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心底忽然升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战栗和恐惧。
她原本也以为骆轻阳想要对我自己感情也只是想要自己留在他身边这么简单。
可是直到现在,她好像才忽然意识到,他真正的想法,是想要完完全全的占有自己,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
林月不怕死,她真正害怕的,是自己本身难以忍受的屈辱。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相对温和一些。
“轻阳,我相信你也知道,现在的网络环境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况,本身我这个人就是站在一个舆论的漩涡之中,如过你非要跟我站在一起的话,自己也是难免会被波及。”
“你应该理性一些,好好为自己作打算,而不是就因为这么一点点的欲望而放弃你的以后。”
虽然林月知道自己这么去说,骆轻阳大概也完全听不进去,但是她还是语气温和的去劝说,就像自己从前无数次一样。
“是啊。”他胡乱的抹了抹自己嘴角的血迹,在自己的下巴上留下了一片有些狰狞的印记。
“但是我不在乎,我只想跟你在一起,除此之外的一切,我都不在乎。”
林月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她知道骆轻阳这个人倔强得只认自己原本拿一套的道理。
但是她似乎是忘记了,他的那套道理的前提,从来他们一定要待在一起。
“我知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她努力的找寻着自己脑中的措辞,“但是我已经放弃了离开了,我任命了轻阳,我知道我已经走不掉了,我也想走了。”
林月语气急切,她说出来的话,甚至是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虚伪的程度。
但是,其实这也是一个事实。
她放弃了,她很清楚,不管自己是怎么去挣扎,怎么去努力,都没有办法了。
她跟成曜两个人,一次一次的想要逃开,一次一次的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可是每一次,他们都能被各种各样的原因阻挠。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偶然,而是他们两个人,根本就逃不开这个地方,这是他们的宿命,他们根本就逃脱不了。
林月信了,她也完全认命了。
“是啊,如果不是因为我绑了你的话,大概你现在已经离开了这个地方,几乎也不会有半分的犹豫和不舍。”
她忽然就笑了,她倒是真的有很多的犹豫和不舍,只不过,她的犹豫和不舍并不是因为骆轻阳这个人罢了。
当然,这些话林月是不会对着骆轻阳说出来的。
事实就是这样的,林月看上去一直都对骆轻阳薄情寡义极了。
但实际上,她相信,如果她跟骆轻阳的立场稍微转变一下,骆轻阳就会比她更加决绝更加狠心的逃离。
他们几个人,看上去都被那么的一段爱情完全冲昏了头脑,但实际上呢,每一个人都是这么固执那么自私的把自己放在一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上。
除了自己的感觉以外,好像就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东西了。
除了自我感动和自欺欺人以外,根本没有半点作用。
“是啊。”林月知道现在与其是欲盖弥彰的解释,倒不如坦坦荡荡的承认来得轻松,“如果过不是因为你绑架了我的话,我大概已经离开了。”
“但是,这又有什么作用呢?反正我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方了,我也完全的走不了了,这样的一个结果,不正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骆轻阳微微侧头打量着她,似乎是在仔细的掂量着她言辞之下的可信度。
他就这么定定的望着林月,分明是在黑夜之中,他的眼睛却是清亮得吓人。
他嘴唇抿成了一条线,有淡淡的血丝顺着他的嘴角滑了下来,流淌到了他的下巴之上,汇聚成了一个水滴,又滴落在了地面上。
发出一声闷响。
“放弃吧林月,我是不会松开你的,我真的很想要相信你,但是我真的不敢再去相信你所说的了。”
“没关系。”林月有些倦怠的往后一仰,她大概也是完全猜到了,他肯定会这么去说。
“那就干脆不要松开吧,其实无所谓,只是我要是一直被绑在这里,如果我等会想要去上厕所你不松绑的话——”她有些嫌恶的皱了皱鼻子,似乎是已经看到了这么一个惨淡的画面。
骆轻阳无声的挑了挑眉,他似乎是并没有被林月的这个表现所吓到,相反,他望向林月的眼中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兴奋。
“好啊,那就这样吧,反正我是不会嫌弃你的,你知道的,月姐。”
林月的嘴角无声的抽了抽,她是真的没有想到,骆轻阳这个人可以变态到这种地步。
她本来绷得好好的一个样子,就要被他这三言两语硬是逼得几乎就要破防了。
“不是……你不相信我是一回事,但是你不觉得有些事情真的就非常的恶心吗?”
林月绝望的仰头发出了一声哀嚎,“骆轻阳你是不是有病啊,你不讲卫生我讲行不行?你变态归变态,别不讲个人卫生行不行?”
林月没有想到,她是怎么都不曾想到,自己被骆轻阳这么逼迫威胁都能丝毫不为之所动。
结果,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因为一个卫生的问题而崩溃了。
骆轻阳目不转睛的望着她,半晌,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你想要去上卫生间我会跟着你到门口的,不过。”他瞬间收敛了笑意,“我提醒你一下,月姐,你这里是二十六楼,如果你想要跳下去的话,你会死得很难看。”
林月的嘴角无声的抽了抽,“你不怕我想办法报警?”
骆轻阳一脸的坦荡,“我自然是不害怕的。现在你报了警,警察来了的话,看到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这又是一场丑闻风波,而且,我的工作和口碑会因此下滑,你真的忍心吗?”
她的嘴角无声的抽了抽。
直到现在,她才终于发现,一直被骆轻阳玩弄在股掌之间的人是自己。
自己所有的缺陷和软肋全都被骆轻阳握在手上。
而他真正在乎的,似乎也就只有自己留不留在他身边这么一件事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