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雷雨夜
lu王2025-07-02 19:574,022

果尔强撑着,问道:“十三……”

  酒得哭诉“凶多吉少——”

  果尔脑子嗡嗡嗡的急响,酒得在说些什么,她一点都听不见。只觉得胸口,有无数的抑郁之气,就要急冲而出。

  酒得心中有万般自责,见果尔似摇摇欲坠,心中的千万种折磨如一天天*汇成大海,悔之晚矣。他抬手持剑,决然往心脏刺去。

  都是他的错,千不该,万不该被一时仇恨,蒙蔽了心思,又听信别人谗言。只当复仇之后,他便可以逍遥于江湖,从此世事与他无关!

  又怎么能无关,他终究还是过不了自己心中的那一关。

  果尔待他如弟,而他,又一心想要杀了他的亲弟。真到这一天,结果尽在眼前时,他慌了。他一直所追求的是什么?亲者痛,仇者快?又或者在不知不觉中做了别人的棋子?殊自不知。

  他心知,在周全的谋划之中,十三此次在劫难逃。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逃开这个干系。以果尔之能,寻着蛛丝马迹,也能顺藤摸瓜找上他。

  他算是大仇得报,心中也是了无牵挂,唯一能主宰的,也就是这条命。他如今自戕,也好过让果尔动手的强。

  “哐当啷——”奉日剑掉在地上发出惊醒之音,酒得也被在天封住周身大穴而动弹不得。

  在天仔细探查了果尔情况,她只是情急攻心,又加之酒中加了点‘料’,此身并无大碍。抬眼之间,又见酒得悲愤欲绝,毫无生意,便趁他心神不宁之际,打落奉日剑。

  酒得缓慢抬头,道:“云……大哥……”

  在天收了奉日剑,又将果尔背起,走至酒得面前道:“救你,非我之意。想来她,便是知道了,也不会愿意你如此作为。堂堂男儿,有什么过不了的坎?如何补救,才是你的问题!”

  “一炷香之后,穴道自解,你可离开,也可至驿站找我。”

  在天与果尔已经远去,酒得木然不语,整个人去失了魂魄般寂静可怕。

  此间店家与小厮,皆在后厨观望,不敢动弹。大人们之间的事情,远不是他们这等市井中人所能了解。

  ……

  十三血淋淋的从山林间冲出来,惊恐万状。他跑到大街上,路过的每一个人,都当成没有见到他的模样,该走的还是走,该吃包子该吃。每一个出现在他面前的人,他都伸出手去求救。

  后面还有一大群的黑衣人,他们无惧人流,人流也不扰乱。十三失血过多,又被旁边一个调皮的小孩撞了一下。小孩子回身,高声道:“哥哥,你没事吧?”

  十三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小孩子,他浑身都是血,路过者,皆是睁眼蛮人,无人愿意伸出一只手。孩童才是世上最纯洁的一股清流。

  黑衣人的影子慢慢的出现在小孩身后,十三睁大了眼睛,张开嘴巴想叫小孩子赶快离开。

  那孩童如同听不见一般,唯有笑嘻嘻,战战兢兢的声音还在耳旁“嘻嘻嘻嘻,哥哥,你没事吧?”

  ……

  果尔起身之时,迷迷糊糊,不知是现实还是梦境。若是现实,房间一切仅仅有条,纤尘不染,这是在哪儿?

  若是梦,若一切都是梦,她愿意用十年寿命来换。

  尤记得酒得说过,十三凶多吉少的话。她尤自后悔,说‘喝酒误事’,从未感觉。此刻忙起身去探查消息。若不是她失了戒心,喝了酒得的酒,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也能早一些知道十三的消息。

  门一开,便有人道:“果……果果姐您没事啦?”酒得已经从在天处得知了果尔的身份。

  以前,在琳公主还只是琳公主之时,她经常去找云在天。风珏在一旁见的多了,而琳公主在将军府也是出去自由。

  一来二去,每日来往的都是公主,也就不觉得皇室中公主的地位有如何尊贵。

  当皇室的权威展现出来,公主之地位,就不再是他所能忽视的。

  跟在云在天身边日久,风珏自然也知道果尔今非昔比。落了毛的凤凰,还是凤凰,远远不是他可以怠慢。面对果尔,他不知觉中也带上了几分忐忑。

  果尔想起,云在天是出现过的。心知,此地多半是大秦的驿站,她是由云在天带回来的。遂问道:“你大哥呢?”

  果尔身份虽已不同,风珏看她神态,语气,眉目间,皆无公主傲气。心下大定,忙回道:“果果姐,你醒了,大哥在前厅,不知道与冷大哥在说什么事,你等一等,我这就去告诉他们!”

  果尔拦住风珏,转眼便道:“不用去了,只需帮我说一声,我急着走,这便离开。”

  说起来此地大半都是她所认识之人。若是见了,免不了又是一番问候,到时想走,也不会比现在更容易。

  再说云在天……

  进城时,他的眼神,她念念不忘。虽然也是他将她带回来,也证明他心中有她,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让他在不为人知处有变了一副脸。

  她有足够的时间去了解清楚。她不知酒得现在何处。只想早一点见到十三,确定他平安,她的这一颗心,也才算是真的落地。

  十三是被人从军中送回京城的。这一路去,身边都有高手护卫,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出事,唯独进了京城,天子脚下,人多反而目标大,他自己的护卫,都给了她。

  留下的皆是朝廷安排的人。这些人也许忠心耿耿,一旦进了京城,自然是要回京复命。

  如此,才会给人以可趁之机,而秦京‘四海归一城’离此地并不遥远。

  她走的匆忙,怀中也并未有银钱,身边只独独一把奉日剑。距离不远,也不能靠着脚力来量。

  抱着侥幸的心思一吹哨,竟真的有一匹高头大马在无数人阻拦无果之下,雄赳赳,气昂昂的跑出来。停下时,还不忘炫耀的掀起两只大马蹄子。

  只可惜眼前某人心中有事,不能仔细欣赏,话也没来的急多说。翻身上背,匆匆而去。

  寒风悲催,刚才的声音那么大,怎么就没人出来阻止一下呢?

  ……

  堂上坐着云在天,元琰,元璃三人。

  三人算是老相识,也可以说是朋友,是敌人。此刻堂上几人,都是各怀心思,唯元璃心不在焉。

  “你们有什么就说什么,完全可以当我不存在,快些说完,我还有事急着走。”

  云在天默然不许,清澈如明月般的眼睛轻飘飘的从元璃脸上一扫而过。

  元琰道:“在天……”

  “大王,还是换个称呼比较好——”云在天道。元琰又道:“云兄,不知……”

  一阵慌乱的声音响起,人在喊,马也在叫。

  元璃着急,遂唤人前来道:“发生何事?”人马嘶鸣,而驿站又住着各个邦国的代表使团,应该戒备森严,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动乱产生?

  这声音听着极为模糊,若非在座几位耳力好,也不会听的如此清楚。也正是有上一段距离,声音都传过来了,可见在场有多乱。

  一名大秦侍卫模样的人满头汗水跑来道:“几位请见谅,马厩中的马,也不知发了什么疯,竟然挣脱着想要跑出来。”

  此地是大秦,大秦马好,马烈,马多,几人也不以为然。

  那侍卫退下,喃喃道:“这马性子可真烈,竟然还会咬人……”

  不待元氏兄弟二人反应,在天如闪电一般冲了出去。元璃也是忽然明白什么,抬腿就要走。

  元琰说道:“你要去做什么?”

  元璃停住,转身道:“我去见你的前,未婚妻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元琰一阵白,一阵青的脸色之中,元璃扬长而去。

  事到如今,他如何能不知,元璃就是故意的他在故意看他笑话。虽然最终的结果,是他自己选的。元琰心中还是有些慌乱。

  天边明月皎皎,他曾经离的如此之近,却又被他自己亲手送的更远。

  时也?命也?

  大秦人,喜马,爱马,也好训马,所有的马到了他们手中,总能变了一个性子出来。军中随便找出一个人来,都是练马的好手。

  今日驿站,非同小可,关乎众多国家使节的安全。

  而大秦人又有如此手段。所以,驿站不可能出现性子烈的马。如此盛会,所有准备,应当都是经过层层选查,力求万无一失,又怎会如此粗心大意。除非,那跳脱的马不是大秦本地马,或水土不服,或不喜欢被一群马围在身边,才会剧烈反抗。

  这声音来自南边的院子,那里住着大明使团,那里躺着果尔,马厩中,关着寒风,能令寒风激动的,如今也就只有果尔与他了。

  在天速度虽快,待赶到时,也只见到满地的残籍。

  风珏匆匆而来,见了在天,连忙将果尔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在天脸黑如锅底,风珏也卡不准大哥与果尔之间这又是怎么了。

  他知道云在天此时心情大概不会好,只能闭嘴。

  随后而来的元璃,将风珏的话,都听在耳中,身影一番,人已至墙外。“云公子,在下先行一步,有我在,她不会有事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

  紧赶慢赶,傍晚时分,果尔踏着夕阳的余晖进了城。

  四海归一城,她从未真正的逛过,这座城,对她而言,是陌生的。她对这座城而言,也没有什么可值得一提的地方。

  因为不知,进了城,她是真的四顾心茫然。这座城是如此之大。远处的高墙青瓦,依稀可见。街上人来人往,人流如织。他们都在为新的一天而作准备,十三出事的消息仿佛没有传出来。他们只在乎自己的日子,庙堂众人一个出事了,又与他们有什么关系?

  寻求无果,她只得往最繁华的地方走,往权贵云集的地方去,朝堂上无数大人,总归会有一个敢于站出来的人。

  事实再一次给她以雷霆一击。

  原来所有的事情,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以她现在的白身,根本连权贵云集的东城青山街,进都进不去。看守的老大人,到没有直接将她轰走,反而还留了她在街门房中避雨。

  方才便有雷声响起。这冬天的雨,可是能冻死人的。果尔没有拒绝老人的好意。

  大雨不一会儿就下起来。一滴一滴一阵一阵,噼里啪啦,像是有无穷的怨气要发泄在这块土地上。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老头子是比不了,往外面站上一会儿,明儿就得喝药。”老人自顾自的在说话,果尔目光不定,也不知道听没听。

  老人一边喝酒,一边说话,雨越下越大,老人不胜酒力,似乎有些醉意了。

  ‘轰隆隆’整座岗亭都在颤抖,不是天上之雷,是地上之雷,‘轰隆隆’,似有无数铁骑往此奔驰而来。

  老人被惊醒,叹气到:“这些个天子鹰犬,也不知怎么地,一批一批的往青山街跑。”

  果尔问道:“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问这话的时候,她的手握的非常紧,铁骑已经近前,当先一人颇为熟悉。

  老人似乎才发现果尔未离开,黑灯瞎火的吓了一激灵道:“还不是……唉……”

  他话未说完,却见听故事的人,已经离开,不要命的挡在铁骑前面。一人一剑,一马,分明是不要命了嘛。

  上百的铁骑,被她逼停。那沉甸甸的黑色,压的人喘不过气来。无情的雷雨,打在她身上。还有什么能比心中更寒意滚滚的?

  黑骑中一人高声道:“胆敢阻拦天子近军者,杀无论!”

  似乎为了配合气势,那人胯下马儿,忽然长厮一声。数到惊雷劈下。

  一人喝道:“住手——”

  苏泊尔打马上前确认,雷电之光,又让他确信几分。他似忽然找到主心骨,竟从马上滚落下来,跪地道:“殿下……十三皇子他……”

  苏泊尔身后上百铁骑不知,此殿下,是哪一位殿下,但见苏大统领对她毕恭毕敬,那上百铁骑,心思通明,齐刷刷下马道:“殿下……”

  能让苏统领称为殿下的人很多。这个时候会出现在此,也就只有那一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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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之和成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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