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算命先生似是料到云芷不会承认，冲着云芷阳光灿烂地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算个命吗？”
云芷笑道：“我不信这个东西的。”
“是了，听说你们的司命星君，”算命先生扑哧一笑，“是个不靠谱的老头。”
敢对天族的上神评头论足，这小子胆子挺大啊。
不过，说得好，那老头什么时候靠谱过？
云芷顿时来了兴趣，见算命先生抱着猫往回走，也颇感新鲜地跟了过去。
眼前算命正算得一半的是一位年过五旬的老妇人，面容有些枯槁。云芷一眼便瞧出这老妇得了风症，若是接到天上去，或许还能用仙草治上一治，但是这病搁在人间的凡人身上，怕是难愈了。
“先生，你看我这病……”
“没事。”算命先生扫了一眼老妇人的生辰八字，一本正经地道，“夫人这病是看着严重，实则并无大碍。回家好好休养，不日就会痊愈。”
云芷站在一旁看着，暗想果然这算命先生也是满嘴胡诌。然而前来算命的老妇人听了算命先生这句话，却是立刻信了，连连点头道：“先生说的是，老身也觉得这病没什么大碍，是大夫说得重了。”本来耷拉的一张脸因为高兴竟显得精神了许多。
云芷见老妇人一下子抖擞了起来，生出了几分同情之意。
凡人便是这样，宁愿信些不切实际的牛鬼蛇神，也难以面对真实的生活。云芷颇是感慨地想着，目视老妇人满怀希望地远去，打消了要揭穿这个不靠谱的江湖骗子的想法。
渐渐地，天已全亮了，算命先生的摊位前却还是人头攒动。
云芷在摊子旁站得腰酸背痛，便想告辞。没想到算命先生一见云芷有要离开的意思，当即收摊。
还在排队的人们纷纷高呼先生留下，算命先生一摆手：“在下今日有贵客，各位明日再来吧。”
云芷有些发愣。贵客？她吗？
算命先生眼疾手快地把立在摊边的旗帜一卷，连着桌上的八卦谱、解梦书一并扫进一个木箱子里，往身后一背，转头对云芷说：“咱们走吧。”
咱们？
云芷有点不可思议，然而那只叫“汤圆”的大肥猫却显得很是激动，连围着云芷喵喵地打转。
水泄不通的算命摊子前一下子空了。
云芷茫然地看向算命先生，问道：“去哪？”
“在人间呆了这么久，遇上一次上神真不容易。”算命先生一阵唏嘘，“还没吃早饭吧？走，请你吃顿饭去。”
“都说了我不是什么上神。”云芷叹口气。
走在前头的算命先生却好似没听到云芷的这句话一般，忽然回头一笑道：“对了，我叫灵双。”
阳光正巧落在灵双的身上，使得他一双眼睛看起来愈加闪烁。
随着灵双东拐西拐，一会儿功夫竟是到了灵双的家里。
“我这家好久没沾仙气了！”灵双站在家门口，看着发愣的云芷招呼，“站着干嘛，进来啊！”
“不是说要吃早饭么？”
“对啊。”灵双大咧咧地说，“没什么饭馆做的菜能比我做的好吃了。当然请你到我家里吃。”
云芷将信将疑地看着灵双，却被大肥猫汤圆咬着裙角往屋里扯。
算了，我一个上神，怕什么。
云芷大踏步地走进屋里。
灵双的屋子不大，却收拾得十分整洁干净。云芷毫不客气地在圆桌旁的木凳上坐了下来，而灵双搁下木箱子便钻进厨房开始忙活。
不一会儿，厨房便传来锅铲炒菜的声音。云芷把汤圆抱在膝上，一边给它顺毛，一边观察着正对自己挂着的那幅女娲肖像。
“灵双……”云芷若有所思，“灵族么？”
灵双正在厨房里锅碗瓢盆叮铃铛铛忙的不亦乐乎，并未听见云芷的喃喃自语，倒是汤圆颇是应景地“喵”了一声。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灵双把菜端上来了。菜食清淡，无非就是一碗清粥，两个煎蛋，一旁炒青菜罢了，但是符合云芷的口味。
灵双把筷子递给云芷，云芷抬头问他：“你是灵族么？”
“是啊。”灵双斩钉截铁，回答得不假思索。
云芷被灵双的直接吓了一跳。
“干嘛？”灵双斜眼看着云芷，“灵族人可不像你们天族，明明是上神还不想承认，忸怩死了，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有什么好犹豫的。”
云芷呵呵干笑了两声，觉得自己运气不错。
灵族是女娲的后裔，上古时期女娲将女娲石给灵族人做了眼睛。上古之战结束后，灵族人多献出了眼睛来补天地缺口，因此留存下来的灵族人已经少之又少。灵族世代隐于人间，跟天族、魔族都无交集。纵使是天族上神，一辈子也很难见到一个灵族人。
这番她刚刚下凡，就遇见一个，可谓是赚到上天去炫耀的资本了。
云芷稍掩了内心的激动，正了正色说：“那你可猜到我是谁了？”
灵双从桌坐下来，端着碗就开始夹菜：“天族医家吧。”
云芷不由扫兴地垂下头来，觉得自己的来路被一眼识破实在大没意思。她不由怏怏地拿起筷子开始吃早饭，刚尝了根空心菜，精气神立刻就回来了。
确实好吃，而且是极好吃。云芷坐直了身子，双眼发光。
灵族果然是不同凡响，不同凡响。
云芷见着灵双把自己的一个煎蛋吃完，筷子似乎又要伸向剩下的那个煎蛋，立刻眼疾手快地把煎蛋夹到了自己的碗里。这一套动作完成下来，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颇有实力。
坐在一旁的灵双见了，愣了一秒后毫不掩饰地放声大笑：“我本来就是要夹给你的，急什么啊！”
云芷听后，差点噎住，只得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飞快转移话题：“你怎么知道我是天族医家？”
“天族四大家里，就医家生的是女儿。”灵双撅了撅嘴。
也对，天族四大家：兵、医、乐、术。兵家为四大家之首，又是皇族，墨尊也只有独子墨一；乐家白祁二子，白令和白安；术家一向神秘，不与任何人来往，根本没人知道术家家主巫我寞生的是男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