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野深深埋下头，悔不当初，“王爷，奴才死不足惜，但是也不想沐青宁就这么蒙骗了你，你一定要提防她。”
“既然你不说，本王也会这么做。”
燕凤元神色更冷漠了许多，忽而想到什么，眉心紧蹙，“王妃当时有喝下毒酒？”
杜野抬起头来，斩钉截铁道：“说来也奇怪，奴才明明亲眼看到王妃喝下毒酒，可不知为何，她竟然毫发无损。”
他感觉一股寒意在体内涌起，补充道：“兴许是因为王妃懂得医术吧，也幸好是这样，不然奴才杀了人，反而便宜了沐青宁那个毒妇。”
虽然他不喜欢阮若初这个王妃，可如今比起沐青宁这个狠毒的女人，却要顺眼多了。
以前。
自己对王妃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往后已经弥补不了了。
想到这些，他不由感到愧疚。
燕凤元眸色狐疑。
他目光睥睨着杜野，没想到他居然背着自己做了这么多事。
往日他一心顾着军营的事，对府里的事，全然忽视。
他信任杜野，信任戚总管，所以交给他们处理，不曾想，差点因为这个，而害死了阮若初。
想到这些，燕凤元脸色愈发阴郁。
“上路吧。”
燕凤元一甩宽袖，漠然转身离开。
杜野闭上了眸子。
尽管害怕，却也已经释然。
下人端来毒酒，他果然拿起来，毅然饮下。
酒水下肚，顷刻间，他倒在地上。
广阔的天空，渐渐缩小……
眼皮轻轻眨着，瞳孔渐渐涣散，最后变得模糊……
-
正堂。
仍是他们三人，像是在等个结果。
“王爷，杜野已经断气了。”下人回禀。
燕凤元脸上没有半点情绪，吩咐戚总管，“把尸身送回他家乡。”
“是，王爷。”戚总管应下，心里一阵喟叹。
可惜了。
阮若初面色淡漠，心里还是控制不止浮起一丝波动。
作为医生，好像不救人，会莫名有种负罪感。
但是，她却一点不觉得过分！
有些人的命是命，有些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父亲和哥哥还有那七万将士，秋菊青云和原主……
他们哪个不是活生生的命？
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朝代，仁慈等同于一把刀对着胸口，稍不小心，就会刺入心脏。
到那个时候，她要是死了，恐怕没人会同情她。
“我回去休息了。”阮若初抬脚要离开。
“若初……“
燕凤元忽而出声，把她叫住。
想到她差点因自己而死，想到她受尽委屈，心口莫名揪紧，令他极为难受。
“干嘛？”
阮若初回头看着他，像看怪物一样。
喊什么名字，而且听起来怪怪的？
有一种，不和谐的亲近。
“紧闭那一次……”
燕凤元不知从何说起，正在纠结之时，下人过来禀报，“王爷，沐小姐醒了。”
“本王知道了。”燕凤元被打断，颇有些不悦。
阮若初听到那个名字就觉得吃了一肚子的苍蝇，膈应死了。
她扭头问沈追，“沈大人，你若无事，可否随我来一趟？”
“臣领命。”沈追恭敬应下。
自从这件事后，他发现阮若初跟以前不一样。
不但不是鲁莽冲动的人，而且温婉淡静，想事情周到且处处可见的聪明。
从她在王府扭转了地位，让戚总管那些下人纷纷转变态度，成功地让所有人都发自内心喊她一声娘娘开始。
单凭这一点，沈追都觉得她是个神奇的女子。
燕凤元看着沈追跟阮若初离开的背影，微微蹙眉，神色一沉，眼底浮起一抹阴郁。
他居然理沈追都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