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情,发生在情6理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她不得不收起不正经的心思,开始盘算,怎么才能名正言顺的进入秦京!
“殿下——”
果尔听出是苏泊尔的声音,想起他心中免不了不平,语气冷淡道:“什么事!又是谁,让你起来的。”该知道的消息已经知道,至于这份邸报,哪儿来的哪儿去。
“属下不敢!殿下是为了属下好,没有得到殿下允许,就是给属下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擅自起身。只是……璃公子来了……”
元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对着她在笑,他看起来有些憔悴,莫望极其不堪。可是与他相比,果尔这一群人的模样,似乎显得更落魄一些,两方相比,好似这样才比较正常。
果尔一出现,苏泊尔便往地上伏下,果尔笑道:“起来吧!”
苏泊尔谢了恩,与侍卫们偷偷溜走了。
果尔与元璃四目相对,都是傻笑。
元璃道:“苏统领,是做错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
做错了吗?果尔道:“他没有做错什么事,只是有些事情,我不喜欢,也不想见到。”
她没有明说是什么事情,元璃好像知道果尔的意思,笑着往帐篷方向看了一眼。
她不欲在此事之上做过多纠缠,便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先别回答!应该不是来找我的吧?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元璃脸色一变,果尔便知道自己的猜测不错,在这个白色的天地之外,真的发生了一些不受控制的事情。她没有去打断元璃,只听他细细说着那些她不曾见过,也不曾经历,却息息相关的事情。
“……营中已经没有我什么事情了,所以就想着,你好像说过,想要走遍天下的。反正我又有时间……”元璃一字一句斟酌的说道:“你有想法,我有时间,我们都有共同的爱好,我们是不是可以,结伴同行?”
元璃认真的看着果尔的眼睛,不愿意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神色。
果尔转头望天道:“我所愿,正是你所想。现在不行了,有了牵挂,就不可能再去放纵自我。”
她开始有了弟弟,而且,跟着一起来的人,她的承诺,也还没有做到。人可以言而无信,也可以黑如煤炭。
也应该总要在心中的某一个地方有自己的追求和目标,现在,她的想法就是安顿好剩下的人,再顺便安慰安慰十三。
元璃也知道,这个问题提出来,让果尔一时作难。她心中还有云在天的地位,是谁也取代不了的,他也不急,也愿意等。云在天,总有一天,她会放下。
果尔想起,论医术,这个元璃啊,恐怕比她这个半吊子的大夫更厉害,索性就让元璃去看看那两位老者。
叫元璃一副成竹在胸,小意思的神情,她便不再将心思放在他二人身上。苏泊尔好像对这二人特别照顾,果尔也做了顺水人情,让苏泊尔自己他处理那两位老人的事情,他也落个清闲。
晚间,众人围在一旁,趁着所有人都在的时候,果尔提出,明日启程的决定。
他们在此,已经耽搁了不少的时间,是时候应该离开。
在元璃的照料之下,那两位老者发热的症状也已经缓解。自称老仆的那人,都已经可以开始伺候他休息吃喝拉撒了。
令果尔大为震惊,感叹人生命的顽强,怪不得两位老爷子这个年纪了,还敢抛下家人跑到雪山中来。
离开的事情,说是商量,其时也就是果尔的一言堂。元璃漂泊不定,自然随她。唯有苏泊尔,欲言又止的模样。
“老奴的身体好些呢?每顿还能吃上两个大大饼子,女公子急着离开,能否捎我们一程?”
苏泊尔神情激动,总算他还记得,这里最大的那位是果尔,倒也没有出声。
果尔闻得身后动静,斜着身子对老仆说到:“阁下不是与主人一同进山,是为了弥补昔年所错过的,不致使留下遗憾,为何现在又要离开了?”
老仆嘿嘿一笑,帐内另一个声音传出来“人老了,总是喜欢去追随年少的时光。终究又是岁月不饶人,再不愿意,我们也得服老。小老儿,还想留此残躯,为子孙披荆斩棘。望公子成全!”
果尔转身,又咨询了元璃与苏泊尔的意见,结果两人都是不愿意出这个头,只说是随她。
随她,随她,随她!真能随她吗?
果尔想拒绝,这种天气,他们两位老人如果真的迷失在雪山之中,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可留着他们,又是一个不确定的问题。他们来的奇怪,提出的要求,更是奇怪,就像,就像是特意等着他们,赖上他们了一样。
她怕麻烦,又不忍真的就此让两位老人孤零零的出现在雪山。这一心软,就直接导致,在苏泊尔的‘花言巧语’迷惑之下。她答应了!
在一起也好有个伴。
两位老人,又再一次使出了让果尔震惊的手段。
他们是在第二日的凌晨起程。这个时候的天气,最是寒冷,果尔浑身上下都隐藏在大氅之下,他们大可以选择晚一些再出发,无奈果尔就是这么一个性子,只能如此。
那两位老人,年纪相仿。虽说是以主仆相称。
果尔心中不由在想,没有个几十年的相处,大概是练不出这种默契。
那老人主子,十分之懒。懒到何种地步,果尔现在名义上这群侍卫的主子,她也没有让侍卫去做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情。
可是那老人,他一张口,就有吃的递到嘴边,这么一丁点的事情,他又四肢健全,明明可以自己做,偏生又不去做!
休息的时间有限,仆人不得不先伺候好这位老祖宗先吃了,再自己随意的喝了凉水,再吃些饼子,算是应付一顿。
这等享乐的办法,当然是令果尔不齿。所以果尔也是尽可能的避着这主仆二人。
一共就这么几个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果尔她又能避到哪儿去?
无论走到哪儿,老人与侍卫们说笑的声音好似都能找到她的耳朵,而后活生生的陷进去。
也正是在这样被逼的情况下,果尔跳着脚,竟然也将两位老人的底细摸了个大概。
原来他们正是那‘四海归一城’人士。大秦京城,因为‘四海归一殿’缘故,也有‘四海归一’城之名。
所以,他们是京城人士!
这趟,大概是回家,与他们的目的,倒也是一样。
苏泊尔这群侍卫,也大多是来自那座‘四海归一城’。众人一听竟然是‘同乡’气氛更加活络。
从大秦如何才能真正令天下‘四海归一’的幻想,不知怎么的,就说到了‘射雕大会’的事情上来。
人人都有成为英雄的美梦,人人也都崇敬英雄。而‘射雕大会’更是英雄扬名立万的战场。说到‘射雕大会’,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你对这个射雕大会有兴趣?”元璃一直都在果尔身边陪着她。果尔对于那两位老者的不悦之情,特别是那位以主子身份自持的看着,有着深深的敌意。他们说的一切,她都不以为然,直到‘射雕大会’这个词的出现,果尔的深色,才微有动容。
“忘了,你的弓马技艺也是数一数二,若是去了这个‘射雕大会’定能拔得头筹。”
对于元璃的夸奖,果尔只是微微一笑,心道:你也太看的起我了,在天下英雄面前,也许我能仗着功力去打赢他们,在这上面,又说不定了。
“你们之路知道?今年的‘射雕大会,与往年有些不一样!’”他这话说的,吊胃口,果尔本就反感他这个人,此时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她不说,自有人去问了这个为什么!
老人从怀中拿出了一份册子。果尔一楞。
有人道:“邸报?老人家怎么会有这东西?”
仆人解释道:“我家公子孝顺,正在朝廷当差,知主人喜爱看这些,特意从班房带回来的。”
邸报原也不是什么特别稀奇的东西,只不过上面的消息,都是经过朝廷确认的事情,其中准确性,比一般的小道消息更令人信任。
他翻到一处地方,指着给众人瞧道:“就是这里,这里,你们看。这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朕欲以射雕大会为契机,与两国共商西域解决适宜。’”
后面侍卫发出惊呼,果尔已经不能再去想这么多,满脑子都是‘射雕大会’。
在这个会上,三国应该会有一个新的决策。这次的大会,也注定不会那样平凡。
十三被贬,西域那么大一块地方都打了下来,这疆域该如何划分,的确是应该好好商量。
若没有‘水淹七城’的事情发生,他们是堂堂正正在战场上将西域打的屁滚尿流,就绝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十三还会事三军统帅,以大秦为三军做出的贡献,怎样分配,还不是大秦说了算。
如今却要辛辛苦苦的去比试,再决定由谁主导,这便是将简单的事情变的复杂了起来。
元璃察言观色,心领神会道:“左右无事,我们去这个‘射雕大会’看一看好不好?我从未见过,就当是陪我?”
果尔不知元璃是见她心有异动。‘射雕大会’历来只有大秦才有。元璃没有见过,很是正常。果尔便也应承下来。
他们走的路,是两位老者来时的路,有了两位的带头,行程也加快不少。到第三天夜里,已经能隐隐约约的见到灯火。虽然那灯火还在很远的底下,总归有个目标不是?
再走两日,众人终于出了雪山范围,进入大秦境内的第一座小城池。
与大明的城不同,大秦的城,由内而外,透露出一种彪悍豪迈的气息。
街上行人很多,且不论男女老少,皆配刀剑。至于吗膀大腰圆的汉子,满脸胡须的汉子,更是数不胜数。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总能让人心惊。
苏泊尔包了一座客栈,作为众人暂时歇脚之地。果尔美美的洗了个热水澡,又换了身苏泊尔准备的新衣服,整个人才整整恢复到精神焕发的时候。
这个时候,众人基本都在洗漱沐浴,果尔便先下楼,打算去街上看看。她身上还算有几个钱,看能不能给谁谁谁带些礼物,以免后面急匆匆的准备。
楼下大堂的人很少,这整间客栈都被包了,可以说,根本就没有人,所以坐在窗边的老者就特别显眼。
仆人向她施了一礼,就不知道去后面干什么去了。
看着隔空向她举杯。
果尔走到桌子面前,丝毫不变色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豪爽的饮了。
忽然传来一阵咳嗽的声音。老者笑看一切道:“公子是秦人?不会喝酒吗?”
果尔不服,赌气道:“谁不会喝?第一次喝秦酒,还以为是茶,倒得急了而已,若真比起来,千百杯,不在话下!”
老者看着她,微微一笑,示意举杯。他眉头都不皱一下,真正的喝酒如喝水。
果尔也不认输,一杯一杯的往回敬。两人你来我往,不知喝了多少,果尔还在纳闷,怎么苏泊尔他们洗漱要这么久的时间?洗个房子都够了吧?
老者喝一杯,忽然笑道:“公子似乎对老朽二人,有些意见?”
雪山已经下来,她与他们两个,应该也没有什么关系可,也就不需要去在意什么不能说,什么应该注意。果尔酒气上涌,红着脸道:“错了!不是对你们有意见,我是对你!对你有意见!”
老者仍旧举杯,不清深色道:“请赐教!”
果尔一拍桌子,起身道:“赐教不敢当,只不过啊!怎么说,我,我们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对于恩人,你们是不是该有些什么表示?不表示也没关系,是时候该离开了,你们……”
“我们不是一路人,萍水相逢,这杯酒,就当是践行——”果尔不知道自己在说着什么,意识是醒的,说的话,却又不经过大脑,迷迷糊糊,一片浆糊。
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都在离她远去,仿佛有无尽的深渊在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