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
沈澜琦想到了之前开会时听到的调查情况。
“老师是遇上了经济上的麻烦了吗？或者——某种不当的追求者？就陈老师的照片看，应该还是非常吸引男性的。”
“唉，我觉得不像啊……老师三个月前还跟我说，生活要好啦，说自己接到了很好的活，或许要一举成名哩，那天她还给我送了好几个水果……男性？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是，我来打扫卫生的时候，也没发现有什么可疑人鬼鬼祟祟什么的……”
往后的询问也并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沈澜琦便让几个警察在陈淑珍的家里进行了拍照取证，便和这位好心的保姆阿姨道别了，但是，面对阿姨最后小心翼翼地问出的那句“老师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沈澜琦也无法回答。
“有其他的动向我们会联系您，在此期间还麻烦您对老师的女儿保守秘密。”
……就算这么说，都这个年纪的人了，应该也能猜到些什么了吧——坐进车里时，沈澜琦转头看着那座逐渐埋身在发黄的梧桐树后的老楼，暗暗地这样想。
可是，陈淑珍——“贞”——她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三个月前的表现显然和之前微博官宣的“获得了重要合作机会”能匹配上，那她情绪的反常呢？仅仅是因为微博上那些骂战？还是说……
还是说，和当年一样，骂战……延伸到了现实世界？
他想到了岛上那两具尚未指明身份的尸体，但他又暗暗觉得，不一定是这样。他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这不仅来自于【巨星岛】，更来自于后来发现的【曙光岛】。
四副餐具、四具尸体，曙光岛上也是四副餐具，但有三具尸体——如果最后一个位置的所有人是杜小瑢，那——多出来的，是谁？
与其说是在思考，不如说他的思绪在放空，因为他感觉他还没有任何头绪，车子就停了下来。迎接下车的他的，是神情复杂的邵奇。
“澜琦，杜小瑢手机里的图片又恢复了一些，不过——”
邵奇抿了抿嘴唇。
“……算了。我想，凭着你和她的关系，你应该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了吧。”
“……”
从邵奇无奈而又担忧的表情，沈澜琦已经知道了他会看到什么。
“因为看着杜小瑢的情绪已经比较稳定，身体指标也都恢复正常了，我们就用这张新恢复的照片给她看，希望她能给出一点这个人的信息，谁知道她看到后就马上把手机摔走，大叫着什么，‘鬼’、‘是她，就是她’之类的……我们上了镇定才又……”
一边说着，邵奇一边点亮了屏幕。呈现在沈澜琦眼中的是一张光线极暗的照片：那似乎是个船舱，或者是控制室一类的地方，他能看见一些类似仪表盘的东西和上面发着幽光的按键，而正在操作位上的人露着半张侧脸，头发别在而后，幽暗的光线无法把脸庞拍得非常清晰，但凭借他对此人的熟悉程度，他仍然认出了她。
……真的是她。
真的是她！他的搭档、挚友，他的引路之人，占据他心中最多最多分量的女人——七年前突然销声匿迹的、曾经最知名的委托人，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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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词：团团，女，27岁，曾经的“使”的微博密友}
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说实话，我真的记不清了，也希望你们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参与了这件事，真的，我只想安安静静过我的日子，我不想再牵扯进什么网络无间道里去了。
之前的情况就和你们说的一样，就是小使退网了，她来找我散心来着……然后，我也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心态吧，她就发了一条类似澄清帖的东西，用小号，嗯……噢噢！就是贞挂她抄袭的那天，而且贞挂她的那张图，是她和我视频的时候，我看着她一笔一笔画的……
结果当然还是那样啊，而且变本加厉……就……主要还是贞的粉丝和筱筱她们吧，毕竟筱筱也算是圈里的老人了，相信她的、跟她关系好的当然也……
那应该就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小使吧……其实当时我也打定主意以后不能也不要再见她了，即使我知道她很可怜，但是，怎么说呢……筱筱那天给我发了条信息，她去扒了我以前的信息，她的意思是如果我还支持小使，她会查得更多，还说小使太蠢了，她的信息已经尽在她们掌握……
后来……后来我记得，圈子里传说小使已经自杀了，因为据我所知，筱筱她们是真的去找了小使的学校……小使真的很厉害，我看到她学校的官网了，她拿了好多好厉害的奖啊，而且还即将拿奖学金出国，后来我也偷偷去查过，确定发放的名单上已经没有她了……
怎么说呢，就……小使的家庭其实挺一般的，我从她的吃穿打扮之类的能看出来，就，就反正不是那种家里特别优越的人，我也不知道这件事会对她有什么影响……啊……如果真的，辛苦努力到最后的结果就又是一场空，是个人都会很绝望吧？
但她怎么会死呢——不，我觉得小使是绝不会自杀的，她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怎么说呢……就，你知道一个人给人感觉“正”是什么感觉吗？也不是说那种正，我的意思是，她给你的感觉就是，她好像很绝望了，她已经到极限了，当时她就是那样的，她跑来我家的时候，我真的感觉她是个抱着自己、到处乱撞的刺猬……但是我觉得她不会真的被打败的——或者说，可能在别人来看她一败涂地了，但其实，她会用某种方式告诉你们，该牛逼的，还是牛逼……我这么说，你能明白意思吗？
……其实那个时候我也很矛盾的，你知道，就……圈内那种逼到线下的事情，真的很多，我也知道在H市被查到的可能性更大，但是……真的，我看到小使我就知道我该帮她，你知道吗？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一个女孩子有那么赤诚、天真的眼神了，我真的，真的是不忍心让她……
你说我太肤浅啊太好骗什么的都行，但是真的，我打心眼里觉得，就算那都是真的，就算小使真的为了流量抄了，我也相信她只是一时被流量的魅力蒙蔽，她真的画画很厉害——不，不是，她每次画画都跟我视频的啊！我看着她一笔一笔画、一点一点改，看她扣花的细节、研究植物布局，那不会是假的啊……我不明白结果怎么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