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1*后果
lu王2025-07-02 20:024,081

再往前十几载,果尔经以为,整个四海归一宫就是天下,天下,就是一个四海归一宫。现在,整个四海归一宫也还是天下,天下,也还是一个四海归一宫。却因为十几年过去,人,赋予了它更加广阔的意义。

  生于斯,长于斯。又从来不曾了解。

  宫苑廷深,勾心斗角。那位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常侍大人,在进宫期间,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而他,也仅仅是替果尔指明被召见的地方。

  那一座高高在上的归一殿,不知道是多少人终生所向往之地!今夜,它就像是一座黑暗中的蛰伏猛禽,张开大嘴,静候猎物自投罗网。

  很奇怪,归一殿,作为帝国最高,也是最重要的一座殿宇,在这种时候,却像是无人看守。

  殿门大开,可以从外面看清殿中一切。

  高高的藻井,巨大无比的盘龙金柱,还有那让人垂涎无比的金座。

  人在这种情况,都会觉得自己渺小。果尔甚至在想,就算她一步一步踏上丹墀,走到金座面前,又能不能爬上去?

  看起来,那金座,可比寒风之背可高了不止一分两分。

  她忽然脚步有些飘忽,如在梦中,不然,世上怎么会有那么高的椅子?秦帝又不是巨人,怎么可能会坐的上去?

  果尔觉得,这一切,一定是在梦里,如果真是这样,那是在什么时候就开始做梦了?帝王召见,是梦中,还是根本就是自己臆想出来?

  现在,她究竟是站在金殿之上,还是躺在十三府中某一个院落的榻上?

  她越想越入神,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件难解难分的事情,到最后,甚至都不敢确定眼前是否真的自己!

  “你想上去看看?”

  在无尽的怀疑自我中,短短的几个字,就像一根救命的绳索将果尔拉出来。

  她寻声四望,最后才终于透过右侧隐隐约约的身影,发现其中有人。

  她本能想去探视。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这里是归一殿,能出现在这里的,会是什么人?还能是什么人?

  那是那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声音。再有二十几天,他将步入古稀之年,而他的声音,依旧洪亮,中气十足,无丝毫疲老状况。

  见果尔忽然又止步,他说道:“想上去看看?”

  帝王心,不可量。果尔不知内里的那个人究竟是想试探她的心意,还是故意安排这么一出做什么其他的目的。

  但想,只要是帝王,就没有一个可以忍受别人觊觎那唯一的位置。

  果尔说道:“方才,我如置梦中,见那金椅,只觉得有两层楼那么高。定睛一看,也不怎么高嘛?”

  秦帝微微一笑道:“你恨我吗?”

  果尔一楞,而后说道:“臣不敢言君之过。只是,十三非常希望您能去看看他。”

  秦帝道:“十三,是我的儿子,你的弟弟,做父亲的,自然是要去看望儿子。做君主的朕。十三一非重臣,二非元老,三于秦国无功。让朕怎么去探望?”

  果尔不解其中弯弯绕绕,她只道是,想做便做了,哪儿来的这么多思量?而后寸步不让“西出拓地千里!也是无功?使源兵不血刃夺祖地秦阳,还是无功?”

  秦帝道“西出之计,肥二国,而弊秦。特别是,雪山决堤之计,看似高明,实则愚蠢至极。我大秦盛名,何其宝贵,一朝便丧。”

  “且西出耗费皆由我军一力承担,耗费之巨,远不是你所能想。而且,昨日大会之中,你明明有机会赢,不也是将机会拱手让人了。”

  “至于秦阳,本就是大秦祖地,又是你之藩地。若朕有生之年不能夺回,此重任,自然落你肩上。十三以你婚事为约,也算找对地方了。”“可你看,现今秦阳在何处?元氏那两个小子,无丝毫动静,你也该知,此事不易。”

  果尔彻底楞了,她寓意找茬,不料被他这一番从未想过的长篇大论给喷的哑口无言。

  果尔道:“无论如何,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走,我也希望您,能去看看十三。”

  里中忽然传来笑声“您?终于学会尊称了。从进门到现在,你,好像还没有给父皇请安问好?这么多年未见,你就不想看看父皇有没有变老?”

  果尔心道:“并不是多年未见,而是从来未见。”

  许多事情,是一直所期望发生的。当那一天终于来临,人又会害怕,又会激动,还会退缩。果尔就做了最后一个选择,她退缩了,她选择了转身就走。

  “站住!”内里传来清晰的出水之声。

  隔着一道屏风,还能看清那边,内殿金砖之上清晰的两行脚印。原来他方才一直在泡脚。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屏风之侧。父母两,多年未见,此刻一个在外,一个在内,便如此,隔着一层薄薄的屏风。

  果尔的心跳忽然加快,后面的身影高大,这是秦人一直以来的特征。发髻有些散乱,甚至能看清细小的发丝,就是看不清楚,那满头烦恼丝,此刻是黑是白?

  秦帝道:“你既已知道是何人害的你弟弟,为何又放了凶手?”

  果尔不知道他为何又忽然提起此事。射雕大会上的一切一切,传进四海归一宫也不过是寻常,这么大的事,又是归一城下,不知道,才是怪!

  秦帝道:“不要怪父皇!如果有一天,你能坐上去,就会知道,一件事情的解决办法,最直接的往往行不通。”

  果尔打断道:“臣还有事——”

  秦帝着急了,说道:“朕可以让你,光明正大的去抓凶手……”

  凶手,凶手,柳明月他们几个,就真的是凶手吗?

  果尔离开后,常侍大人才从内殿走出,提醒秦帝“地上凉,小殿下已经出宫……”

  秦帝黯然道:“你说她这脾气跟谁学的?怎么都不像朕?”

  苏常侍扶着这位主宰秦帝国四十余年的皇帝走至龙塌旁,而后笑着道:“殿下的脾气,自然是与陛下神似,不过又夹杂了许多民间草野与少年之气而已。正因为如此,陛下不才觉得殿下,性相近吗?”

  ……

  有了这日,没头没脑的召见,果尔第二日,见了十三以后,便找了机会,带上寒风,再叫上小不点,自东城策马而出,往东北方向去也。

  果尔是一次一次又一次的不得已将寒风留下,这最后一次还是由元璃想办法带向京都。小不点这厮,是铁了心的往长高长壮之路,一去不返。

  果尔如今,都不敢轻易与之相对,一不小心,可能就是一个英年早逝的下场,可小不点却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体型高大。倒觉得自己还小,一副还是宝宝,需要安慰的模样,最最喜欢往怀中扑,每每都弄的果尔灰头土脸。

  此刻三人离京,无外人在场,自然也恢复天性,不需要避着些什么。果尔也难得放松,什么也不想,就这么陪着小不点与寒风在路上完了一上午,到傍晚时,才踏上正途。

  四海归一城,四通八达,虽无昔时明京那般繁荣。可以说,现在,明京,一定没有它繁荣。

  赫赫然然九道城门,每日进出者,不计其数。无论他们往哪个方向,东北方向,一定是人最少的地方!

  因为那里,有秦帝国先人长眠之地,暗探放出百里之远,常人无允许,私自进入,不问缘由,就是一个字——杀!

  可果尔不是常人啊。

  如果说她现如今的将近二十年是一辈子,她有一半以上的时间,都在这里度过。与那座四海归一城相比,这里,她更有归属感。

  轻而易举的路过重重关卡,来到无比熟悉的地方,又风风火火闯进,无比想念之地。

  “王爷爷,孙儿来看你来了——”

  眼前这个发丝全白,精神矍铄的老头,就是当今秦帝亲父,自请守陵的上王!也是果尔年少时,唯一的庇护港湾。

  老人一脸欣喜,终归又满嘴的埋怨“听人来报说,你可是大清早就出了城,此地不过百余里,竟然能走上一天?”

  对于行踪这种事情,她早已不抱任何指望,总归京城水深,谁知道哪里有眼睛?

  果尔厚着脸皮道:“这不是近乡情更怯嘛,出了城,孙儿才发现,此次回来,竟然忘了给王爷爷与苏叔带礼物。心中惶恐,想着能拖一点,是一点。”

  老王与老仆二人,明知这话不过是小辈哄着开心而已,却也乐意咧着没牙的嘴笑一笑。

  皇陵乃肃穆之地,此番笑乐实属不应该,也没人去真正在意老王与孙天伦之乐。

  这世上,与果尔血缘关系最近的是十三,能让果尔放心的却只有皇陵的这位王爷爷。

  王爷爷不过是皇祖母众多男妃之中的一个。若不是最终那个位置,由他的儿子坐了,此刻,他也不知会身在何处。

  王爷爷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谈不上对果尔有十分真心。但他对大秦,又绝对是百分在意。所以,只要果尔的一切,都是立足于大秦,对大秦有利,就一定会获得他的支持。

  果尔将这两年在外之事,捡紧要处说了,又将东方师祖之事说与老王听。

  当知道少年失散的姐姐还在人世之时,老王也是老泪纵横。果尔与老仆苏叔,只能干看着。

  当知道姐姐最后魂消魄散之时,老王却忽然安静了。果尔与老仆苏叔,还是只能干看着。

  在果尔离开之前,老王却忽然说道:“小果儿,你该回去了——”果尔欲再问为什么,苏叔却已将门关了。

  她来此,本就想寻个心灵解脱,。如此,解脱没寻着,疑问又多了不少。

  不过三天而已,三天不知世事,难道还能翻天了不成。

  也许于果尔而言,没有什么,可是对于十三而言,是真的翻天了。

  苏泊尔之主,毕竟是十三,射雕大会,所有事情,一五一十,都进了十三脑中。他也想不清楚,也想不明白。所以,他还不想多见这个姐姐。也算是另外一种间接的逼迫果尔出城寻解脱。

  她走后不久,宫中又来人了。这次来人,是皇帝身份最为亲近的苏常侍,也是看着他们这些王子王孙长大的老人。

  十三渴望父亲关怀过甚,以为是父亲遣人来慰问,激动的就要起身。

  苏常侍忙阻止,又将来意说了,这才离去。

  他是奉了旨意,来找果尔的。得知果尔不在京,倒也不在意,只是嘱咐了十三代替姐姐,收下口谕。

  很简单,就是一个小盒子,和一封信,甚至都没有漆封,也不怕他偷看。

  等了一天,果尔没回。等了两天,还没有动静。第三天,他真的害怕果尔顾念儿时欢乐,一进皇陵,便不再愿意出来。

  便急急忙忙差了苏泊尔去请。

  苏泊尔也没说清楚,只是一脸着急模样,果尔心中一惊,还以为十三在京中又出了何事,便什么也来不及说,星夜策马回京。

  到天光大亮,才发现十三无碍,且面色潮红,神情激动,见了果尔,就如同那久旱之人,忽见泉水。

  “皇姐,皇姐,你中午回来了,快,快,快为了杀了那几人!”

  苏泊尔心中对果尔持有意见,一路上只传达命令,竟是什么也不曾说。她到现在,还是云里雾里。

  十三好像也才发现方才太过激动,苏氏兄妹退下,十三才整理的仪容,不慌不忙的从枕边拿出一折纸,示意果尔自己看。

  果尔接过。十三迫不及待道:“先前我还不理解皇姐,多亏父皇点拨,没想到皇姐还有这层意思在其中。以我秦国如今之力,再加上皇姐智谋,此事或可一试。”

  果尔将那折纸上的字,一个一个的看完了,甚至觉得不怎么过瘾,又多看了一遍,再加上文尾我8无法忽视的朱砂红国玺,这一切都告诉她,是真的!

  十三得知消息,非常开心,也很乐意果尔去做。只是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放过柳明月几人,会让人有如此之大的想象空间,而且十三还深信不疑。

  果尔以绝对的理智反问道:“此事却可行,若是输了呢?”

  没错,旨意上说,愿意给果尔一万精兵,打着为皇子找寻凶手的理由,向东南推进。而东南,又是元琰的地盘!

继续阅读:4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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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之和成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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