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若诧异地回头看向韩扬,“你要帮我吗?”
韩扬一脸震惊的笑笑,“我不帮你,我帮谁啊?”
“你不是不喜欢这些弯弯绕绕的勾心斗角,也不屑于韩家的财产……”
“那是姑姑的希望,你又恰好喜欢,我为什么要再拒绝?况且……”韩扬伸手扶起了苏星若,“姑姑的死,真的就那么名正言顺吗?”
苏星若会怀疑的,韩扬当然也知道,他不提,是因为猜到有人敢这样做,就肯定已经把所有表面上的证据全部洇灭。
韩扬此时也有些懊恼,自己过往的正派坚持,让他如今想要为姑姑申冤,都没有一个渠道去,但让他就这么看着姑姑惨死,也做不到。
于是韩扬带着苏星若,没有去四合院,而是直接去了派出所报案。
接警的公安,听说他们报谋杀案,愣了一下,从桌子上的一堆文件里翻出来了一张死亡证明,“你们说的这位韩瑾瑶,不是下午才报了死亡,还是从医院报出来的,家属都没有提出异议,怎么又成谋杀了?”
苏星若正要开口,韩扬却抢先她一步,“我们也是家属,回到家跟家里人说起来这事儿,越想越不对,我姑姑一直吃着控制血糖的药,血糖常年控制的都很好,不可能出现急性血糖升高导致的胰腺炎这种状况,所以才来报警的。”
“这……”公安也有点无奈,“你们既然有怀疑,当时就应该在医院申请尸检,现在这死亡证明都开出来了,你们再来说,让我们公安也不好调查呀。”
尸检。
韩扬和苏星若相视一眼,都愣住了。
但苏星若很快反应过来,想要检查死亡原因,确实除了医院的医嘱,就只有解剖尸体一个过程。
苏星若仔细想了想,“公安同志,我们不是对病人的死因有怀疑,我们只是对他突然爆发糖尿病的原因,怀疑是有人故意下毒的,这才来请你们去调查。”
公安的面色迅速严肃了起来,“你们稍等一下。”他放下本子,走到另外一个工位去拿起了电话,不知跟谁说了几句,很快有另一个公安赶过来,两个人陪同苏星若和韩扬,一起往四合院去。
死亡证明已经开出来,韩瑾瑶的遗体也被送回了四合院。
苏星若他们到的时候,好几个工人正在门口忙着挂白幡,看到苏星若他们领着公安过来,在门口负责的老张,赶紧就堵在了门口。
“少奶奶,您这是?”
“我们是负责片区的公安,有人举报你家有人谋杀投毒,我们是来调查的。”
老张一愣,“这这这……少奶奶,这怎么话说的?怎么会有人谋杀投毒呢?咱们这好好的办白事儿,这是又惹着谁了呀!”
苏星若拉着他的手腕退到一边,“张叔,公安就是来查姑姑的死因的,我怀疑是有人故意给姑姑吃了高糖的食物,才会引起姑姑高血糖,爆发胰腺炎,这并不是巧合。”
老张一下子懵了,“这……”
本来在架子上干活的工人们,听见这话也都下来了。
“你们这丧事都没说住,怎么就让干活了呀?”
“就是说啊,苦主要是死不瞑目,这丧事办了也是白办呀!”
干这类活的,都是固定的一群人,对着白事里的弯弯绕绕和风俗,都比较了解,再加上看韩家这样的高门大院,也不是一般人家,知道这里头有蹊跷,也更是怕自己做了白工,干脆就停了下来。
这边的动静很快传到了院子里面,头戴孝条,身穿粗麻衣的韩昭华从院子里头出来,两只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对比苏星若和韩扬的镇定自若,他这个孝子贤孙的模样,倒是做得更加到位些。
“韩扬,弟妹,这是怎么了?怎么把公安同志带到家里来了?”
两位公安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韩昭华的脸色当时就变了,“这,这是怎么话说的?韩扬!姑姑尸骨未寒,你怎么这样来羞辱她老人家,就算她年轻时同你母亲父亲有所不睦,害得你流离失所那么多年,但这两年姑姑对你的弥补还不够吗?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韩昭华直接就越过了苏星若,去怼韩扬,眼瞅着这自家人闹的就要不可开交。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公安,清了清嗓子清咳两声,“行了行了,你们这案报是不报?自家内部矛盾就不要上升到社会安全上面来了,这也是占用公共资源,影响国家治安。”
韩扬听了这话,就开始犹豫。
苏星若却坚定的开口,“报!公安同志,我领你们去我姑姑生前的住处。”
说话间就要往前走,韩昭华却一步挡在门口,堵住了苏星若。
“弟妹,你姑姑已经去了,难道你还要让她死后都不得安生吗?”
苏星若毫不露怯,“大哥,究竟是我让姑姑死后不得安生,还是有人让姑姑死前受尽了痛苦,难道你不想查一查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吗?还是说,你很清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所以不需要查?”
“你胡说!”韩昭华一下子愣住,显然没想到苏星若这么敢说。
在如今这个半明半暗的年代里,好些老一辈的人还保持着过去的传统,认为死者为大,人一旦过去就什么也不提了,好好送老人上路就可以了。
但韩昭华没想到,苏星若竟然真的敢去报公安,还带着公安,就这么登堂入室的要来家里头查。
韩瑾瑶的死是一方面,可苏星若是真的知道,这四合院里头藏着什么,就敢如此带公安到家里来?
想到这儿,韩昭华又有了底气,站定脚步堵在门口,“不好意思,我才是死者的儿子,这是我们家里的一点意见上的纠纷,劳烦二位跑一趟,辛苦了。”韩昭华说着,身后自有人上来递烟。
两个公安本来对这一趟就是可有可无,要不是苏星若一直坚持,他们根本连来都不会来。
如今听韩昭华这么一说,乐呵呵的接下烟,转身就准备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