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镇狱钟!
它静静地悬浮着,钟体之上,无数古老而玄奥的符文如同活物般缓缓流转,散发着一股能镇压诸天、威慑九幽的恐怖威压。
“轰!”
卫通那志在必得的翻山印,结结实实地轰击在了这口突然出现的青铜巨钟之上!
预想中天崩地裂的景象并未出现。
只有一声更加深邃、更加悠远的钟鸣再次响起。
“铛——!!!!”
一道肉眼可见的青色音波,以巨钟为中心,如水波般荡漾开来。
那不可一世的黑色山峰虚影,在接触到钟体的瞬间,便如同撞上了无法撼动的神山,寸寸碎裂,化作漫天黑光消散。
翻山印本体发出一声哀鸣,倒飞而回。
而那口青铜巨钟,在承受了这致命一击后,仅仅是微微震颤了一下,钟身上的符文流转速度加快了几分,便再无任何异样。
钟声过后,全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卫通呆呆地看着自己被震飞回来的翻山印,又看了看那口悬浮在空中,散发着无尽古老气息的青铜钟,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
他猛地转头,看向青铜钟后方,只见曾毅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石轩身旁,正一手扶着他,脸色苍白,嘴角挂着一丝血迹,显然催动这口巨钟对他消耗也极大。
“是你?!”
卫通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地盯着曾毅。
“你……你那是什么东西?!那是什么法宝?!”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己的翻山印是何等品阶的宝物,他心中最清楚不过。
那可是足以让元婴老祖都为之侧目的重宝,可现在,竟然被一个筑基期的小子,用一件不知名的法宝给硬生生挡住了?
“你居然能挡住我的翻山印?!”
卫通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变得有些尖锐。
他看着那口青铜钟,眼中充满了贪婪与忌惮,厉声喝问道。
“小子,你可知道法宝是如何分级的?寻常修士所用的,不过是法器。唯有结丹期以上,能以丹火祭炼,温养于丹田,方能称之为法宝!而法宝之上,更有惊天动地的灵宝!”
卫通喘着粗气,继续说道。
“灵宝,分为后天与先天!每一件后天灵宝,都拥有毁天灭地之威,那是唯有元婴老祖才能勉强驾驭的无上至宝!
我这翻山印,虽是我卫家老祖仿造而成,但其材质、炼制手法皆是当世顶尖,威能已是无限接近于后天灵宝级别!
我亦是结丹中期才堪堪能够驾驭!而真正的后天灵宝之上,更有传说中的先天灵宝!那等至宝,生于天地开辟之初,蕴含大道本源,每一件都拥有逆转乾坤之能,整个大陆,都找不出几件,尽数掌握在那些传承了万古的超级大派手中,作为镇压气运的底牌!”
他死死地盯着曾毅的青铜钟,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你这口钟,气息古老,威能不凡,莫非……莫非也是一件仿造的后天灵宝?!”
除了这个解释,他实在想不出,一个区区筑基修士,凭什么能挡住自己的翻山印!
曾毅此刻感觉体内的气血之力如同开了闸的洪水般疯狂涌入洪荒镇狱钟,根本顾不上与他废话。
面对卫通的质问,他只是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随即心念一动,催动着洪荒镇狱钟缓缓变大。
“嗡——!”
青铜钟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钟口朝下,化作一个巨大的青铜光罩,将他和石轩,一同笼罩了进去,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光罩之外,是卫通气急败坏的怒吼。
光罩之内,却是一片宁静的青色空间。
石轩靠在光罩内壁上,看着身旁脸色苍白的曾毅,又看了看头顶那散发着磅礴气息的青铜钟,眼神复杂到了极点,震惊、疑惑、欣慰、担忧……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他喘息了片刻,终于缓过一口气,声音沙哑地问道。
“师弟……你这件法宝……为何与师父他老人家留在宗门后山的那口青铜钟,如此相像?”
曾毅苦笑了一下,此刻已无隐瞒的必要,便将自己当初机缘巧合之下,将青铜钟收服一事,简略地说了一遍。
听完曾毅的叙述,石轩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张大了嘴巴,半天都合不拢,最后只能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如今看来,师父他老人家的眼光,果然毒辣!这等逆天的机缘,都能被你碰上!
好!好啊!有此等至宝护身,师兄我也就放心了!难怪你能从刻山部的围杀中活下来,原来你最大的底牌,竟是这个!”
短暂的兴奋过后,石轩很快便冷静下来,他看着曾毅苍白的脸色,担忧地问道。
“师弟,催动此宝,对你消耗极大吧?还能抵挡多久?”
曾毅感受着体内飞速流逝的力量。
也是第一次如此长时间、高强度地催动洪荒镇狱钟进行纯粹的防御,他沉声道。
“具体多久我也不清楚,这是我第一次用它来抵挡这种级别的攻击。不过从目前来看,这钟的防御力远超我的想象,卫通想打破它,绝非易事。应该能为我们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师兄,你别管我,抓紧时间恢复灵力,你的伤势更重!”
“好!”
石轩也是果决之人,知道此刻不是矫情的时候。
他不再多言,立刻从储物袋中取出数枚散发着浓郁丹香的极品疗伤丹药和回灵丹,一口吞下,随即盘膝而坐,五心向天,争分夺秒地开始运功恢复。
青铜钟外,卫通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他看着那个将石轩和曾毅牢牢护住的青铜光罩,心中的憋屈与愤怒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
“装神弄鬼!我就不信,凭你一个筑基期的蝼蚁,能将这乌龟壳一直维持下去!”
卫通怒吼一声,再次将全身灵力注入翻山印之中。
“翻山印,给我砸!”
黑色的山峰虚影再次凝聚成型,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一次又一次地,狠狠地砸在青铜光罩之上!
“轰!”
“轰!”
“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在这片狼藉的战场上不断回荡。
每一次撞击,都让大地为之剧烈震颤。
然而,无论卫通如何疯狂地攻击,那层看似单薄的青色光罩,却始终坚不可摧。
翻山印的恐怖力量砸在上面,只能激起一圈圈青色的涟漪,伴随着一声声悠远深邃的钟鸣,所有的攻击力,都被那玄奥的钟体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传导、化解、吸收,最终消弭于无形。
卫通越打越是心惊,越打越是无力。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凡人,在用拳头捶打一口万古不朽的神钟。
除了震得自己手臂发麻,把钟敲得更响之外,毫无用处。
“该死!该死!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卫通气得双目赤红,攻击的频率越来越快,章法也开始变得混乱。
他想不通,自己堂堂结丹中期的强者,手持镇族之宝,竟然会被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用一个乌龟壳给死死地挡在外面,无可奈何。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时间,就在这“一攻一守”的诡异僵持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卫通的额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如此高强度地催动翻山印,对他的消耗同样是巨大的。他的脸色,也开始渐渐发白。
而青铜钟内,曾毅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
他的身体如同一个漏斗,气血之力和为数不多的灵力,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被洪荒镇狱钟抽取。
他的脸色已经白得像一张纸,身体因为力量的透支而不住地颤抖,但他依旧咬紧牙关,眼神坚定,死死地维持着洪荒镇狱钟的运转。
他知道,这是一场意志与底蕴的较量。
谁先撑不住,谁就是败者!
而他,绝不能败!因为他的身后,是性命相托的师兄!
另一边,石轩在极品丹药的帮助下,苍白的脸色已经恢复了一丝红润,体内枯竭的灵力,也如同干涸的河床迎来了涓涓细流,正在缓慢而坚定地恢复着。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外界那毁天灭地般的攻击,也能感受到身旁师弟那越来越虚弱的气息。
他的心中充满了焦急与感动。
“师弟,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等我恢复灵力,我们师兄弟,就联手宰了外面那混蛋!”
青铜钟外,久攻不下的卫通,也渐渐从狂怒中冷静了下来。
他停下了攻击,悬浮在半空中,剧烈地喘息着,眼神阴晴不定地看着那口依旧稳如泰山的青铜钟。
他意识到,这样蛮干下去,恐怕自己的灵力先耗尽,也破不开这诡异的钟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