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的障碍,也没有伴娘堵门的画面,少女一心只想嫁给时星沐。
温染低头看着时星沐和自己相握的手,心脏怦怦怦,剧烈的跳动着。
细密的睫羽微微颤抖,仰头看向时星沐,洁白的头纱隐隐约约,看着男人深邃的眼眸中翻滚着情绪,不加掩饰的看向自己。
“为什么不和我说?”
男人微微俯身,声音低哑,带着罂粟花的致命,偏生又像一片羽毛一般,在心间泛起涟漪。
时星沐的气息拂过耳垂,温染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白玉般的耳尖变得滚烫,圆圆的杏眸看着台下的人,小手紧了紧时星沐的手掌。
啪。
花丛中隐藏的小灯一步步变亮,时星沐顺着少女的视线看去,眼底微微一怔,极薄的双唇抿起,瞳光闪烁。
【我温染和纪星沐,结为良缘,在此订婚,成人之际,即为婚礼。
以苍天为鉴,明月睹誓,不得违背诺言。】
星星点点,许诺依旧。
最初的许诺,当时明月满堂,人群拥挤,当时的小姑娘连词都记不起来,街道繁华,庆祝春节。
彼时明月入怀,旧人依旧,谁都没有忘,一字一词皆是余生。
原本以为只是自己一人的独家记忆,那段宛如拯救的岁月,自己的小姑娘从来都没有忘记。
时星沐弯了眉又红了眼,握紧了少女的手。
温染微不可察的踮起脚尖,白净的脸上露出好看的笑容,像是抹了蜜糖一般:
“说好了你要当我的新娘,可不许反悔。”
时星沐低垂眼睫看着小姑娘,没有反驳,浅色的双唇勾起,宠溺的按了按小姑娘的手。
怎么会有人,结婚不通知当事人呢?
沈初言站在一旁,嘴角抽搐,感觉自己的腮帮子酸的荒,看着台下陈姨示意的眼神,无奈的清了清嗓子,低声的说着:
“你们俩该下去敬酒了。”
温染一怔,看着不远处双方父母投来的殷切视线,抬起头看向时星沐。
男人紧绷的下颚线微微低垂,阴影下的眼睫微垂映出精致的弧度:
“怎么,时夫人不知道交换完戒指后要做什么吗?”
温染语噎,下意识的反驳回去:
“我这不是第一次结婚吗?下一次就好了。”
时星沐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忽然感受到身旁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温染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自己说了什么。
男人微微俯身,漆黑的碎发压着眉,露出硬挺的鼻梁,清黑的瞳孔闪着潋滟星光:
“我们只有,丧夫,没有别离。”
男人一字一句的说着,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偏生手上的动作又最是温柔。
沈初言深吸了一口气,还说什么丧夫,就连死都不希望是温染,沈初言无力的回应着陈姨的眼神:
“你们俩要是再不下去,就是丧我了!”
框致强微微挑眉,从一旁接过玻璃酒杯,站在俩人的身后,示意的看着俩人。
温染看着眼前男人的好看的脸,眼睫顺着眼尾惊人的上翘,猝不及防的踮起脚尖亲吻了一下时星沐的薄唇。
台下一阵欢呼,春风恍然,携裹爱意。
莹润的酒液摇晃,明明最是天明,却又让人感觉到了虚幻。
时星沐和框致强去那里敬酒了,自己到化妆室那里去换衣服,白纱揭起,褪去沉重的婚纱。
一袭洁白的鱼尾长裙,没有多余的装饰,腰线流畅。
一切都换好后,温染拍了拍自己绯红的侧脸,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轻轻的转动门把手,恍然看到门口别着的一只玫瑰花。
娇艳欲滴,还带着晨日的微露,阵阵清香,肺人心脾。
白嫩纤细的双手轻轻拿过,茫然的看着周围。
“咦,这里怎么有一只玫瑰?”
温染不知道的是,谢不俞看完了所有的婚礼过程,比起最开始的站在门口,谢不俞局于一偶,一言不发抿紧了嘴唇。
门外卷起了暴风,但是温染的身边还是春风霁月,一切都是最好的样子。
谢不俞想过很多的样子,他想要不顾一切的带离温染,可是当看到温染脸上由衷的笑容的时候,他舍不得了。
他最近总是做梦,只是梦里面的那个自己不喜欢温染,梦里的一幕幕宛如真实发生过得一般。
人总说前世今生,谢不俞不相信,可是近来谢不俞总在想,是不是前世犯的错,就没有了悔过的余地。
不过大致,这个时候,自己不出现就是最好的结果。
一生白色西装,盛装出席,只为这一只晚来的红玫瑰。
温染诺有所思的抬起头,看向周围,什么都没有。
谢不俞精致的桃花眼里拂起薄薄的雾气,眼睫几乎失措的乱颤,角落的阴影遮盖身影,连同那场迟来的祝福。
什么也没有,温染摇摇头,轻闻了一下玫瑰的香气,微翘的杏眸低垂,低低的说了声:
“谢谢。”
直到温染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再也听不见了,谢不俞修长的身影晃动,无力的抚着墙壁滑落身子,双手遮盖着眼睫。
这就是再见了吧。
谢不俞薄唇微张,滑动空气的波动,低沉,带着暗哑:
“祝你,幸福。”
温染愉悦的迈着小碎步向大厅跑去,柔软的黑发在空气中晃起好看的弧度。
忽然脚步放缓,迷茫的眨了眨眼,脸上的笑容依旧,看着向自己走来的陈薄儒。
少年干净的书卷气褪去,深色的西装将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宽肩窄腰大长腿,金丝眼镜下的眼眸好似带着潋滟星光。
“祝你幸福,今天的你,真的很好看。”
陈薄儒微笑着,朝温染伸出手。
听到陈薄儒的祝福,温染伸出手,但是陈薄儒手上的力气越发的变重。
温染有些忍不住的痛呼了一声。
“抱歉。”
陈薄儒好像刚刚反应过来,松开手,低声的歉意,带着书卷的干净,镜片下的眼眸微微低垂,眼睫轻颤。
“钻戒很适合你,祝你幸福。”
温染弯了弯眼眸,眼睛亮晶晶的,一如当初一般,活泼却又纯真。
“谢谢学长。”
陈薄儒晃了晃神,手指不自觉的屈了屈,抑制自己,努力维持着自己脸上的笑容。
“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温染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先陈薄儒转身离开,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泛着一丝丝红痕。
恍然抬起头看着陈薄儒的背影,没有回头,仿佛回头便是万劫不复一般。
温染不知道的是,再多一秒,陈薄儒勉力维持的笑容就要碎裂了。
微风清拂,温染抬起头,走向大厅,气氛热闹,少年好听的气泡音通过话筒传过来。
台下的嘉宾不断的尖叫,巨星的现场演唱会的影响力可想而知,更别提是风头正盛的沈家小少爷上台演出了。
当年巴黎的一曲凤求凰,再次在这个婚礼中响起,分外合景。
尾音缓缓落下帷幕,余弦轻颤,沈厅衍拿起话题,圆圆的眼睛弯起,里面情绪翻滚,直直的看着温染,少年的欢喜滔天,却终究学会了克制。
“今天是结婚的小姐是我最好的朋友,让我们一起祝她新婚快乐!”
“新婚快乐!”
沈初言坐在席上,轻轻的低饮一口酒,短促的笑了一下,看着台上笑的灿烂的人,带着蓬勃的生气,可自己知道,最高扬的祝福,带着怎样破损而又满目疮痍的心。
身后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温染一怔,带着诺有诺无的木质香,清冽。
“时夫人,怎么这么久才来。”
少女白的几近透明的脖颈处,男人握在少女的肩膀处,说出来的话幼稚而又委屈。
眼尾处晕染着一点桃色,像是白雪上烙印的朱砂红。
忽然意识到什么,温染皱了皱眉,时星沐身上的沉重的酒气难以忽略,自己不过离开了一会,时星沐怎么就喝了这么多的酒。
不由得看向一旁的框致强,眼底带着谴责。
“我先带他去休息一会。”
看着温染学妹带着时星沐离开的身影,框致强无奈的叹了口气,时星沐那个黑心大白莲向来是千杯不醉,就喝这么几杯酒,怎么可能就醉了。
双手摊起撑在脑后,罢了,同房花烛夜提前,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好不容易在一起了,总不能一直在这里花时间了。
自己也该去放松放松了,听听歌什么的。
转过头看向舞台,框致强微微一怔,台上的沈厅衍已经不在了,余下的乐队继续演绎着欢喜,沈厅衍好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般。
关上房门,时星沐身上的力气全部放在了自己的身上,温染艰难的将时星沐带到床上。
终于舒了一口气,忽然腰上的一双手,将自己向后按压在时星沐的身上。
对上时星沐清黑明亮的眼眸,眼神能将星火剥落,烟波里泛舟,一汪又一湾。
“你没有喝醉?!”
看到时星沐的眼眸,温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男人装醉骗自己。
时星沐看着眼前不断的张合的红唇,眼底微微一丝光亮,骨节分明的大手掌箍着少女的细腰,贴合着自己。
唇间温热,额间相抵,体温灼热。
洁白的鱼尾裙带起褶皱,少女绯红的脸宛如四月桃花盛开一般,一时间不知道,玫瑰与少女,到底是谁更胜一筹。
少女的呼吸越发急促,时星沐眼底带着笑意,缓缓的放开温染,双手插入温染的小手里,交缠,重叠。
“我爱你。”
这世间盛大的欢喜,绕过春风,带着明月,化成最简单却又最炽热的字语。
温染顿了顿,弯了眉又红了眼,微不可察的回应着。
所幸,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