的M&A项目上。
林娜呢自从李凡离开了以后一直问路嫣然关于李凡的近况,大概过了十来天,路嫣然给林娜打电话说,李凡不顾家里人的反对,毅然地只身回去了新西兰,而他在苏江的那个农庄项目则全盘被J国人收购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林娜很是唏嘘了一番,回过头去看,当初他和李凡在D国法兰机场的相遇仿佛只是昨天的事。然后李凡回来,帮自己搭关系给爸爸做手术,开设了农场,把爸爸接去休养,认识了依依,一直到去李凡的家。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一般不真实。
和李凡分手对于林娜来说最难的莫过于和父母交代。但是出乎林娜意料的是,自己的父母对于这件事的反应相当平静。其实林娜的父母早在林娜从李凡家回来,对那次上门只字不提的时候就知道,李凡的家里肯定是没有看上林娜的。
而这段时间,对于林娜来说唯一的喜讯就是,爸爸去复查的时候,主治医生跟她说,像她爸爸这样已经晚期,开完刀后又没有化疗,但是却没有复发的病例简直可以说是奇迹了。医生特别嘱咐林娜,一定要让病人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和心情,如果能够坚持三年不复发,那么后期的存活率就非常高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林娜简直是喜极而泣了。这两年多来一直压在自己心头的大石头终于可以卸下来了。那天从医院出来林娜给路嫣然打电话,约她晚上去酒吧喝一杯。
电话那头路嫣然一反平时嘻嘻哈哈的作风,哼哼唧唧地拒绝了林娜的邀请,林娜觉得奇怪,又不好在电话里多问,只能坚持说自己晚上会在她们俩常去的那个酒吧等路嫣然,有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她,让她务必要来。听电话那头的路嫣然算是勉强答应了,林娜才满腹狐疑地挂上了电话。
晚上九点半,海市西面的一家灯光昏暗的小酒吧里,林娜正坐在吧台边上等路嫣然。这家酒吧是林娜她们在大学时代就开始光顾的小店,在这个城市里,这样规模的小店能够坚持经营二十年,实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所以即使在工作后,林娜她们还是经常来这里喝一杯,缅怀一下过去的青葱岁月。
等姗姗来迟的路嫣然出现在林娜的眼前的时候,林娜吃了一惊,一向无忧无虑的路嫣然顶着两个黑眼圈,面沉似水。见了林娜也没有一个笑模样,一屁股坐下来,就问酒保要了一份snow ball(一种鸡尾酒)。
然后才回过头来跟林娜说:“林大小姐,说说你的喜事吧,也好让我高兴一下。”
林娜企图缓和一下气氛,娇嗔着说:“路小姐,你迟到那么久,还要给我脸色看啊?不如先说说你的烦心事儿吧,先苦后甜嘛。”
路嫣然喝了一口酒保刚刚端上来的鸡尾酒,叹了一口气说:“娜娜,你说以前吧,女人嫁夫无非是为了吃饭穿衣。但是如今绝大部分女人都已经在经济上独立了,怎么还是摆脱不了婚姻带给她们的桎梏呢?”
林娜呆了一呆说:“嫣然,这夫妻的事儿我是没有发言权的,你家张先生这是把你怎么啦?”
“最近我家张先生和我闹,说是让我把自己的直播给停了,说什么他有足够的信心和能力让我们母子过上想要的生活,不希望我抛头露面。可是我现在做的事儿,早在我们认识的时候就在做了,那么多年他从来也没有反对过,突然这样说,实在是很奇怪对不对?于是我软硬兼施,终于被我套出话来。原来是我远在苏市的婆婆,最近从我老公的一个表妹那里看到了我的直播,然后老太太花了一个星期,把我以前的直播全都翻了一遍,然后找上我们家的张先生说我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在网上抛头露面,和以前在青楼卖艺的女人没啥区别,让张先生必须让我停了直播。如果我真的想工作,可以正经出去找一份工作,不想工作,在家歇着也行,总之是不能再直播了,我老公迫于他妈每天的唐僧攻势,只能来和我摊牌,而且说了,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林娜听路嫣然说完有些不厚道地笑了说:“嫣然,要说你婆婆算是厚道的了,只是让你老公来劝你,要换了以前,那可就是婆婆脸一板,家法伺候了啊。”
路嫣然白了林娜一眼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是吧?”
林娜这才正色道:“我说嫣然,这多大的事儿嘛,你就跟你老公一起敷衍敷衍老太太不就得了,这网上的事儿,老太太能懂多少?再说了,你们一个海市一个苏市住着,平时也不经常见面,大家和和稀泥不也就过去了嘛?不用那么惆怅吧?”
路嫣然一龇牙说:“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哪里知道我婆婆不依不饶啊,最近收拾行李搬来家里住了。白天就各种监视我,不让我直播,所以我最近只能到半夜了,才偷偷做直播,可是老太太早上又不让我睡懒觉,说是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每天都早早地给我拖起来。”说着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说:“喏,天天不够睡觉,睡不好,就心情不好,烦死了。”
“那你们家张先生什么态度嘛?”林娜问。
“就是老张没有态度我才生气,非要让我顺着他妈妈,你说我自食其力,又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我干嘛要受这份罪啊。”路嫣然有气无力地答道。
“我给你出个主意,你要不要听?”林娜坏笑着看着路嫣然。
“嗯?娜娜你真的有办法?”路嫣然一下子高兴了起来,问道。
林娜向路嫣然伸出了一只手掌说道:“好处呢?我有什么好处?”
路嫣然啪地一下把林娜伸出来的手掌打了回去说:“呐,这就是你重财轻友的好处。”
两个人嘻嘻哈哈了一会儿,林娜才正色道:“嫣然,既然你们家张先生并不是反对你做的事儿,只是想搞定他妈,那你就索性让他给你投资,在外面开个工作室,把现在的事业做大,直播抛头露面的部分,你就招人来做好了,你把核心的东西把握在自己手里,找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帮你做直播,也许效果更好呢,然后你还可以开拓开拓男性的市场,再找个小伙子代言人。做成了那是你的事业,做不成反正是张先生的投资,嘿嘿。你说我这个主意好不好?”
听罢林娜的主意,路嫣然的眼睛亮了,暗自在脑子里盘算了一下,点点头说:“这个主意还真是不错,反正儿子现在去幼儿园了,我索性在外面开个工作室,我看行。”
看路嫣然终于笑了,林娜才松了一口气,跟她说了爸爸复诊的情况。路嫣然也很为林娜高兴。说着说着又说到了林娜的终身大事。
林娜有些惆怅地跟路嫣然说:“嫣然,你知道吗?我前不久在京城遇见季阳了,他闪婚了,呵呵。加上李凡的事儿,我自己也很困惑,有时候男人想要结婚的理由真的很奇葩,而放弃一段感情也很容易。就算像你这样和老张算是琴瑟和鸣的,还得顾及婆婆的干扰。我都有些心灰意冷了。”
“要我说,你和你那个季大叔暧昧了八年,试图打动他根本就是你自己的问题,男人都是一样的,怕麻烦,八年你不哭不闹,他当然乐享其成。李凡嘛,也是没长大的独子,你没有决心改造他,那也没办法。至于我们家老张,你以为他和我认识的时候就这样啊?还不是我一步一步花心思改造过来的?做妻子可是一个技术活儿,呵呵。”
林娜摇了摇头道:“一个字,累。”
路嫣然笑道:“有你累的呢,一个人也累,一个家也累,看你要什么了。说到底,我现在看着我家融融,就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这句话一下子戳中了林娜的心事,她甩了甩头,努力不去想依依的样子。两个人又盘桓了一会儿,才各自回了家。那天晚上,林娜有些失眠,她考虑了很久,给李凡发了一条微信,说爸爸复查的情况很好。不过一如预计,李凡并没有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