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城。
平西王府的庭院之中,红袖传回来的消息刚刚落到吴三桂的案桌上。吴国贵将纸条及地图送上,吴三桂打开翻阅起来,好一阵之后,他才将纸条与地图放在面前的香炉中点燃。
一阵青烟冒出,炉中顿时火光缭绕。吴三桂若有所思,望着被焚烧的地图和纸条,嘴中念念有词,“明廷这么快就出兵确实令孤始料未及!看来这小皇帝是有几分本事的。”
“此路线应当是李定国的手笔,与孤所料相差不大,明廷这是想要稳扎稳打,尽力将吾等全部吞噬殆尽。”
“王爷,明廷既然出击了,军中粮草辎重基本到位,吾等是不是也要领兵出击?”
一旁的吴国贵问了一句。
上次战败之后,他可是被吴三桂好生惩罚了一番。因而,这些时日来没少在军中打磨将士们,为的正是等到大战来临一雪前耻。
“不着急。”
吴三桂只是笑笑,“等一下你去将此消息送到爱星阿那里,看他怎么说?清廷派来的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大爷,以为明军不堪一击,都想着早些出兵拿下他们好回去跟朝廷邀功。”
“他们想做,那便给他们这个机会。恰好可以借此机会试探一下明廷的真正实力。”
“末将马上去办。”
吴国贵得令后,很快前往定西将军爱星阿的居所。不曾想到了门外,却被家丁给拦下了。一名旗人男子满脸横肉,一副小人得志模样,即便只是看门的,见了吴国贵这等吴三桂的心腹将领也皆是一脸不屑。
“平西王让你来的?”
“我们家主子有事,你且在此等着吧!”
吴国贵心中不爽,却又不敢发作,只是继续拱手,“还请进去通报一下,末将是带着重大军情来的,可是耽误不得。”
旗人男子顿时就不高兴了,张着大嗓门嚷嚷,“我呸!什么狗屁军情?有我们家主子的事情重要?”
“你愿等就等,不等就滚蛋!”
对方的蛮横无礼让吴国贵的脸色很是难堪,不过对方显然毫无顾忌,见到他脸色阴沉下来,反而贴近吴国贵,指着他开口嘲讽道,“怎么?看爷不爽吗?有种你就打我呀!”
“不敢。”
吴国贵不想得罪此人,继续忍气吞声。
“谅你也不敢!我大清八旗威震天下,你们这些明人胆小如鼠,见着我们跟耗子见着猫一样......”
正在旗人家丁嘲讽之际,府邸门口有三四名八旗将领出现。这些人也注意到了挨骂的吴国贵,却是压根儿没有上前解围的想法,反倒是故意吼了一声辱骂吴国贵的那名旗人家丁。
“嘿,狗日的奴才,站在那作甚?见着爷们过来还不来行礼?”
旗人家丁一听,不仅没有丝毫不满,反而瞬间变换表情,脸上充斥着谄媚的笑容,上去对着几名八旗将领就是一顿跪地磕头。
“几位爷教训的是,嘿嘿,方才奴才瞎眼了,没瞧见几位爷来了,现在给几位爷磕头赔罪!”
八旗将领们纷纷大笑不止,似乎对家丁的表现很是满意。
“不错,好奴才!”
“是条好狗,比某些不听话的狗好多了!”
“狗要是不听话了就打,就怕某些连狗都不如的东西脏了爷的手......”
几位八旗将领可是老阴阳人,话里明里暗里的意思正是在嘲讽吴国贵。自从他们到达昆明城以后,因行事风格肆无忌惮,更是在城中不断骚扰百姓,甚至还夜闯城门,一度使得他们与吴军之间的关系很是紧张。
后面虽然经过调停,可是连吴三桂都得给这些八旗兵面子,其他的将领们又如何能够不去受气?
吴国贵心中已然是暴怒,表面上却依旧是风轻云淡,见着几位将领出言嘲讽,不仅没有发火,反而还冲对方拱手行礼。
“几位可是要去见定西将军?若是进去的话,可否帮末将带个话,就说军中有紧急军情,王爷派我来告知定西将军。”
几位八旗将领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样子。
“什么紧急军情?”
“出了何事?给大爷说说。”
“能有什么狗屁事情?难道你们又打了败仗?”
此话一出,几位八旗将领更是笑成一团。吴国贵却不着急,反而是伪装出一副面色凝重的样子,对众人透露出一点消息,“是明廷要出兵了!”
听闻此事,几位八旗将领可是兴奋起来。这一次,他们直接领着吴国贵进入了定西将军居住的内院,入内一瞧,爱星阿哪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不过在陪着新纳的妾室玩耍嬉戏罢了!
吴国贵心中一阵口吐芬芳,问候了一下看门的旗人的十八代亲戚。
“将军,明人要出兵了!”
一名将领走上前去,将此事告知爱星阿。爱星阿听了以后,让妾室们先下去,而后才问,“这是哪里听来的消息?本将怎么不知道?”
将领指了指吴国贵,吴国贵上前一步,冲着坐在躺椅上的爱星阿拱手行礼,而后出声道,“将军,平西王让我来告诉您,明廷那边有了消息,用不了几日,他们会派出一万大军.....”
吴国贵将军情一一告知,爱星阿听后面色淡然,倒是没对此发表意见,只是冲吴国贵说,“本将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末将告退。”
吴国贵正往出去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几位旗人将领大声嚷嚷起来。
“将军,明廷才一万人,这仗必须打。”
“没错,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可不能让他们抢了去!就明军的那点战斗力,要是咱们弟兄上的话,这些功劳可都是手到擒来的。”
“咱们跟着您出来就是为了奔个前程,这一回功劳来了,可不会再让给吴三桂他们......”
啪。
内院的门被家丁重重关上,吴国贵却不在意这样的无礼,反而是嘴角挂上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
——
幽暗的地牢之中,红袖被牢牢捆绑在木柱上。空气中有些潮湿,还带着一丝令人作呕的腐臭,这令她有些不适。幸好身后有开着栅栏的铁窗,这才让她偶尔有了喘息之机。
离她不远的地方,摆放着一个火盆,盆中皆是燃烧的木炭,其中有一些杂质,因而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嘎吱。
地牢的门从外面打开,光影掠入黑暗中,隐约可见飘荡在空气中的尘埃。来人正是朱慈煊,他身着一袭常服,双手负于身后,见到红袖并没有愤怒的表情,反而是一副轻松的样子。
“这几日感觉可好?”
朱慈煊问。
红袖无动于衷,板着脸一言不发。
朱慈煊也不生气,走到她面前细细打量了她一阵,从头看到脚,故意将眼神变得十分轻佻,嘴中不住地发出“啧啧”声,“朕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身段这么好,该细的地方细,该大的地方大,似乎连一丝赘肉都没有!”
“呸!狗皇帝!”
“早知道就应该下毒毒死你!”
红袖冲着朱慈煊辱骂出声。
“放肆。”
身后的沐忠显等人出声呵斥,朱慈煊却摆手示意不用,“你若是下毒的话,恐怕早就被抓了!若不是朕为了让你传递假消息,怎么会留你到现在?”
红袖不做声,只恶狠狠瞪着朱慈煊。
“忠显,带弟兄们出去吧!在外面守着,没有朕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来!”
朱慈煊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说道。
沐忠显有些迟疑,“皇上,此女可是细作,也懂得一些拳脚功夫,要是让您单独留下的话,恐怕会有危险......”
“不碍事的。朕也不是花架子,她一个弱女子而已,又被绳索绑住,如何能伤害到朕?”
“可是......”
“退下。”
沐忠显带着护卫们关上牢门走了出去。
这下,地牢之中只剩下朱慈煊与红袖。靠着铁栅栏外透进来的些许亮光,朱慈煊依旧能看清红袖的脸,他轻轻走上前,围着红袖转了一圈。红袖看起来有些惊慌,手脚不断使劲,想要挣脱束缚。
“别动。”
朱慈煊突然从身后贴近红袖的身体,在她耳边轻轻说出一句。
“你说说,为何你偏偏就是细作?”
“朕想不明白,朕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女人,为什么她却是来害朕的?”朱慈煊故意在红袖耳边说出这话,甚至还冲着她的耳朵轻轻吐出几口热气,引得红袖浑身一阵颤栗。
“你说什么?”
红袖的声音变了,不再跟之前那样冰冷,反倒带着一丝惊慌失措。
“朕说.....朕喜欢你!从你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就喜欢了,喜欢你在御膳间做菜的样子,喜欢你捂着嘴偷笑,喜欢你看着朕愣神的模样,朕知道,你也喜欢朕,如果不是的话,为何你现在心跳得这么快?”
“我没有.....你胡说。”
红袖的声音越发颤抖起来。
朱慈煊心中暗喜,继续加大力度,竟然伸出手揽住了红袖的细腰,但却十分规矩,只是将她轻轻抱住。
本来红袖面色一沉,可朱慈煊没有继续乱动后,红袖反而是不再挣扎。
“其实朕早就知道你是细作,方才的借口只是说给外人听的,真正的理由是朕喜欢你,所以不忍心伤害你,一直留着你。”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理由,你想想,宫里又不缺人,为何朕偏偏把你留在身边?”
“你胡说......”红袖的声音都带着一丝惶恐。
“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朕?”朱慈煊突然加大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气,“你欺骗了朕,所以,朕要惩罚你!这很公平!朕命令你不许反抗!”
没等红袖反应过来,朱慈煊就朝着红袖雪白的脖颈上轻轻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