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山部和大长老的势力,在万魔城绝对没有在他们自己的地盘那么强大。而且,他们和魔教只是生意往来,关系微妙,绝不敢在万魔城里大张旗鼓地搜捕我们。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成了我们唯一的避风港。”
“至于魔教……”魂老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们虽然凶残,但他们的目标是修士。只要我们伪装得好,装作是普通的凡人,或者修为低微的散修,未必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待我们在万魔城站稳脚跟,再想办法寻找机会离开,便可彻底摆脱眼下的困局。”
曾毅沉默了。
魂老的分析很有道理,留在蛮荒东部,迟早会被大长老找到。
投奔北方魔教,虽然风险极大,但确实有一线生机。
这是一场豪赌。
“好!”曾毅眼中闪过一抹决断,“就去万魔城!与其像丧家之犬一样被追杀,不如去那龙潭虎穴闯一闯!”
就在曾毅和魂老下定决心,跟随商队共赴险途的同时。
磐石城,石殿之内。
压抑的气氛几乎要凝成实质。
大长老负手而立,站在那幅巨大的蛮荒地图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已经在这里站了整整三天。
全城戒严,掘地三尺的搜捕,最终一无所获。
那个叫曾毅的少年和他的神秘同伴,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大哥!”
浑身浴血的烈山大步走入石殿,他身上的伤势已经经过处理,但眉宇间的疲惫和怒火却丝毫未减。
这几天,他亲自带队,将磐石城以及方圆三百里都翻了个底朝天,结果却令人失望。
“还是没有找到?”大长老没有回头,声音沙哑而低沉。
“没有。”烈山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挫败,“所有的线索都断了。我们审问了城中所有的探子和地头蛇,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物离城。他们就像……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凭空消失?”大长老冷笑一声,缓缓转过身,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燃烧着两簇冰冷的火焰,“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能凭空发生的。他们能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走,必然有我们不知道的手段。”
他盯着烈山,一字一句地问道:“那几个地狱的刺客,都处理干净了?”
“都处理了。”烈山点头,“活捉了两个,但嘴很硬,没等用刑就自尽了,从他们身上搜出了一些地狱的联络暗号,但没什么价值。”
“地狱……”大长老念叨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一群只敢躲在阴沟里的老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做一个重要的决定。
“大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将此事上报给祖地,请动天纹长老出手?”烈山问道。
天纹长老,那是刻山部真正的定海神针,是超越了金纹强者的存在。
“不必。”大长老断然拒绝,“这点小事,若是还要惊动祖地的老祖宗们,我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更何况,传承灌顶的秘密,绝不能再让更多人知晓!”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一股恐怖的威压从他体内弥漫开来,让烈山都感到一阵心悸。
“我不仅要抓住他,还要从他嘴里,把他所有的秘密都挖出来!”
大长老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烈山,磐石城的事,就交给你了,安抚好各部落,处理好后事。”
“是,大哥!”烈山领命,“那您……”
大长老没有回答,而是缓缓走到石殿中央的一个暗格前,输入灵力,石板移开,一个古朴的木盒缓缓升起。
他打开木盒,里面趴着一只通体雪白、只有巴掌大小的老鼠。
这只老鼠双眼紧闭,仿佛在沉睡,但它的鼻子却在微微耸动,身上散发着一股奇特的灵性波动。
“这是……”烈山好奇地看着这只灵鼠。
“追踪灵鼠。”大长老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与冰冷,“是我半年前,从一个行脚商人手里,用一块极品符文晶石换来的宝贝,它对气息的敏感度,是猎犬的万倍,一旦锁定了目标的气息,千里之外,都能精准追踪。”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用符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符纸,里面赫然是一小撮乌黑的头发。
“这是?”烈山瞪大了眼睛。
“曾毅的头发。”大长老的语气平淡,却让烈山感到一阵脊背发凉,“那日他刻符消耗过大,神魂受创,我让药师去为他诊治,顺便取来的,我从不相信任何外人,尤其是这种来历不明的天才,多做一手准备,总没有错。”
烈山心中骇然。
原来从那个时候起,大哥就已经在提防和算计曾毅了!
这份心机,这份城府,简直深不可测!
大长老不再多言,他捏起一撮头发,递到追踪灵鼠的鼻子前。
那只沉睡的灵鼠鼻子剧烈地耸动起来,猛地睁开了双眼。
它的眼睛,竟然是两点猩红色的光芒!
它张开嘴,一口将那撮头发吞了下去。
“吱吱!”
追踪灵鼠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全身的白毛瞬间炸起,那双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西南方向。
下一刻,它化作一道白色的闪电,瞬间窜出了石殿,消失在夜色之中。
“看来,准备得没有错。”大长老看着灵鼠消失的方向,脸上露出一丝胜券在握的冷笑。
“大哥,我去召集人手,跟您一起去!”烈山立刻说道。
“不必。”大长老一摆手,身上升腾起一股比地字号杀手枭更加恐怖、更加凝练的杀机,“对付两条漏网之鱼,何须兴师动众?我去即可,你留下,善后。”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变得模糊,仿佛融入了空气之中,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在空旷的石殿中回荡。
“小家伙,你以为逃出了磐石城,就安全了吗?别忘了,这整片蛮荒大地,才是我刻山部……真正的猎场!”
夜风吹过,石殿中,只剩下烈山一人,满脸震撼地站在原地。
他知道,当大哥真正动了杀心,亲自去追捕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无边的戈壁上,追踪灵鼠化作的白光,贴着地面,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循着那早已消散在风中,却被它牢牢锁定的气息,一路向西,再转向北……
一场横跨千里的追杀,已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