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房门“砰”的一声被随手关上,隔绝了门外的一切的光亮。
暗无天日的房间里,她被骆轻阳紧紧的搂在怀里。
他的呼吸沉重而又压抑,一声一声的落在林月的耳边。
她挣扎了两下,骆轻阳却依旧是没有半点松开的意思,反而把她抱得更紧。
“月姐,月姐——”
他的呼唤沉重而又压抑,伴随着一声又一声温热的呼吸落在林月的耳畔,让林月无端有些呼吸不畅。
“轻阳,你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了?”她深知自己挣脱不得,干脆便直接放弃了挣扎,只是尽可能用一种温和的嗓音问道。
“我没有哪里不舒服。”他的嗓音里透着微微的嘶哑,嗓音最深处,还隐约带着几分唾液吞咽的声响。
“月姐,你是不是会离开我了?”
她原本即将要覆在骆轻阳背上的手微微一僵,“你为什么会突然那么想?”
骆轻阳有些竭力的把脑袋埋在林月的颈间,拥抱着她的手又隐约紧了几分。
骆轻阳像是要竭尽所能的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一般的,两个人的身体严丝合缝的几乎是再也插不进去半点东西。
空气里隐约有衣物摩挲的细微响声,隐约的,林月感觉自己有些呼吸不畅。
“我知道我错了月姐,我真的错了。”他接力的把自己的脑袋埋在林月的颈间,滚烫的呼吸隐约让她有些浑身不适,但是——”
他的呼吸在那么一瞬间猛地一滞,“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月姐,你答应我,你不要离开我。”
隐约的,她从骆轻阳的语气之中读出了几分恳求的味道。
他的声线扑在林月的颈间微微的颤抖着,哆哆嗦嗦得仿佛下一秒就要隐匿下去。
林月隐约感觉自己心里有些堵得慌,她原本也可以把骆轻阳那天的那个举动归结为一个小孩子的恶作剧。
但如今,他这么紧紧的拥抱着自己,一字一句的说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让林月生气。
一阵恍惚之间,她仿佛这才在那么一瞬间忽然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个人,不仅仅自己想象中的那个任性又爱胡闹的小孩。
他是一个男人,一个成熟的,有情|欲的男人。
有那么一瞬间,林月感觉自己的所有思绪被尽数的打乱。
拎着最后一点点的清醒,她尽可能的用一种跟往常别无二致的语气说道:“你知道的轻阳,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你这个时期内,最好还是不要又任何的绯闻之类的花边新闻,虽然这样的新闻会有一点的热度,但对于粉丝而言,都是不愿意看到的,你明白吗?”
骆轻阳原本抱着她的动作微微一僵,也就是那么一瞬,他抱着林月的动作骤然加紧。
漆黑一片的房间里,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骆轻阳近在咫尺的脸,以及灼热得有些异常的目光。
“林月,我不管粉丝会怎么看,我也不管旁人会这么想,我只想要知道,我也只在乎,你的看法。”
他的言语恳切,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落在林月的耳边。
她甚至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骆轻阳藏在咽喉之下的,压抑的悲鸣。
林月喉咙一紧,惊愕之后,她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一直以来,骆轻阳就是她带着的一个小孩。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自我又任性,但同时又可可爱爱的粘人喜欢撒娇。
不管他说了什么或者是做了什么,林月似乎都能那么自然而然的把他的一切全都归结于他的懵懂无知的少年心性。
她从来都没有把他跟情感之类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如果,如果她早一点发现骆轻阳对自己的感情是不是可以早一点杜绝这一起事情,就不会演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
林月觉得自己头疼欲裂。
“月姐,你告诉我,你是有过一点点的,一点点的生气和难过的,对不对?”
隐约的,骆轻阳的声音里带了几分若有若无的哭腔。
她有些艰难的拂了拂骆轻阳紧紧抱着自己的胳膊,奈何她的力气实在是太小,几乎是不足以让对方松动分毫。
林月有些艰难的闭了闭眼睛,她今天哭了太长的时间,流了太多的眼泪,直到现在,她感觉自己已经没有半点力气再去自我拉扯,再去面对这些事情。
“轻阳。”林月有些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一点点声音来,“我希望你不管是做什么事情,都要充分的考虑后果,以及可能造成的影响,好吗?”
原本紧紧搂着林月的腰的手,终于像是没有了半分力气的,缓缓垂下了。
“月姐,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昏暗的灯光下,骆轻阳的头顶艰难的抵着林月的肩膀,她甚至能够清晰的嗅到骆轻阳头上的洗发水香味。
淡淡的橙花香气,甜蜜中隐约夹杂着些许自然的水果芳香。
这一款洗发水还是去年的代言广告商送的,广告商非常的大方,一送就送了骆轻阳一整箱,恰好他也喜欢那个气味,于是就一直用着,用到了现在。
甚至连林月的家里,都还留着好几瓶这个牌子的洗发水。
她隐约记得,以往骆轻阳不管是收到了广告商送的什么东西,都会给林月拿来一些。
洗发水沐浴乳化妆品奢侈品也送,男士洁面剃须刀纸巾也送。
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是他收到的,他都会给林月带来一半。
只要他觉得好的,他都会分一半给林月。
林月无奈的低头笑了笑,“如果没有什么很特别的情况的话公司是不会给你换经纪人的,你知道的。”
骆轻阳猛地抬头,窗外映进来的微弱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昏暗的灯光之下,林月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眼中闪烁着盈盈的波光,以及微微上扬的嘴角。
“好了轻阳,我今天有些累了,我要休息一下。”她寻了一个骆轻阳的离开她的空当,往下后退了一小步,随手摁亮了灯。
站在她面前的骆轻阳低垂着脑袋,他的身影竟是难以言说的单薄和瘦削。
突然亮起的灯光晃得林月的眼前一黑。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再睁眼,对上的,却是骆轻阳一双同样通红的眼。
“月姐,你是不是,哭过了?”他有些犹豫的开口,似乎是完全忘了自己的眼中也同样是一片赤红一般。
她没有回答,只是像是浑身没有力气一般的颓然倒在沙发上。
“轻阳,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早一点回去休息好不好,我今天实在是有些累了,我想要早点睡觉了。”
她有些艰难的伸出一只手来,挡住头顶上有些晃眼的灯光。
“月姐……”林月没有回头,却还是隐约能够感受到骆轻阳离自己的位置近了,又近了些。
“什么事情?”她有些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但咽喉中的疼痛感却依旧是没有缓解丝毫。
骆轻阳一步一步的挪到沙发边,缓缓的在她的身侧蹲下,他伸出手,呈现在林月面前的,是一只,已经完全被挤压成饼的,冷透了的烤红薯。
“我本来是想的是月姐要是回来刚好就可以吃,但是刚刚我忘了这个东西,然后它,就变成这样了。”骆轻阳的声音微不可闻,他低垂着眉眼,声音怯生生的像极了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林月感觉自己的心脏猝不及防的一痛,她迟疑的,颤抖着手,接过了骆轻阳手上的塑料袋里,那只已经完全糊成了一团的烤红薯。
她只是双手捧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你找这个东西花了多长时间?”
骆轻阳见她关心自己,猛地抬眼,眼眸中有破碎的灯光,“也没有多久的。”
她看着骆轻阳身上的衣服,他现在身上只穿着一身很单薄的连帽卫衣。
而在这座北方城市,夜晚的温度几乎是要接近零度。
“你就是一直穿着这件衣服?”
骆轻阳抽了抽鼻子,“本来还有一件外套的,但是今天小美提前走了,我怕再片场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林月低头,看着骆轻阳随意的垂在身侧的手,他手背上的紫红色却依旧是没有减退半分。
林月无奈的叹出一口气来,她把屋内的气温调高了些,又从沙发一侧拿了毛毯,展开,把骆轻阳整个人裹了进去。
“就算是随意在附近的服装店里找一件外套先穿一下也是好的。”
骆轻阳伸手,把身上的毯子拉紧了些,他站起身来,在林月的身边坐下。
林月依旧是捧着那一只已经被挤压得不像样子的烤红薯,一时间,竟是吃也不是,放也不是。
“没关系,不能吃就扔掉吧。”骆轻阳伸手夺过林月手上的烤红薯,随手扔在了脚边的垃圾桶里。
林月想要出言去阻拦,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那只被挤压得不成样子的烤红薯孤零零的躺在垃圾桶里,分明也是被人深夜里寻了好久才能终于寻到的宝贝,却还是被毫不犹豫的,丢弃了。
骆轻阳紧紧的裹着毯子,在沙发上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林月这才发现,他的嘴唇,已经被冻得一片惨白,没有半点血色。
他无言的坐在林月身侧,目光却又始终有意无意的扫过林月的侧脸。
“月姐。”终于,他哆嗦着嘴唇开口,“我刚才说的,其实你是明白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