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亭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不可置信来,很显然,她并没有料到,骆轻阳居然可以这样直白的私心表达出来。
但也只是那么一瞬,她的脸上被更深的嘲弄所取代,“我倒是真的很佩服你的坦诚。”
出乎意料的,她原本显得有些尖刻的声音缓缓的平和了下来,“不过就这么说的话,我倒是真的有些心疼你了。”她歪着脑袋,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面前的骆轻阳,神情中甚至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怜悯。
“你倒是一本正经的把想要把她捧在自己的心尖上,但实际上呢?你那个经纪人,她似乎并不想跟你扯上什么关系呢。”江以亭的脸上依旧是带着那一抹甜美得很动人的笑容,但此时此刻,她的一字一句对于骆轻阳而言,都有着致命的伤害。
骆轻阳脊背僵直,林月甚至可以从他后背的起伏上感受到他身上的那一抹难以言喻的愤怒。
但最终,他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托着有些僵硬的脊背继续跟江以亭对视。
“你难道不知道吗?我之所以他妈的没事找事的发那条微博,全是因为你的经纪人自己来找我,非常急切的想要跟你撇清关系,不然的话,我才他妈辣得大费周折的去做这种事情。”
江以亭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小步,她似乎是很乐意看到骆轻阳这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于是她懒懒的理着自己额头上的碎发,脸上带着胜利者特有的笑容。
她神情慵懒的勾了勾唇角,随即目光懒懒的落在骆轻阳紧握的拳头上,“怎么?戳到你的痛处了?就你这样的,还想要全世界都知道她是你的,怕是连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这个事情吧。”
骆轻阳没有再说话,但林月还是隐约可以从他微微颤抖的肩膀上感受到那一抹滔天的怒火。
“骆轻阳,你不会觉得自己很可笑吗?”江以亭表情冷漠,她望向骆轻阳的眼睛甚至会让人下意识的怀疑,她眼睛里的看到的,并不是一个真实的人,而是个什么看了会让人心情不悦的物品。
“要是我是林月,早就选择直接跟你解约走人了,你自己想一下,你除了会给别人添麻烦你还会做什么?”
“刻意说些摸棱两可的话来让人难堪?还是说在片场做出一些让人为难的举动带着别人上热搜来接受谩骂?”
“我真的是心疼林月心疼到不行,她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才能遇到你这么一个人?好不容易大家费尽心思为你解决掉的事情,你不领情也就算了,到头来你还要自己反反复复的提起让别人的心血付之一炬?”
“骆轻阳,你放过林月吧,我一个外人都已经看不下去了,但凡你有那么,一点点的良知,就应该主动从这个圈子退出去,还给大家一个干净的娱乐圈,还给林月一个安稳舒适的生活。”
像是积累了无数的怒火,江以亭的愤怒像是找到了一个豁口一般的,瞬间喷涌而出。
而骆轻阳,却出乎意料的保持着沉默。
江以亭似乎是终于把自己心中的积怨尽数的发泄了出去一般的,她甜甜的笑了起来,歪头看着自己面前骆轻阳那张写满挫败感的脸,似乎是在欣赏着什么绝美的艺术品。
目的达到,江以亭很显然也不愿意继续跟骆轻阳浪费时间,她伸手,拉了拉自己肩上的包带,笑容甜蜜且温和。
“那就这样吧,我希望你好好的考虑一下我的建议,骆轻阳,你知道的,我这么做,完全都是为了你好。”她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是想要在骆轻阳的肩上轻轻拍一拍的,她缓缓的举起了自己的手。
但随即,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的,怔怔的把自己刚刚举起的手再次放了下去。
江以亭的脸上甚至是有几分说不清的宽容和无奈,她挺了挺腰,又回头看了骆轻阳一眼,这才转身就要离开。
她方才转身走出去一步,就又一次的,有些不悦的转过头来,“什么事情?”
林月这才发现是骆轻阳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刚刚说什么?”骆轻阳的声音微微嘶哑,他低垂着脑袋,长长的刘海垂下来,恰如其分的遮住了他的眉眼,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莫名的,林月在听到这么一句话的时候,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战。
江以亭的表情里写满了不耐烦,“我能说的已经说的够多了,你还想要我说什么?”
“我问你,你刚刚在说什么?”骆轻阳的手上猛地一用力,江以亭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上。
“骆轻阳,你他妈有毛病吧?”江以亭勉强站直了身子,没有丝毫掩饰的瞪着他,“你不是问我我刚刚说了什么吗?好,我现在重新说给你听。”
“我说,要是我是你,我会放过林月,退出娱乐圈,还给大家一个干净的娱乐圈,还给林月一个安稳舒适的生活。”
“我说,要是我是你,我早就跟林月解约了,你根本就配不上这么好的一个经纪人,你明白了吗?”
“你说什么?”骆轻阳的脑袋以一种很诡异的姿势歪向了一边,莫名的,林月的心脏随着他歪头的姿势猛地一颤。
“骆轻阳,你是不是有毛病?”江以亭实在是有些忍无可忍的喊了出来,但随即,她的目光又在触碰到骆轻阳的脸的时候染上了一抹恐惧之色。
她有些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就连自己说话的声音都有些不自觉的低下去了几分。
“反正,我觉得我该说的,已经是说的够多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骆轻阳依旧是保持着那个诡异的姿势,他拽着江以亭的手腕,力气大得甚至是让林月可以清晰的看到他手上暴起的青筋。
“你刚刚是说……如果你是月姐,你早就跟我解约了,对吗?”
“你是说,要是我有点良知,我就应该放过月姐,自己退圈,还给月姐一个安稳的生活,对吗?”
他的语气里,甚至有如往常一般的,无辜和懵懂。
但此时,就是这样的无辜和懵懂,甚至是让江以亭惨白的脸上冒出了一片细密的汗珠。
“是啊。”江以亭的声音里有微微的颤抖,“难道我说错了吗?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都是在为你考虑。”
骆轻阳依旧是保持着那一个有些诡异的姿势,良久,他居然轻轻的笑了起来。
江以亭的脸上苍白如纸,她有些不安的甩着自己被骆轻阳死命拽着的手腕,无奈,以她的力气,根本没办法跟骆轻阳抗衡。
“骆轻阳!”江以亭颤颤巍巍的喊出那么一句话来,林月甚至觉得自己从她的语气里听到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哭腔。
下一秒,骆轻阳猝不及防的,一把掐上了江以亭的脖子。
“骆轻阳!你想干什么?!”就那么不到一分钟的功夫,林月看到江以亭秀丽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望着骆轻阳,一双眼中写满了惊慌失措。
骆轻阳没有回答,林月甚至可以看到他的侧脸上,微微上扬的嘴角。
分明是一个如往常并无二致的笑容,林月却感觉自己无端的从他脸上的笑容里感受到了几分凌厉的味道。
“骆轻阳!”江以亭的声音里透着几分窒息的嘶哑,“你怎么敢!现在是在工作的地方!”
这样的一句威胁很显然对于骆轻阳来说没有半点作用,他握着江以亭脖子的手骤然收紧,此后,江以亭甚至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就那么强撑着,跟骆轻阳对视。
“轻阳!”林月强压着自己心中的恐惧朝着骆轻阳走了过去。
很诡异的,她在看到这样一个画面的时候,只是觉得很害怕,而内心深处,居然没有一丝惊讶。
好像在林月的内心深处,她觉得骆轻阳作出来这样的事情也是一点都不稀奇。
哪怕,现在被骆轻阳掐着脖子的人是自己,好像也是一件非常理所应当的事情。
直到林月喊出来这么一句话之后,骆轻阳这才像是如梦方醒般的,缓缓松开了掐着江以亭脖子的手。
“好了,工作完成了,我们也该离开了。”她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往常并无二致,但却还是难免的让自己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
林月下意识的攥紧自己的挎包带子,她一边对着骆轻阳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那边的江以亭,短暂的放松之后她开始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脖子上还带着那么一圈未退的红色。
“你没事吧。”林月两步上前,走到江以亭的身边,她指尖抚过江以亭的脖子,许是因为她的皮肤过于白皙的缘故,那一道一道的手指的印记印在上面显得格外的狰狞可怖。
江以亭依旧是艰难的扶着胸口剧烈的咳嗽着。
“要不要送你去医院。”林月有些手足无措的在江以亭的背上拍着,尽管如此,她身上的痛苦却好像还是没有减缓丝毫。
林月倒也不急,只是这么安静的站在江以亭的身边,等着她慢慢缓过神来,自始至终,她没有看自己身边的骆轻阳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