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璃一直都没有将心中的事情真正说出来过，这大概还是他的第一次。为果尔听了，他难得的看着果尔的眼神，竟然有些躲闪。
一阵焦糊的味道传来，“不好！”
果尔跑到火堆前一看，还真是······
元璃近前来道：“果果，我一直都对你很好奇，看你，应该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若说十指不沾阳春水，有不像，你就是一个迷，当我觉得离你近了一些的时候，又好像无形之中在与你远离······”
忽然，元璃的脸在眼中无限放大，后面又是石壁，元璃的左右手，又无形之中形成一个禁锢，将她禁锢在这一番小天地之中，果尔躲无可躲，就在果尔以为他们两个会迎面撞上。
元璃又忽然停住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果尔气血上涌，呼吸困难，别扭的将头转向一边，露出从未有人亲近过的玉勃道：“这火也太大了······”
元璃目光炯炯，喉咙微动，一会儿又消弭于无形，眼中精光散去，盯着果尔的脖子道：“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时候，怎样才能走进你心里？”
果尔大囧，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元璃的这个问题。
元璃盯着果尔的脖子，那拿在手中的火把，早已经不知道掉落何处，火焰也早就灭了。夜明珠也被手了起来。石室之中，只有那火堆散发出的微弱红光，和烤肉的糊味，闻起来香香的。
就像眼前脖子的脖子，令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去品尝一番。
果尔不知道元璃正在盯着她血肉中的血管看，石室虽黑，那些青色的，紫色的血管，元璃还是能看的清楚。
果尔很久都没有说话。
元璃忽的笑了出来，两人的距离，终于拉开，果尔的心又重新恢复跳动。
元璃温柔的像个大哥哥揉了揉果尔的头发。“刚才在想些什么？不适魂飞天外，想了些什么不该想的吧？我可告诉你，不许想云在天。”
她刚才脑海之中，一片空白，本就没有什么其他想法，现在又听元璃道‘不许想云在天’，她又想问一句“为什么？”
元璃却只道：“我不知道云在天在你心里有多完美，可我知道，无论和你有没有关系，元将军之事，都牵扯到你。他可以不计较一切，刘三不会，云夫人更不会。”
果尔还不服气的说道：“只要他坚定不移的相信不是我做的，就行了！”
元璃像是听见了什么特别好听的笑话，那讽刺的笑，太过刺眼。果尔心中也开始怀疑起来，真的会相信吗？
这个问题，太过纠结，很快，她便将自己从其中摘了出来。
不论云在天会不会真的毫无嫌隙的相信她，可她现在就在怀疑云在天会不会相信，这已经是不相信的开始，所以她不能有这个想法，至少不能在云在天之前有。
他会选择什么，是他的事，她怎么做，是她的事。
如果真的要有一方先开始不信任，她一定会坚持到对方先提出来。
石室之中没有日月，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两人都各怀心事的用了膳，果尔打了个哈欠。
短时间内，人的本能，是不会骗人，现在外面，大概也已经天黑，不知不觉，他们竟然围绕这里，转悠的一天。
元璃又拖了件袍子扑在地上说道：“若是累了，就先睡一会儿，到时间了，我就叫你。”
果尔看了眼元璃，也幸的公子服饰繁杂，才经得起他这么一件一件的脱。确定元璃即便脱了这件衣服，也应该不会冷之后，果尔也不客气，就这么躺着睡下了。
元璃在确定果尔真的睡着了之后，便又脱了一件衣服，轻轻的为果尔盖上，这才离去。
衣服上，还残留着元璃的体温，和奇怪的味道果尔舒服的翻了个身后，眉头又皱了起来。
元璃自然是不知道果尔为什么会在梦中皱了眉。
从石室离开之后，他沿着墓道一直往前走，一步一步走的无比虔诚，墓道中，可以清晰的听见鞋底踩在石头上的沙沙声。
走到尽头，是一件非常大的中堂。从这里往四面而去，都有甬道连接，中间一面高高的石碑连接天地，穹顶是圆的，地上是平的，石碑的出现，就像是天地间一根顶梁柱，顶住了天不会塌下来，又镇住了地，不会有异动。
石碑之上，刻的不是字，而是两幅画像，一男，一女。
一男国字脸，英眉倒竖，冕旒在顶，浓密的胡须为他平添了几分气吞山河之气，只是眉头过于紧皱。
一女温文尔雅，约莫三十几岁，她没有在笑，却总能让人感觉她在笑，看的出来，是个极为幸福的女子。
元璃跪在这面石碑之前，静默了许久，就这盯着眼前的两幅刻在石碑之上的画像，眼神深邃而又明亮，激动中又包含思念。
与两幅画像形成对比，就像是画像中人真的存在于眼前，真正细心倾听他内心深处的声音。
元璃跪了许久，直到腿脚发麻，这才不知道从怀中拿出了什么来，远远看上去，又像什么都没有。
偏偏他又极为虔诚和仔细的将手中事物放在手掌心搓了又搓，还不时的捻起来朝着一点微弱的光看上一两眼，在确定这几乎不可见的东西真的搓到一起之后，又磕了三个响头才起身。
他显的心情极好，却在忽然听见有人呼唤的声音后，脸色大变。
果尔醒来的时候，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她是被梦惊醒的。
时隔许久，她又梦见了那座由她亲手筑成，矗立在草原上的京观，最上面的那颗人头，特别显眼。
果尔身在梦中，却又是以一种盘观者的身份看着这一切，她知道那是云在天，所以从一开始，她就奔着云在天而去，可是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唯一有变化的大约就是，梦中的梦中，她梦见了云在天的无头身体长着一颗元璃的脑袋。
那身体想要靠近她，那头颅上的嘴巴，却如幽灵般的声音在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