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起,君匪果然再也没见过齐瑜一面。他专心经营着自己的势力,渐渐地也有了成效。
这一日,六皇子府中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君匪亲自从丫鬟手中接过一盏茶,毕恭毕敬地递给了座上之人,道:“不知岳母今日来所谓何事?”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这左相夫人今日一声不吭地就突然出现在了门口,想必没有什么好事情。
左相夫人扶了扶头上的步摇,接过茶盏浅酌了一口后,满意地打量起君匪来:“六皇子气色不错,想必身子也很好吧?不知瑜儿的身体如何?”
君匪猜不透她到底想说什么,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岳母放心,瑜儿和我的身子都很好。”
“噢?”左相夫人把茶盏重重搁在桌上,目光变得凌厉起来:“那不知瑜儿可有做错了什么事,让六皇子您不满意了?”
看到她生气,君匪忙装出一副惶恐的模样,道:“岳母说笑了,瑜儿从小受到岳母和岳父大人的教导,知书达理,温婉可人又持家有方,怎么可能会不满意呢?”
他这番话不仅表达了对齐瑜的喜爱,还连带着把丞相府给夸了一遍。左相夫人闻言,却冷哼了一声:“那为何六皇子最近都不在瑜儿房中留宿了?难不成是因为有了新欢,这就忘了旧爱了?即便是殿下在大婚之日被冤枉,瑜儿也不离不弃,没有解除婚约。殿下失势,连打点拉拢的钱瑜儿都自掏腰包出了大部分。还有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她也默许她进府做了小妾。瑜儿为殿下做到如此地步,殿下还要辜负她么?”
听了她的指责,君匪总算明白她今日来的目的了。“岳母误会了,小婿只是近日忙于政事,常常在书房里累到睡着,并没有故意冷落瑜儿。”
这话不假,人人都看到他天天在书房里呆着。只不过他一是为了处理事情,二是为了躲避齐瑜。
“是么?”左相夫人并没有买他的账,威严的目光自上而下地扫了他几遍,缓缓说道:“殿下如今过得真是风光,博得了圣上的宠爱,势力也日益壮大起来。可是不要忘了,这其中也有左相府的功劳。左相府也不是个无底洞,为殿下出了那么多银子,银库里早就空空如也。之所以没让殿下赶紧还,那都是看在瑜儿的面子上。若瑜儿失宠,那这些银子么。
左相夫人的意思很明显,要么继续宠幸齐瑜,要么就赶紧还钱。可这一笔钱不是小数目,君匪如今还是需要用钱的时候,若是还了,日后行事更加艰难。若是不还,那就只能选择前者了。
君匪想明白后,便恭敬道:“岳母说的是,最近忙于公事冷落了她,实在是内疚的很。我这就去找瑜儿。”
左相夫人满意地眯起了眼,“六皇子果然是个聪明人。”
左相夫人一走,这件事很快便从素琴传到了秦知离的口中。听闻君匪不仅送了很多昂贵的补品给左相夫人,还亲自将她送出府。送完人以后,他马上转身去了齐瑜的房间。
“主子,你说殿下是去兴师问罪呢,还是去与皇妃重归于好了?”素琴一边用梳子梳理着秦知离的头发,一边问道。
秦知离的目光从镜中移到了窗外,看着那一树凋零的叶子道:“春去秋来,绿叶凋零,看着真是让人伤感。可是我们能阻止绿叶变黄,阻止它从树上零落么?殿下做什么都是他的自由,多想也无用。”
素琴跺了跺脚,“主子,你怎么就这么不在乎呢?自从娶了你以后,殿下整日宿在书房。虽然没有来看过主子和小主子,可皇妃三番四次想进书房,都被拒之门外。本以为殿下是回心转意,对主子上了心。如今让这左相夫人一折腾,殿下岂不是会专宠皇妃了吗?”
她忧虑地盯着一旁在摇篮里熟睡的君知,“如果皇妃得宠,小主子恐怕。
有了左相夫人的威胁,日后无论有什么事情他都肯定偏袒着齐瑜。这对于秦知离和君知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更何况因为君匪不见这两人,下人琢磨不出他的态度,对秦知离也不敢放肆。他日齐瑜得宠,那些下人还不得怠慢她了?
秦知离皱了皱眉,“素琴,不要说了。”
君匪去了齐瑜的房中又如何?他明明。
那日在书房所见又浮现在脑海里,秦知离心口一疼,难受得无法呼吸。
他说他只喜欢男人,又怎么可能真的会碰齐瑜?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秦知离不自觉地走到了齐瑜的门前。
如同那晚一样,齐瑜的门外没有丫鬟守着,偌大的院子里空无一人。秦知离打了个激灵,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内心,悄悄靠近了窗边,把窗户捅了一个洞口。
君匪背对着她站在齐瑜的面前,右手漫不经心地划过桌布的纹理,低下的头看不清是何情绪。
齐瑜忐忑不安地看着他,最后忍不住开口道:“殿下可是来怪罪妾身的?”
君匪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
齐瑜被他毫无情绪的眸光看得发毛,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妾身本意并非如此,只是觉得殿下近日冷落了妾身,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惶惶不安之下,这才向母亲诉苦。谁知道母亲看不得妾身受苦,这才与殿下说了些冲动的话,还请殿下不要怪罪。
怎料他听了齐瑜的话后毫无反应,就像一阵风声掠过耳边,留不下任何踪迹。
见君匪依旧不说话,齐瑜连忙假装身子一软,就势倒在了他的怀中。柔若无骨的身子若有若无地磨蹭着君匪,脸上恰到好处的红晕娇羞又可人。“哎呀,殿下。
在君匪来之前她就已经收到了消息,特地精心打扮过。小脸雪白如玉,泫然欲泣的神情惹人怜爱。加上她穿了水红色的薄纱衣,婀娜的身材若隐若现。这样的她,不管是任何男人看到了都会动心。
君匪眼中果然腾升起了火焰,他将齐瑜轻轻一推,便把她压在了桌上:“看来你很想本宫啊。”
他粗糙的手掌抚过齐瑜的肌肤,惹来一阵颤栗。“殿下,瑜儿只是。
君匪打断了她的话,“瑜儿,为夫想你想得要疯了。之前迫不得已碰过那低下的女人,觉得自己真是肮脏,这才故意冷落了你。今日听岳母一言,才忍不住来找你。你可怪我?”
“殿下说的什么话,瑜儿不怪殿下。瑜儿知道,这都是那女人故意勾引殿下的。妾身不觉得殿下。啊!”
“真的吗?瑜儿?”君匪的音调上扬,带着浓浓的惊喜。
“真的。她抛下了所有的矜持,洁白如藕的双臂缠上了他的脖子,“殿下,瑜儿想为殿下生几个孩儿。你说先生个儿子,再生个女儿可好?”
君匪眸子里闪过一丝阴鸷,旋即将她打横起来,抱上床缠绵。“好。”
纱帐垂落,秦知离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泪水如成串的珠帘唰唰落下。
原来他所谓的只喜欢男人不过是个谎言么?对他而言,她就只是一个不得已的错误吗?口口声声说厌恶她,不喜欢女人,转过身来却与齐瑜做了这样的事。君匪,你好狠心,你好狠心!
秦知离拼命地往外逃,却不料撞到了管家身上。管家忙不迭地赔罪,她赶紧擦干眼泪,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没事,是我不小心。”
管家眼尖,一眼就看出她的异常。“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日头太大,照得眼睛疼。”秦知离揉了揉眼睛,道。
管家叹了口气,“其实殿下也是身不由己,若不是因为太过关心,怎么会故意冷落您呢。”
“你说什么?”
管家看着她,似乎欲言又止。可想到她那伤心的眼神,只好说道:“有些事,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本不该说,可殿下是老奴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什么性子,老奴最清楚不过了。殿下希望能给心爱的女人至高的权力,只有这样,才不会让她和孩子受委屈。所以殿下只好自己受委屈,要知道,每一回殿下都要屏退众人,自己沐浴。那是因为殿下身上有伤口,有屈辱的痕迹,只有在这时候,殿下才能发泄自己的情绪啊。
“你到底在说什么?”管家的话,让秦知离的心一阵一阵地疼痛。可她抓不到最关键的字眼,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
管家摇了摇头,“老奴要为殿下准备热水沐浴了。”
说着,他便先走了。可走出没多远,他又故意放慢脚步,似乎是在等秦知离跟过来。
秦知离咬了咬牙,终于还是跟了过去。
几个小厮提着木桶过来,将一桶桶热水倒进去。倒完后,他们又整齐有序地离开了房间。
管家试过浴桶的水温,又在房内点起熏香,最后道:“请随老奴来。”
秦知离跟着他来到隔壁的书房,管家搬了一张椅子放在屏风后,示意她坐下。“殿下待会会来沐浴,请你坐在这里。不管听到什么,都请不要动,不要出声。”
“你想让我听什么?”不知为何,秦知离的心忽然跳得很快。她有一种奇妙的预感,接下来她要听到的东西,可能会颠覆她以往的认知。
“真相。”说完,管家退出书房,仔细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