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身份证和死者面部的匹配，厨房旁边倒着的那位名叫王小雅，今年22岁，；一楼右侧客房的那位名叫唐棠，今年20岁，H市本地人；厨房旁边通往地下室的地方也有一个人，躺倒的位置大概和巨星岛上那具泼了颜料的尸体的位置相当，但奇怪的是，”
汇报的警官稍微停了一下。
“这具尸体的身份，匹配到的是【巨星岛】上那个之前暂未匹配到人的身份证。”
在做的警官们皆做出了吃惊的表现。
“难道是同一个凶手干的？”
“6个人啊……”
“什么仇什么怨这是……”
“这倒是很有可能，”汇报的警官继续说道，“就这两位死者的死亡原因和凶手所使用手法来看，都很有值得推敲的地方。关于王小雅，初步怀疑是她推开了厨房旁边的那扇通往佣人房和配电室的小门后，触动了某个开关，让那些刀子弹了出来。而唐棠——也就是死在卧室、被小刀正中喉管的那个——从现场情况看，她也许是被放在桌子上的一张纸吸引了，去拨弄了位于闯入最前方的那个挂像。”
邵奇没有马上给出评价。他转而提起了问题：
“还有一具尸体呢。”
“啊，佣人房附近的那一具——受伤的地方在后背，衣服大面积被染红，刀口有伤及动脉。因为有发现一串从山洞码头处延申上来的血脚印，不排除此人是从巨星岛逃跑，想要从曙光岛这边的码头找上去，但因为失血过多，体力不支才——”
“关系网络调查的情况怎么样？”
汇报的警官清了清嗓子，答：
“我们通过房间里关联到的两个身份证，查到了关于王小雅和唐棠的信息，所以——这个角度也好，刚刚的现场情况也好，我都比较赞同刚才那个观点，就是这很可能是同一个凶手所为：从王小雅留在家里的手提电脑中，我们发现了大量上次查到的相关动漫圈子的同人创作图，而她本人也是某个角色的粉丝，某个微博的头像就是该角色。而唐棠的手机里本身就存有大量的该动漫原作的截图。”
“嗯？！——”
“而且王小雅、唐棠，还有另一个女生，在一个QQ群里。从聊天记录显示，三人关系极好，而且，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个动漫圈子而认识的。”
“……”
“时间呢？”
沈澜琦的突然举手好像又一次让汇报的警官没反应过来。
“我是指，这个群成立的时间。”
“啊，我看看……显示是六年前。不过，就我们翻阅唐棠的微博来看，她和那个昵称为‘筱筱’的女生，更早之前就认识了。”
这位小个子警官再次停顿了片刻。
“从唐棠和王小雅现存的微博记录来看，这恐怕也不是她们认识的时候用的那个微博了——最早的一条消息是三年前的。”
……
微博注销，对网络冲浪的人来说，最大的一种可能，可不就是逃跑吗。
“所以她们是认识的……巨星岛上的……”
“巨星岛上的人，在调查过后，倾向于认为没有现实世界的关联，而是通过网络认识。”小个子警官顺着接上了邵奇似问非问的说话，“这就是我想要和邵队汇报的两个发现之一：针对这三个死者，我们针对关注同一个动漫圈子的角色这一特点进行了调查，发现她们都是一个叫做‘贞’的画手的粉丝。她们在同一个粉丝群。”
……嚯？沈澜琦伸手推了推那副细金边菱花夹鼻眼镜。
“而且，我们通过对这位叫做‘贞’的画手的微博追踪，发现她在七年前曾多次‘@’一个已经销户的账号，而账号的名字就叫‘行筱’。”
“你们怀疑这就是那个筱筱？”邵奇问道。
“我们就同样的ID进行了微博内搜索，发现和她经常互相‘@’的账户里，有一个叫做‘糖’，一个叫做‘爱芙’，他们交流的内容，和同一时期的群消息记录能够进行匹配。但是在那个时候，那个群里还有一个人。”
小个子警官顿了顿。
“那个人在群里的昵称叫做‘使’，在微博上也一样，但七年前的四月，这个‘使’和她们彻底决裂了，当时在这个动漫圈子里还算一个蛮轰轰烈烈的事件。”
“具体说说。”
“大概是她们认为‘使’在个人信息上对她们撒了谎，而‘使’承认之后退出了这个群，随后她们就在群里商量要怎么去人肉她，三个人从‘使’之前透露过的一些消息里查到了很多‘使’在现实世界中的信息和过往的网络痕迹，并在大概两个小时后——从群消息记录里疑似是唐棠操作的——在微博上挂了人。”
见邵奇露出困惑的表情，警官即刻解释：“意思就是公开把和某人的过节的来龙去脉发出来，相当于把什么东西‘挂在’众人面前啦。”
“这种行为其实相当危险，因为其中经常会夹杂许多个人情感和偏激措辞，极具煽动性和误导性，有些时候，这种‘挂人图’会被称为‘洗脑包’。”沈澜琦补充道。
邵奇立刻点头，几十年的老刑警，他不至于不知道什么叫话术洗脑。
“这个唐棠的挂人条已经搜不到了，但从仅存的记录来看，这对‘使’在圈内的人际算是毁灭性的打击，没有人帮她说话。事情的真相已经无法深究，只能总结为，她们认为‘使’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身份仿冒，画的画也是抄袭别人的。”
“这个‘使’……也是画手？”
“似乎是，当时和圈内的几个挺有名的画手似乎都有一些交集，这些画手还留着当时发声的微博，不过没一个人在支持这个‘使’。”
“后来呢？”
“我们查询了现在能找到的转发过那条挂人条的人，以及还能搜索到的‘使’相关的信息，这个‘使’之后似乎试图辩解了一次，但这引起了这三个人的愤怒，她们在群里商量着要搜出她更多的信息，介入她的现实生活。”
“怎么介入？”
“从聊天记录看，唐棠和那个筱筱得出的方案是给‘使’的学校写信，说她是造假狂魔，在网络上传播淫秽色情图片之类的——你知道的，有些同人图，尺度的确……”
“……”
沈澜琦已经感觉拳头痒了。
“后来呢？”
“不知道，这层记录是断档的，可能是手机和电脑消息传递不是完全同步的吧。不过从前后一些记录的拼凑来看，这个‘使’在现实世界应该是个挺厉害的人，她们有提过她的名字在学校官网的荣誉榜上没下来过，而后面说什么‘没有她了’之类的，怀疑是她们的计谋得逞了。”
“这么看来的确会是个动机——”
“但是那可是六七年前啊？”
“单是这么看，当然会觉得举措有些过激，但如果不止于此呢？”
讨论的氛围顿然消音，众人纷纷看向了沈澜琦。
“如果你们并没有得到这个‘使’在她们用此——你怎么说的，‘计谋’，那就姑且这样称呼吧——之后，是怎样一个结果，那么，如果她真的如此出色，而因为这场夸大其词的阴谋举报，她的前途毁于一旦，社交圈也一塌糊涂呢？”
“这——”
“这类案例新闻报道并不少见，而因此轻生或是做出其他极端举动的人也不乏众者。这个‘使’确实有嫌疑，但前提依然是，如果我们能够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的全貌。”
“这一点也许我们可以尝试。”
“嗯？你们找得到她？”
“不不，我们在对这件事进行搜索的时候，发现和‘使’当时关系不错的一个人至今还在微博上更新动态，昵称叫‘团团’。当时‘使’出事时，那个‘筱筱’好像还特意‘@’了她让她站队，但并没得到她的回复。”
“想办法联络到她。”
“这应该不成问题，现在网络很多地方已经强制实名制了。不过，就这件事，我还有一点需要补充。之前我提到过那个叫‘贞’的圈内有名画手对吧。”
众人点了点头。
“这个‘贞’，亲自挂过‘使’，说她抄袭自己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