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若到底气不过,“公安同志,你们匡扶的正义,两盒烟就给抹杀了吗?”
韩扬赶紧伸手拽她,却到底没能拦住苏星若的话。
那两个公安面色一沉,朝着苏星若就要走过来,韩昭华却适时阻止了他们,“同志,既然出警了,还是进家里看一圈吧,省得旁人瞎说,也连累了你们的名声。”
进去勘察,和家人陪着进去转一圈,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两个公安听这话,倒也十分配合的笑了笑,“瞧瞧,这人啊,还是得多活一些日子才能通透些,不像那些个小年轻啊,听风就是雨,一点都不顾念老人家的想法。”
他们说着,也就跟着韩昭华进了院子。
苏星若不甘心的,还想要追上去再说,却被韩扬拉住,他压低了声音退开一步,“你没听见韩昭华刚才说的什么吗?他才是姑姑的儿子,那意思,他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我们只是旁枝无关紧要的亲戚,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兵,到今天才知道,所谓的兵不血刃,原来是这个意思。”
公安们跟着韩昭华在四合院里转了一圈,自然是一无所获。
而韩昭华也没让人拦着苏星若他们,小两口放下心里的怨恨,进到了灵堂,韩瑾瑶的寿材寿衣,都是她自己一早就准备好的。
院子里雇了工人,正在搭灵堂,人虽然多却半点不嘈杂。
而韩瑾瑶的遗体此刻还放在她卧室的床上,由韩昭华的妻子带着下人梳洗打理,这是一进门,苏星若就被一股子甜腻的香味,给熏的鼻尖微皱,差点没忍住想吐出来。
“这是什么味道啊?”苏星若疑惑地看向韩扬。
但韩扬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只是寻常的味道,快走几步,进了隔间的耳房,才看到,桌子上还摆着好几层的稻香村点心,有的吃了几块,有的还没吃,已经有些发干了。
“这些……”
苏星若简直惊呆了。
她跟韩瑾瑶,其实说不上多么亲近,仔细比起来还不如两个孩子跟老太太亲近,起码韩瑾瑶屋子里的这个耳房,她就没进来过,但却听孩子们提起过,姑奶奶房间里有一间全是吃的的屋子,他们想吃什么,那里都有。
难道说的就是这间屋子?
这年代的人或许不了解,但系统学习过现代医学的苏星若很清楚,很多人觉得糖尿病人不自律,其实他们的自律跟普通人比起来会更难一些,因为对糖分的摄取是基因带来的冲动,人的身体糖分越高,感觉上就会越想要吃甜食摄入更多的糖分,这样反倒会让身体更糟糕。
韩瑾瑶就是一个糖尿病人,她的屋子里放了这么多的甜食,老太太真的能一直保持清醒的克制吗?
苏星若突然有些恍惚了,难道真的像韩昭华说的那样,老太太的死,纯属意外。
姑姑的后事,在韩昭华的操办下,体面的办了起来。
无论是政界朋友,还是商界伙伴,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韩昭华找了许多人来帮忙,并没有显示出韩家的人丁单薄。
只是等丧事过后,苏星若在去机械厂的时候,她原来的办公室,却被人占了。
“苏主管,真是不好意思,主任早上才跟我说的,我也是才知道,过来看你,这东西还没收拾,我就等你呢。”
这间办公室的新主人就坐在沙发上,倒是没有擅自动苏行若的东西,但那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让苏星若腾地方走人了。
人走茶凉,韩昭华的手段还真快。
“好的,我这就收拾。”苏星若很明白,她能到机械厂来站稳脚跟,全靠韩瑾瑶在后面撑着,而单凭她自己,没有韩瑾瑶的支撑,面对经营多年的韩昭华,根本一点胜算都没有。
虽然不甘心,虽然懊恼。
可这是事实,她没办法改变。
从原本的办公室搬出来,但一直没有人来告诉苏星若接下来她要去哪里办公,这摆明了就是要晾着她。
苏星若坐在办公室走廊的长椅子上等了一上午,到午饭时间,抱着自己的私人用品,径直离开了机械厂。
韩家的产业无法继承,但苏星若这条路竟然已经走出来了,他就不可能再回去,老老实实的当个医生。
回到家休养了没两天,苏星若就去了交易所,她把自己最近这一段的股票全部卖出,变现了15万元,然后找到了周宝莉。
女主光环下,周宝莉的服装城做的越来越大。
整个京市的服装产业,有一半都是她的店。
看到苏星若来,周宝莉特别的高兴,领着她就要去店里挑衣服,俩人来来回回的转悠着,在纺织厂的工作经验让苏星若很快看出来,周宝莉如今的这些衣服,大部分还是从南市进来的。
“宝莉,我今天不是来买衣服的。”苏星若笑着在一个柜台边上停下来,拿起一条红黄相间的大花连衣裙,“我是想弄个服装厂,找你来合作的。”
周宝莉瞪大眼睛,“服装厂?开在京市这样的地方?”
“嗯,是啊,你这些衣服,销路足够好,为什么不自己生产,还要去南市那么远的进货呢?咱们京市,也不是没有设计师啊!”苏星若在纺织厂时,就听到过很多有想法的言论,厂子里的女工大多都会些缝纫,其中也不乏一些特别有想法的,能做出特别漂亮的成品来。
而且以长远的目光来看,如今南市的衣服,其实款式倒是其次,好卖的最大原因,其实是他新颖的配色和布料,内地都没有,所以开辟起市场来,才会这么的通畅。
但别人不知道,苏星若作为一个知道未来的人,她很清楚,华夏最开始的这些新鲜东西,全是隔海相望的香港那边传来的,南市的时髦就是吹过来的港风,他们那边也都是照猫画虎抄来的。
既然抄,干嘛不直接抄港风,那样他们跟南市的地位是齐平的,但像如今有些思想前进的厂子去学南市,落后了一步,反倒适得其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