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顺利撤了回去。
凑巧的是,在半路上,朱慈煊与白文选又遇见了亲率卫队前来救驾的李定国。两王相见,本应是感激涕零,然而因白文选这一次打算降清的举动,导致李定国很是不满。
见到白文选的时候根本不搭理他,只径直来到朱慈煊面前跪拜。
“臣李定国参见皇上。”
“晋王,起来吧!”
一行人一同上路,朱慈煊将所遭遇之事告知李定国,得知皇帝又带兵打了一次胜仗之后,李定国的脸上愈发高兴,对着朱慈煊可谓是一顿猛夸。
“大明有皇上这样的圣主,如何能不中兴呢?”
朱慈煊摆摆手。
“晋王过誉了!如今这样夸朕实在太早,待到吾等打回去重新坐稳江山的时候,晋王再这样夸奖朕吧!到那时,你我君臣三人当一起建设新的大明。”
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却表露出了朱慈煊对于李定国与白文选的看重。不论是拉拢还是真心话,于李定国和白文选而言都是好事。
只不过,李定国显然并不是特意满意,待到朱慈煊讲完这句话的时候,就开始嘲讽起了白文选,“皇上,臣定当为大明万死不辞,不过,有些人可就不好说了,皇上还需多多提防,以免日后不小心被人卖了。”
“不过皇上请放心,日后要是有谁敢背叛您,我李定国第一个不答应!”
说着还冷哼一声,盯着白文选一脸不爽。瞧着模样,谁都知道李定国这话是在嘲讽白文选。
本来白文选也是有些愧疚的,不论怎么说,他差点背叛明廷是真的!可愧疚是一回事,李定国如此嘲讽又是一回事。
“晋王,你这话是说谁呢?我白文选亦是皇上身边的忠臣,日后不论身处何种境地,我白文选即便是身死族灭,都绝不会背叛皇上背叛大明的。”
白文选不悦道。
李定国冷笑出声,“谁答话我就说谁!”
“昔日崇祯爷在世的时候,吴三桂不也是朝中忠臣吗?他和关宁铁骑可是一年耗费百万两军费来保护朝廷的。可后来怎么样?闯王领兵北上,他吴三桂原有救驾的机会,却故意带兵磨蹭,等到京师破了才姗姗来迟,此人如此行径不也自称为忠臣吗?”
这下白文选是彻底怒了。
本来李定国嘲讽他也就罢了,可现在拿他跟吴三桂这种卖主求荣的家伙相比,这着实是在侮辱他。
“李定国,枉费我一直将你当做兄长,而今你却这样侮辱我,今日若是不讲此事掰扯清楚,我与你誓不罢休......”
白文选一怒,手底下的将领们也跟着冲动起来,一群人拔出腰间长刀,一副打算跟李定国火并的模样。尽管昔日的白文选是李定国的部下,可真到了危急的关头,白文选的那些弟兄们还是更认自己的将主。
李定国同样不惧,见白文选的手下们拔刀,也跟着将腰间佩剑拔了出去,更是指着白文选一脸挑衅。
“白贼,休要在这里装模作样,若是想跟本王讲清楚,那就看你我手中谁的刀剑更快。”
主将都拔了剑,李定国的部下们更是躁动起来,亲卫们纷纷拔刀护住李定国,又将刀锋对准了白文选等人。
一时间,队伍中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若是一个不小心的话,恐怕双方之间真就会爆发出一场大战。
“放肆。”
“尔等眼里还有我这个皇上吗?”
朱慈煊本想劝一下两人,却不曾想两人闹到刀兵相见的地步。此时此刻,若是不拿出威严将两人及其部下们震慑住,恐怕日后这件事情会成为双方裂痕,进一步影响到明军的团结。
皇帝震怒,身边的将领们都一下子焉了,就连李定国与白文选也顿时没了气势。朱慈煊给他们的印象是素来温和,尤其是在李定国面前,从未有过如此举动。
像这种发脾气冷脸的行为还是第一次!
“臣该死,求皇上恕罪。”
白文选率先下马请罪。
李定国见状,也跟着翻身下马,不料在落地的时候触动了腹部的伤口,身体没能站稳吃痛地叫唤一声猛地往后摔去。
众人惊骇。
幸好白文选眼疾手快,一把上去扑上去扶住了李定国,且一脸急切道,“晋王。”
李定国先是一副感动模样,可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待到站稳之后又一把推开白文选,“孤不要你扶,闪开。”
“李定国,你......”白文选做了好人却被嫌弃,火气再度腾地一下上来。
朱慈煊见两人又要吵起来,赶紧下马挡在两人面前,此时也不再与之前那般严肃,变得温和许多,开口劝慰道,“晋王,巩昌王,此地距我军大本营也不远了!想来清军不会再追上来。”
“将士们赶了这么久的路已经极为疲乏,不如吾等今夜就在此处扎营吧!”
“遵命。”
李定国与白文选同时拱手。
大军很快驻扎下来,李定国与白文选同时去忙自己的事情,朱慈煊却没闲着,命令火头军特地做了一桌饭食,以此来招待李定国与白文选。
夜色渐深,明军的营地上灯火通明。
斥候在外面不断巡逻警戒,站岗值守的士卒们也打起十二分精神。营地内,众将士赶路许久实在疲惫,待到火头军将饭食做好之后,匆匆吃下就寻摸地方睡了过去。
一时间,营地内鼾声四起,在这静谧的夜晚中显得极为动听。
朱慈煊寻了一处地方,特地与将士们隔开了一段距离,而后分别请白文选与李定国前来赴宴。说是宴会,可军中能做出来的实际上不过粗茶淡饭,好在三人并不在意这些。
“晋王,巩昌王,请坐吧!”
“皇上请。”
两人同时道。
朱慈煊坐于上首,两人皆坐在左右侧。如此布置让朱慈煊有些不太喜欢,尤其是这样一来的话,营中的饭食要分成三份,若是三人吃不完的话必定是浪费掉了!
于是等两人刚坐下,朱慈煊就主动起身,将两人面前的小桌子放到一起,而后也将自己的小桌子并了上去,将三张桌子凑到一处。
李定国与白文选一脸懵逼。
朱慈煊解释道,“朕自小就不曾享受过什么富贵人家的生活,因而见不得浪费粮食。你我君臣三人本就是大明的人,何必分得这么清楚?”
“正好,朕也很希望与两位多亲近亲近,否则,待到日后政务繁忙,恐怕就没那么多时间与两位像这般宴饮......”
此话一说,李定国与白文选心中都有些感动。朱慈煊作为皇帝能与他们如此亲近,丝毫不顾上下尊卑,这种亲近于他们而言是一种尊荣与重视,也更让他们生出了感激之情。
可谓是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如今朱慈煊便是他们这两匹千里马的伯乐!
“臣听皇上的,皇上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白文选先一步拱手道。
作为官宦世家出来的子弟,白文选与李定国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的文化水平更高一些。李定国才是正儿八经的穷苦出身,尽管对于大明的忠心不必多说,可是在文化水平上确实还有一些差距。
“臣也一样。”
李定国被白文选抢了先,心里有些不太爽,才刚说完又瞪了白文选一眼。
底下人很快将饭菜送上,令朱慈煊颇为诧异的是,今日这一顿和火头军做出来的饭食不太一样。不仅有荤有素,仅从菜肴的品相上来看的话也不算差。
当然,与宫廷御厨那种级别是比不了的,可是比起军中粗糙的手艺来讲显然是精细许多。
“嗯?今日饭菜为何有些不同?”
朱慈煊略有些诧异。
李定国也感到疑惑。
正待两人不解之际,只见一妙龄少女来到近前,曼妙身影极为丰腴,白衫飘飘,眉目如画,生得着实秀丽无比。
“民女令月见过晋王,见过皇上。”
妙龄少女一开口,李定国顿时惊醒过来,他指着白令月恍然大悟道,“是令月吗?”
“这顿饭菜是你这个小丫头做的?”
“当真是女大十八变,孤记得上回见你的时候你还没这么大,而今却已出落得如此水灵,还有一手这般好的厨艺!”
尽管对白文选很是不爽,可李定国对他的女儿白令月却是完全不同的态度。曾几何时,他与白文选也是交情过命的袍泽,又因常年征战,家眷也都有所交集,两家更是有着深厚感情。
白令月在他眼中,几乎跟自己的侄女是差不多的。
“晋王伯伯日理万机,为大明呕心沥血,顾不得家事也实属正常。令月可是没少听婶婶在家中念叨呢.......”
少女颇有些古灵精怪,惹得李定国一下没了脾气,禁不住放声大笑。
听到两人对话,朱慈煊这时候才清醒过来,想起自己之前诊治白令月的时候还曾见过。
只不过那时白令月生了病脸色极为难看,哪里有现在这般化了淡妆的模样美丽?而且当时自己的心思也只在白文选和将领们身上,哪里还能顾忌到儿女情长?
此时再仔细打量一番白令月,发现此女确实眉清目秀、温柔可人,放到现代的话也绝对是女神级别的。
正待朱慈煊愣神之际,白令月来到朱慈煊面前,俯身跪地重重行了一礼。
“民女多谢皇上救命之恩!”
“若非皇上所赐药物,恐怕民女早就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