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驾到!”
一道雄浑的声音打开了大门,君匪急急忙忙地闯进来,抱起秦知离,道:“离儿,我来了,你看看我啊!”
“殿、殿下!”看到君匪出现,安络吓得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君匪扭头,狠狠地瞪着她:“怎么回事,这是稳婆么?为什么不去助产?”
“殿下,是、是她说此刻不易生产,否则会对殿下有影响。”安络生怕祸及齐瑜,立刻把罪名丢给了稳婆。
稳婆连忙摆手,“不是的啊,殿下。
君匪拔出佩剑,指着稳婆的咽喉,冷冷地说道:“少废话,立刻给我接生!”
稳婆吓得腿抖得跟筛糠似的,舌头都快打结了。“是,是!”
有君匪在一旁坐镇,稳婆不敢乱来,赶紧给秦知离仔细查看情况。
“哎呀,不好了,这胎位倒置了!”
君匪皱了皱眉,“马上给我解决!”
稳婆陪着笑说道:“殿下不用担心,这个我很有经验的。”
说着,她从自己带的用具里面抽出艾条点燃,然后对着秦知离足小趾头外侧的穴位施温和灸。渐渐地,秦知离感觉到脚下有温热之感,腹中的胎儿似乎也有了点变化。
稳婆扔掉艾条,挽起袖子,以适当的力道加以推拿。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松了一口气,道:“好了!快点,用力!”
一声令下,秦知离用尽全身力气,只为了将一个生命带到人间。
安络踌躇地走到君匪身边,道:“男人不能进产房,否则会有血光之灾。殿下,快点出去吧!”
“本宫偏要坐在这里!”君匪盯着她,视线锐利如刀刃。“要是本宫出去了,指不定还有谁借机谋害本宫的子嗣。谁要是再说废话,本宫便杀了谁!”
这下,安络彻底不敢出声了。
过了半个时辰后,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响彻整个府邸。稳婆用布包裹好婴孩,递到君匪面前,笑得无比虚假:“恭喜殿下,是个男婴!”
看到孩子的时候,君匪脸上的杀戮之气柔和了不少。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然后交给了素琴。
“孩子。秦知离虽然已精疲力尽,但仍惦记着自己的婴孩,素琴忙把孩子抱到面前,让她仔细看。
这时,稳婆局促地开口道:“这里没什么事了,我,我先。
“呃!”
君匪拔出长剑,贯穿了稳婆的身体:“试图祸害本宫子嗣,死有余辜!”
目睹到这一幕,安络惊恐地捂住了嘴巴。
要不是她机灵,此刻死的人就会是她。想不到君匪对秦知离还是如此重视,如今她有了子嗣,恐怕齐瑜今后的地位更加动摇了!
“殿下!”齐瑜匆匆赶到,当她看到秦知离怀中的婴孩时,眼中顿时充满了怒火。
再转头一看,稳婆的死相吓了她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这稳婆信口雌黄,意图害死本宫未出生的孩儿,难道不该杀么?”
稳婆是齐瑜之前便收买好的人,她的死反倒让齐瑜松了一口气。只要她也一口咬定是稳婆的错,那么君匪就不会查到她身上了。“安络,你请的都是些什么人?!”
安络领会了她的意思,立刻匍匐在她脚下,道:“请皇妃责罚!奴婢也在跟她理论,可她偏偏说什么要等到吉时,奴婢也没办法。”
“皇妃。”君匪看她的眼神中,还带着一点冰冷。“这是本宫的第一个子嗣,你是当家主母,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我第一个拿你问罪!”
齐瑜浑身一震,“臣妾必当视如己出,尽心照料!”
秦知离是妾,孩子按例得由正室来抚养。就算孩子是别人生的,只要她教导得好,长大了一样会为自己效力。
但君匪的几句话,彻底让她的如意算盘落了空。“孩子尚年幼,就交给秦知离先养着吧。本宫听说,孩子只有喝自己娘亲的母乳才会聪慧。皇妃要操持府中事务,本就疲惫,便不麻烦你了。回头我跟父皇求个恩典,也算是对她献上白蜡杆的奖赏。”
君匪连皇帝都搬出来了,齐瑜哪里还有反抗的余地,只好默默地忍了下来。
等了半响,他道:“这孩子深得我心,便起名叫‘君离’吧。”
“殿下。”秦知离开口了,“离字寓意不好,还是换一个吧。”
他皱了皱眉,“那便叫‘君知’。”
不管是君离也好,君知也好,都是结合君匪与秦知离二人名字而起的。他们两大一小依偎在一起的温馨画面,化作一把把刀剜着齐瑜的心。
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周全的计划,都能让秦知离屡次逃脱,难道老天爷永远站在她那一边么?
明明她才是君匪明媒正娶的正妻,秦知离只是一个没有名分的女人,为何他的眼中却慢慢没有了自己?!秦知离,你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秦知离顺利生产的消息,很快便经由探子传到了惊绝山庄内。收到密报后,非祁立刻转身回去,准备交给凌子容。
走了没几步,便看到猫九迎面走来。非祁眼中一亮,道:“来得正好,我正要去办一件事,就拜托你把这份密报交给主子了。”
“好。”猫九二话不说,便接过密报。
找到人接手后,非祁道了几声谢,出庄去办事了。猫九丝毫不敢懈怠,快跑着向凌子容的住所而去。
惊绝山庄外围设有多重机关,任何人都不得随意使用轻功,否则后果自负。这是自从唐师易上次来过后,凌子容命令增设的。好不容易跑出机关范围,猫九这才用轻功飞去。
密报送到凌子容手上后,他打开看过,又沉默了一会。
“主子,是不好的消息么?”
凌子容将密报烧毁,道:“这件事对我而言,没有什么影响。倒是有一个人,应该会很感兴趣。”
“谁?”
他起身往门外走去,“穆缡。”
这时候,穆缡正躺在窗边的软榻上歇息。天还亮着,她用手头看着的书籍随意地盖在脸上遮挡光线,这才勉强睡了过去。
睡到一半,脸上的书籍忽然发出“哒”的一声,似乎有水滴打在上面。穆缡不以为意,继续睡下去,可睡着睡着,不仅那哒哒声越来越频繁,连自己的身体也有了些奇怪的变化。似乎。很痒?
“啪!”感觉到脸上有个小虫子在爬,穆缡无意识地用手一拍,给了自己一个响当当的耳刮子。
书籍跌在樟木地板上,随之响起的笑声像一只漫无目的的小鸟,在房间里乱闯。
“哈哈哈哈,穆缡,你还真够傻的。”
唐师易的声音真真切切地在头顶响起,穆缡仰头一看,只见顶上的瓦掀去了两块,而唐师易的脸就在边上晃动着。
“笑什么笑,别把口水滴我头上!”难怪她把窗户都关了也还觉得屋内太亮,原来是头上让人开了个小窗口。
想到这里,穆缡捡起地上的书一看,那些滴下来的不是水,而是黏稠的蜂蜜。
“你为什么要给我滴蜂蜜?!”穆缡咬牙切齿地问道。
唐师易把蜜罐放到一边,无辜地说道:“是小娘子的睡颜太美,我看啊看啊,一颗心就忍不住甜得化开了。那不是蜂蜜,那是我化开的心啊!”
“化你大爷啊!”穆缡把书往顶上一扔,怒道:“给我下来!”
尽管书飞到半路就落下来了,但唐师易还是反射性地一躲,然后说道:“我才不下来呢,从这个角度看你特别搞笑。尤其是你那两个大鼻孔,哈哈哈,笑死我了。
“唐师易!”穆缡的一声怒吼,震得屋顶都在抖动。“你以为我想这样看你么?你的鼻毛那么长,要不要我帮你剪掉?”
“你懂什么,鼻毛长能辟邪!”
“我辟你个大头鬼!”
趴在屋顶的人还在笑个不停,突然间“啊”了一声,竟不见了踪影。
穆缡抬头看了半天,却看到大门一开,唐师易被凌子容拎小鸡似的抓在手里,正不断地挣扎。
“喂!放开我!”在凌子容面前,唐师易竟跟普通人一样没有任何办法,可见他的武功造诣已不是一般的高。
“我就不放,你要怎么着?”凌子容对穆缡抬了抬下巴,道:“听说你院子前面那个小池塘的花都枯萎了,他吃得那么好,正好拿去埋了施肥。”
“得了吧,要是把他往那一种,往后开出来的花臭飘十里,我可受不了。”穆缡嫌弃地用手扇着风,忽而眼睛一亮,道:“不如把他种在茅房里吧,以毒攻毒!”
“我去,你这是要种毒药啊?”唐师易从袖子里摸出一把暗器,朝凌子容打去:“快放开我!合着外人欺负我,还不是兄弟了?”
凌子容这才放开了他,不过松手的时候也不忘顺便扯下他的外袍不断旋转,格开飞来的暗器,尔后把千疮百孔的袍子扔回他的头上。“兄弟?唐师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话,我何曾答应过了?”
唐师易接住袍子,心疼地说道:“我的衣服啊!上回有个美人亲了它一下,我至今都没舍得洗呢!你,你!”
“几百年没洗的衣服你也好意思穿出来,臭死了!”穆缡过来推了他一下,道:“你这家伙,快给我把地上的蜂蜜清理干净!”
“凭什么?”唐师易叉着腰看她。
“嗯?”凌子容虽只发出了一个单音,但眼中的神色已足够表达了他的意思:要是不去照做,就等着我揍你一顿。
“嘿嘿,就凭我帅气,我去,我去。”唐师易一秒变脸,乐呵呵地给她收拾软榻。
穆缡高兴地拍了拍凌子容的肩膀,“谢了,好基友。”
他蹙眉,“什么好基友?”
“呃,好基友的意思就是……好朋友。”
“我跟你很熟么?”凌子容的眼中闪烁着嘲弄的光芒,“别自作多情了,惊绝山庄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我的。他破坏了我的房顶和软榻,我当然要给他点颜色看了。”
穆缡本是随口一说,可经他一提,倒像是自己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似的。
想到这里,她的脸忍不住红了红。“你,你才自作多情呢。”
凌子容笑了笑,道:“我有一个关于秦知离的消息,你想不想听?”
“想!”她拼命点头。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放大,“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