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笑出声的还是江琴,她走到顾思思面前一边替她往下揪着落在身上的彩带,一边捧着肚子向她解释,“我本来想的好好地,谁知道这个彩带往气球里面塞的时候会抱成一团啊。”
江琴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她捧着肚子笑,脸上的泪水却止不住的往下流,模样很是滑稽,顾思思看不下去唤了一声“亲亲”,江琴这才丢掉笑的伪装,抱着顾思思开始嚎啕大哭,没错,是嚎啕大哭。
“你他妈可算给我滚回来了,要不是前几天你说要回来,我真以为你在美国待上瘾,乐不思蜀了。”
顾思思一句话不说,她只是拍着江琴的后背安慰她。
“你说,这次回来之后还回去吗?”
江琴哭得抽抽搭搭的,红着一双眼睛像是兔子一般。
“这儿可是我的地盘,老娘不待在国土上,你想让老娘去哪儿?”顾思思也红了眼眶,只是她早已学会了忍耐,而江琴也因为这句话破涕为笑,蛮横的擦擦眼泪,挪着小碎步凑到章墨身边。
“大家,好久不见。”
顾思思扬起一抹微笑,直挺挺的站在门口,穿着一件墨绿色的风衣,嘴上化得口红颜色有些鲜艳,眼影也故意用了偏艳的色系,一如两年前的她,自在且张扬。
提前定好的饭菜在一行人寒暄完之后才陆陆续续的被端上桌子,吃饭的期间江琴一直嚷着今晚要不醉不归,结果却因为几个人拦着而碰不了酒杯,只能无奈的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饮料,往厕所跑了一趟又一趟。
沈木兮坦然的坐在江城身边,偶尔会低头交流一两句,沈木兮也会习惯性的将一些菜夹在江城面前的碟子里,江城也习以为常的夹起便吃,顾思思瞧见之后眼睛一眯,思索着她离开的这两年,江琴和她未讲的事情还有很多。
李倩莹则坐在秦岩身边,听江琴说她因为工作的原因也会天南海北的到处跑,只要一回国就会拉着秦岩到处玩,有时候江琴找人都找不到,顾思思还纳闷难道是秦岩开了窍决定不在江琴这棵歪脖树上吊死了?但席间她瞧见秦岩低头吃菜的时候往江琴和章墨那边飘的眼神也就明白,原来秦岩也是个痴情种。只是江琴现在和章墨感情稳定,她也不好去说什么,更别提以前她总觉得江琴喜欢的人是秦岩了。
到头来,形单影只的只有她一个人了。
顾思思回来之后其实也只陪着江琴疯玩了两天,见了以前一起玩的朋友,也去了以前经常去的地方,有些建筑早就被拆除了,有的虽然还在,但也都变了模样,顾思思想,大概自己真的是年纪大了,不然怎么见到这种竟偏生的几分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沧桑感,还好没有到欲语泪先流的地步。
她倒没有去见齐秦鸣,虽然回来之前做好了万全准备要与他纠缠到底,但终归当呼吸着同一座城市的空气的时候她还是有些胆怯,前路未知,她也早已过了冒冒失失的时候。
她安安分分的做着回国的转接工作,老老实实的在原来的国内的公司上着班,有些人还是她出国之前就在的,工作起来正好多了几分熟悉。
江琴见顾思思叫不出去,李倩莹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又去了隔壁省,至于沈木兮,她每天按部就班的上着班,更何况江城现在与她正处于关键时期她也不好去打扰,她也只好宅在家去给自己的稿子填色。
江城已经好几天没有来沈木兮家中蹭饭了,不光是沈木兮,就连赵阿姨每天到了晚饭的点都习惯性多等江城一会儿,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第四天,赵阿姨在盛完三碗饭之后看见锅里还多了一人的分量,她低低叹了口气,想着隔壁的小伙子怎么也不来了呢。但她又不敢直接去问沈木兮是不是两个人之间出了矛盾,她能明显的看出来沈木兮这几天心情不是很好,尽管她不说,赵阿姨依旧能感受出来,毕竟都是女人,她也走了这么多路了,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还瞒不过她。赵阿姨眼看着沈木兮要抱着怜清从洗手间出来,她又把锅里的饭稍微给她和沈木兮的碗里匀了一点,其他的便拿到了厨房等着一会儿倒掉。
赵阿姨在沈木兮家中已经快三年了,沈木兮待她极好,从来没有将她当做保姆来对待,她和她之间的关系,其实更像是长辈与晚辈。
她将锅送到厨房再回来,瞧见沈木兮和怜清已经坐在了桌子上,沈木兮说了声“阿姨,快坐下吧,剩下的我弄就行,”赵阿姨一怔,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习惯了晚饭是和沈木兮一起吃,下大雨或刮大风的时候,沈木兮也会趁她不注意将客卧收拾出来让她留下住宿。她假意揉揉眼睛,应下之后坐在沈木兮的对面。
赵阿姨毕竟是大人,在面对一些事情时她会考虑这个问题问出来会不会让被问的人感到尴尬或者不适,如此才会决定这个问题要不要问出口。
而怜清却不会想这么多,所以在怜清连续忘了门口的方向好几眼之后,她才眨巴着大眼睛,像是夜晚中闪烁的星星,眸子里是单纯与渴求,她问:“妈妈。为什么江叔叔这几天没有来?太阳都升起来好多次了,我一次都没有见到江叔叔。”
怜清话的尾音带上了沮丧,小手用勺子扒拉着碗里面的饭,而赵阿姨在怜清说出第一句的话的时候就将头转向了沈木兮,想去看她的反应。
沈木兮手中的动作顿住,她抬起头望着怜清那双不知世故的眸子,与之相对的是她自己的眼睛,这双眼睛见过世间的不公,见过太多的悲欢离合,也见过太多的身不由己,这双眼睛已经被世故染上了风霜,后来,世故教会她伪装。
她想起自己这几天路过江城的门口的时候看到紧闭的大门,不知道他到底在不在里面。
“江叔叔大概在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