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觉得你很可爱。”他被林月这么狠狠的打了一巴掌，倒也没有发出半点奇怪的声响，停滞了半天，他终于稍微扬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在空气中甩了甩。
“我以前觉得你双眼含泪的样子特别可爱，委屈巴巴的鼓着腮帮子，感觉下一秒钟就可能会哭出来，但还是强忍下去最后露出一个笑来。”他语气稍微诚恳了些，“那个时候我以为你真的是开心的。”
“你别逼我咬你啊。”她磨着牙齿，看上去像是个正在威胁人的小狗。
“好啊。”成曜有些无邪的歪头一问，“你想咬哪里？”
她被子下的脚下意识的朝着成曜蹬了过去，“成曜，我建议你先闭嘴，不然的今天就杀了你灭口。”
他笑得很开怀，手指无声无息的抚上了林月的嘴唇，“月月真可爱。”
“那只是我之前会那么想，你知道我的林月，永远都是那么自负的一个人，总觉得我喜欢的东西别人肯定夜会喜欢，现在我倒是不觉得了，我知道你那个时候是真的在难过。”
“成曜啊成曜。”她在他的指尖上轻轻的咬了一口，“你真的还蛮变态的。”她很诚恳的评价。
“我也觉得。”他的语气是说不出的坦然，“年轻的时候人总是特别的容易自负，我总是觉得我自己的想法跟别人的肯定就是一样的，就算是不一样，别人也会理解我的想法，但是现在我不会了，我觉得我该体谅你。”
她微微侧头，侧脸毫无征兆的撞上了成曜的嘴唇，她倒也没有躲开，就任由他的嘴唇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你知道吗成曜。”她微微一笑，“这是你这么多年来说过最象样的一句人话。”
成曜笑得很无奈，“所以按照你的意思说的话，我之前在你面前说的都不是人话咯?”
她伸手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被子，把自己的身子蜷成更小的一团，“我可没有那么说过。”她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成曜身子一歪，整个人平躺下来，原本落在林月身上的力道瞬间抽离。
“其实我觉得有时候我就这么跟你躺着，什么都不做，只是单纯的聊聊天就挺好的。”
林月翻了个身，面对着他。
微弱的灯光下，林月隐约可以看到成曜轮廓清晰的喉结以及那一点沉溺于发梢之间的细碎光晕。
“你觉不觉得——”她有些情不自禁的伸手，用指尖在成曜的眉心轻轻的点了点，“你在这个时候说这个话，实在是有些，不太合时宜？”
“嗯？”成曜轻哼一声，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指尖。
林月的指尖顺着他的侧脸一点点的滑了下去，从眉间一直到鼻梁再到嘴唇，“如果你没有把我拉进浴室的话，我大概会信你这么一套说辞的。”
成曜的嘴唇软而干燥，他微微一笑，咧开一个恰如其分的空隙，林月的动作一空，险些栽倒在其中。
“你倒是真的记仇。”他轻笑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成曜说。
“我在没有拿到影帝这个荣耀的时候，我每天每天都在盼着我能够拿到那个殊荣，我害怕看到别人对我的一切质疑和恶评。是在我拿到之后呢，我又很迫切的希望你可以在我身边，于是我又开始惶恐。人的欲望总是无休无止的，控制不住也填不满。”
林月微微一怔，她眼中的成曜倒像是从来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紧张焦虑的人。
反正对于那一切东西，他似乎都不那么在乎。
能让他的心情起那么一点点的波澜的，大概就只有林月对他说话的态度和自己洗澡水的温度。
“那其实是一件好事情。”林月的脑袋稍稍埋了埋，她的发顶摩挲着成曜的手臂发出细碎的响声，“如果有那么的一件事情一直推着自己往前走的话，那大概也总会力量。”
“那你呢？”成曜回头看她，眼中有细碎的光亮。
“我？”她微微一怔。
“是啊，那你呢？”
她微微仰头，露出了自己一段光滑纤长的脖颈，“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可以拿到影帝的那个殊荣，仅此而已。”
“那现在呢？”
林月闭了闭眼睛，却发现自己的大脑居然是一片空白。
那些曾经支撑着她往前，让她一直引以为傲的东西，居然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我不知道。”她很坦诚的开口。
成曜原本搂着她的手微微一僵，随即，他缓慢的抽离出去。
“不知道吗？”他又重新问了一遍。
“是的，我不知道。”她又重复了一句自己的想法。
这段时间以来，她甚至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没头苍蝇一样的瞎晃，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被自己生活里那些琐碎的事情推着往前走。
好像去处理解决这些事情好像就已经变成了她生活的全部，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了其他。
她其实知道成曜想要自己给出什么样的一个答复。
她也听见自己的身体里有着那么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呐喊着自己已经重复了千遍万遍的答案。
但是她，却怎么都没办法把它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
不管林月承认或者是不承认，她的内心深处，对自己和成曜的这段关系都怀着一种极度悲观的态度。
她甚至是不敢去想，不敢去说出来自己对这么一段感情的期待。
因为她知道，总会落空。
自己越期待越坚信，到时候就会越落空自己就会越难过。
“成曜。”她伸手揽过了成曜的腰。
她抱紧他，就像是抱紧自己一样。
“你是不是不开心了？”她轻声问道。
“没有。”
他回答的声音里有若有若无的叹息，“我只是觉得很多事情都是那样的，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伤害了别人那么多，自己早晚也会遭受，会经历类似的一起切，这就是报应，我无话可说。”
“成曜。”她有些艰难的呼出一口气来，“现在的局面，让我很难去想象未来会发生的一切。”
“我知道。”一个吻落在她的额间，“所以我现在所能做的，就只有尽可能的让你去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