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体想要安慰果尔不需惊慌,不用害怕,那头颅却张开血淋淋的大嘴。果尔一看,眼睛瞪的老大。那头颅的嘴巴中,竟然没有舌头。
她心中已经,仰头有对上头颅的眼睛。哪里有什么眼睛啊,那空洞的眼眶中什么都没有。就像是一个无尽的黑洞,吞噬着一切。
她惊慌失措,想过去看看云在天,又被心中的恐惧支配的不停躲避。
云在天的身体与元璃的脑袋,一个想要亲近果尔,一个就要去向果尔讨个说法。上下一心,齐齐向她走去。
好在他们虽然配合,总归是不是本体机能,远远比不上果尔这个大活人的速度。
她飞快的想要从一个洞口逃出去,石门毫无征兆的从从天而降。她又不得不转战另一个出口,一连几个,都是如此情况。
再一回头,身后已经被一片黑雾所笼罩。
这地方,怎么会突然有黑雾?
果尔转了半个圈,与那身体摇摇相对,这才看清楚,原来那黑雾,竟然是从元璃无底的眼眶中涌出。
随着他们的动作加快,黑雾涌出的速度也加快。
如果说整个的空间,就是一杯无色的水,那黑雾就如同一只吸饱墨汁的狼毫,有人用它,随意的在白水中一挥。
顿时整个天空,整个世界,都是浓淡相宜,牵着丝丝脉络的黑色丝雾。
果尔亲眼看着,云在天的身体在黑雾的不断涌出中,渐渐变的枯瘦,寻常合体的衣物,此刻披在他身上,竟然在不住的晃荡。
果尔一把诗经的掐在身上,她能够感觉到这是梦,她想醒过来,她还没有做好要怎么选择的准备,可是在梦中的人,是不会有感觉。所以果尔目的,并没有达到。
黑雾还在蔓延,眼看着无边无际的黑暗,马上就要降临。果尔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慌乱之间,如瞎子般摸到一把小刀,想也不想,就往手臂扎去。
······
果尔从梦中惊醒,后背冷汗直流,她还能感觉到自手臂处传来的疼痛,用手轻轻一摸,凑上前来,小心一闻,没有铁锈味,手指上也没有什么微热黏腻的感觉······
四周如梦中一样的黑,有一瞬间,她甚至分不清楚,狠心刺了一刀,究竟是从梦中醒来了?还是从一个梦,又进入了另外一个梦?
果尔轻声道:“元璃——”
如死寂一般空洞,没有反应。
“元璃——”她还不死心,一股凉意从脚底心往上冒。
“元璃——元璃——”连她自己,恐怕都不知道这声音之中所存在的颤抖,如果梦中的真的是事实······
她几乎都不敢去想······
“元璃?”她的手在黑暗中摸索,忽然,如梦中一模一样的感觉传来。在梦中,她摸到了小刀,此刻手中拿的,是奉日剑。冰冷的触感,从指间传来,果尔将心一横······如果这真的是个梦,鲜血和疼痛,一定能让梦境散去。
“你在做什么?”
奉日剑‘啪’的一声,清脆的掉在地上。“元璃,真的是你?”
“是我,这里只有一个我。”元璃明显的感觉到了果尔的不对劲,也没有心思去管什么奉日剑,只是从怀中取出夜明珠,照亮了这一方天地。
果尔的神色,看起来不太好,额间发丝被汗水打湿,纷乱的杂七杂八。元璃就站在她面前,果尔好似不相信眼前看到的,双手用力的抓着元璃,只有真实的触感,才能让她感受到这是现实。
恍惚了半晌,果尔才回神过来,疲惫的揉着额头,这一觉睡的她,神识竟然都有些不清。
元璃将夜明珠放在果尔手中,又将熄灭的火堆重新燃起,火的热泪,驱散了黑暗中的寒冷和恐惧,果尔才觉得,整个人,是真的活了过来。
元璃道:“让你害怕了?是我不好,明知道这里阴魂众多,还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果尔目不转睛的看着元璃,他的眼睛还是炯炯有神,果尔从他的眼睛中,还能见到她的倒影。
果尔扔进火堆一根木棍,元璃的眼中,爆发一阵火光。
果尔道:“我做了个梦······”她没敢再继续说下去。
元璃本就心思澄明,见状,忐忑道:“你,梦见了和我有关的,不好的事?”
果尔不敢去看他,低着头,微不可擦的点了点头。
元璃很久都没有动静,果尔自责道:“我以前梦见梦过很多这种类似的事情,总觉得这个梦不简单,像是终有一天会实现。”
“起初我还不肯相信,现在想想,我现在的行为,和想法,好像正在一步一步往梦境中的景象走去······”果尔道:“元璃,我想离开,离这里,离开大源,离的远远的,如此,梦也许真的是梦。”
果尔一抬眼,便对上元璃的眼神,她不知道元璃心中的想法是什么。刚才她说的那些话,似乎······好像有潜逃的意思在其中。
事到如今,她也管不得那么多,将想法表达清楚,才是最重要的。
元璃的目光有些躲闪,眼神中竟然还有些着急。他们都不是什么一句话要说上两三次的人,刚才他的迟疑,一定也给果尔造成了伤害。
他不是三麻子,他和果尔在一起的时间真的比三麻子的时间要多。他清楚果尔的性子,看起来,她好像什么都不在乎,没有什么事情能真正的占据她的心。
而元璃知道,果尔是真的什么都在乎。她在乎云在天的选择和看法,又百般的要求她自己去假装大方。嘴上说着尊重云在天的选择,心中指不定的再怎么咽苦水。
从来都不肯与人说。正因为元璃知道,所以被吸引,又因为被吸引而泥足深陷,直至无法自拔。
静默了许久,元璃忽然道:“待元琰将大源的事情理顺,你就去做想做的事情吧?”我可以陪你······
果尔吃惊的看着元璃,不知道他在心中是经历了整样的一种百转千回才能答应她的这个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