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火。”
“换。”
“开火。”
朱慈煊亲领羽林卫进入清军阵前，趁着清军不备击毙斥候，又来到清军前军处袭扰对方，凭借步枪的超远射击距离不断压制对方。途中，关宁铁骑也尝试用三眼神铳反击，可三眼神铳的有效射击范围不过50米，顶多也就在一百米范围内有用。
如此大的差距，让他们根本没能碰到明军就惨遭集中。
在接连失利之后，胡国柱好不容易将关宁铁骑给重新组织起来，打算趁着一波冲锋逼近明军，只要能够靠近明军，那么不管火器有多么强，如此近的距离下他们都会成为骑兵收割的猎物。
不曾想朱慈煊压根儿不跟胡国柱正面交锋，发现胡国柱打算组织关宁铁骑冲锋的时候，朱慈煊就先一步带领羽林卫撤退。
“弟兄们，走！”
皇帝命令一下，羽林卫的将士们一同纵马离去。
被如此戏弄一番的胡国柱可谓火到极点，失去理智的他此时什么都不顾，领着全军士卒就朝着明军追击上去。同样被惹恼的还有关宁铁骑，南征北战的他们当初可是连清军都不敢轻易招惹的，而今却在小皇帝手上不断吃瘪。
最让人不爽的，就是小皇帝手中也不过才百人而已，若不是地形限制导致骑兵无法大规模展开的话，恐怕他们早就已经将明军冲散分而歼之。
这可是他们在辽东的战法。
清军步卒们也同样愤怒，许多步卒一路追赶可谓是疲倦不已，可他们却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随身携带的干粮本就不多，如今早已消耗殆尽，又饿又累之下还要面临明军的不断袭扰，这让他们难以忍受。
尤其是当初明军可是不断败退的，在他们看来，明军不过就是一群不中用的手下败将，现在手下败将敢来偷袭自己，着实是令人火冒三丈。
朱慈煊压根儿都没想到，他的行为会使得清军士气反而高涨起来。等他在窦名望的接应下回到大部分时，白文选早已经带领明军士卒修筑起了新的防御工事。
只不过，这一次防御工事修筑在一片开阔地后面，这样的地形并不利于防御，尤其是面前的开阔地着实会给骑兵造成冲锋的空间与距离，这样的安排多少令朱慈煊有些诧异。
直到快进入开阔地带时，白文选的部将上来接应他。
“皇上，跟末将一起走这里。”
朱慈煊诧异。
待到将领将朱慈煊带上旁边的一条小路，朱慈煊才知道原来这一处开阔地带已经被明军挖空布置了陷阱，若是清军再度追击而来的话，等待他们的必定会是一次暴击。
“陷阱做得真不错。”
“若我是清军将领的话，恐怕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会想那么多。”
朱慈煊暗暗惊叹。
白文选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将领，就趁着朱慈煊带兵袭扰清军的这点时间，就命令士卒们布置好了陷阱。此举考虑得实在周到，在明军没有大批机动力量的前提下，利用地势反击对手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来了。”
朱慈煊才刚回到防御工事后面，就听到有士卒大喊一声，而后白文选令士卒们结阵应对，看似是摆出迎战清军的架势，实则是故意吸引清军前来进攻。
防御工事本就不算牢固，临时搭建而成的仅仅也只能缓冲一下骑兵队伍的冲击，因此，上千的关宁铁骑在胡国柱的带领下根本没有犹豫，这些清军精骑带着一腔怒火直管往前冲，恨不得立马冲明军阵地上碾压过去。
“冲。”
铺天盖地的泥土飞溅起来，马蹄声响彻在整片大地上，即便隔着好一段距离，朱慈煊都能隐约感到到关宁铁骑带来的压迫感，仿佛如同一道无法阻挡的泥石流一般，下一刻就要将明军彻底掩埋起来。
啾。
关宁铁骑的前锋很快明军设置的陷阱范围，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战马发出一声嘶鸣，而后猛地坠入深坑之中。关宁铁骑的士卒根本来不及反应，也跟着战马一同坠落进去。
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在深坑的下方，还有许多木桩打造的尖刺对准他们。
又是一片此起彼伏的嘶鸣与惨叫，被尖刺戳穿马肚子的战马鲜血四溢，侥幸没能落在尖刺上的战马狠狠摔在地上，将他们背上的主人活生生压在身下，不过一瞬间的功夫，便让这些人成为了肉饼一命呜呼。
“撤！”
“快停下！”
胡国柱位于骑兵队伍的中间，当他注意到陷阱的那一刻，前方的队伍已然全部坠入深坑之中，胡国柱猛地一把勒住缰绳，倒是将战马给强行拽了下来，可即便他发出一声怒吼，却仍然无法阻挡住身后冲击上来的骑兵队伍。
“啊！”
胡国柱发生一声惨叫，而后就跟后方撞上来的骑兵一同坠入深坑之中，幸好此时下方垫底的人不少，胡国柱掉进去之后只是受了轻伤，并未倒霉地落到尖刺上面。
不过，此时明军这边，朱慈煊已经命人将红夷大炮给再度拉了出来。红夷大炮只剩下最后三发炮弹，白文选本来还打算节省下来，可朱慈煊却打消了他的想法。
“炮弹我们还能造出来的，可此番若是不能重创清军，这样的机会不一定会有第二次......”
皇帝都亲自发话，白文选也没什么说的，命令士卒们将红夷大炮的炮弹装填进去。这一次，红夷大炮对准的位置正是之前设置陷阱的地点，深坑很大，却不如关宁铁骑人数众多，当大部分骑兵都坠落其中之后，深坑便显得过于拥挤。
若是再给关宁铁骑足够的时间，这些人一定会爬出来的。朱慈煊根本不打算给他们这个机会，在下令让明军士卒去围攻之前，先让红夷大炮对准深坑来了几炮才是朱慈煊想要做的。
“开炮。”
朱慈煊一声令下，明军士卒立即将炮口对准深坑，很不凑巧的是，红夷大炮不够精准，在射击的时候角度出现偏差，炮弹一下掉落到了深坑外面。
“李大柱，你特娘的打偏了！”
炮兵一旁站着的守备官喊了一句，差点没让朱慈煊给笑出声来。这让他联想到了华夏的某一部经典电视剧，里面有一句经典台词跟这实在太像了！
“快。”
“拉我上去。”
胡国柱在深坑中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命令上面的士卒将自己拉拽上去，刚打算爬上去，就听到外面响起一阵炮声。
胡国柱顿时慌了。
他可是分得清楚，这绝对是红夷大炮的声音。
因为在吴三桂的军中，这玩意儿也是有不少的，只不过此前攻打永历小朝廷的时候嫌这东西过于笨重就没带来，实际上也是吴三桂部小瞧了明廷，认为拿下残兵败将根本用不着这东西，结果没想到最终坑了自己。
要是有几门红夷大炮的话，明军的战损恐怕只会更高，也不那么容易据守阵地挡住清军多轮进攻。
深坑上方的士卒将绳索扔了下来，胡国柱一把拽住，此时的他只顾逃生，根本来不及时间思考其他的事情。然而，他才刚拽住绳索爬了一段距离，一发炮弹好巧不巧落在了胡国柱的背后。
轰。
一道剧烈的爆炸声响起，胡国柱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好像聋了一般，一瞬间听不见任何声音。他的身体猛地被冲击波炸飞出去，手中绳索已不知去了哪里，待到他试图挣扎着爬起来时，却感觉体内一阵剧痛，而后气血翻涌，一股腥味从内到外直窜出来。
噗。
一口鲜血直接喷出，胡国柱下意识地抬头瞧了一下，却猛然发现自己的右腿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鲜血不断从断肢处飙出来，他奋力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浑身早已没了力气，嘴中的猩红更是不受控制地往外喷涌。
“为什么？”
胡国柱用尽全力说出这三个字，可惜嘈杂的战场上没人会注意到，直到他终于咽气身亡，手底下的亲卫们才发现主将已经死了！
一时间，清军大溃。
本来前方的关宁铁骑就已然折损不少，后来跟进上来的步卒们还没开打就听闻主将死了，此时哪里还有半点的勇气与跟明军苦战？
更何况，即便清军步卒们敢打，那些负责指挥的中层将领们也早就逃了！
“胜了！”
“吾等胜了！”
明军的阵地上，一群将士们兴奋地呐喊欢呼，瞧见清军大部队惊慌溃逃的模样，众人可谓是振奋不已。
自从昆明城一战败退以来，明军还从未有过这般大规模的胜利，尽管自己的伤亡也不在少数，可总归是击溃了吴三桂部的精锐之师。
“传令全军，迅速清点辎重物资，打扫战场。”
“记住，一个俘虏都不要，全部杀掉。”
白文选下了军令，明军将士们迅速执行下去，朱慈煊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经过了这一次战斗，他相信短时间内清军应该是不会再度进攻的。此前他一直想去蜀地经营后方，现在看来的话，恐怕一时半会是不可能的。
那么，趁着清军下一次大规模进攻之前，就必须打造出一支真正的明军火器部队，只有这样，才能抵御住关宁铁骑的进攻，也才能够顺利夺回失去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