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你果然来了,你追上来了!果然我们没有看错,你才是最有资格的那个人!”
支配律者看着追上来的琪亚娜,露出恶狞的嬉笑,指着琪亚娜说道,对于她的话,琪亚娜予以回击:
“是么,既然如此,那你就将你的律者核心给我吧,这可是你跟我说的!”
“你在说什么胡话?哈?这就是拯救天穹市的英雄吗?空之律者—琪亚娜!?”
对于琪亚娜的不按套路出牌,支配人偶恨得牙根痒痒,这绝对是跟那个满嘴跑火车的男人学的。
她一想到自己去引诱那个男人,反而还被他骗走了许多钱财,内心就一阵火起,听着支配人偶这么说,琪亚娜明悟了过来:
“你是在天穹市生活的人……”
“是啊是啊,我们还见过面呢,嘻嘻嘻!或许,我在你救过的那些人中微不足道,但我一直很想再见你一面,一直很想当面感谢你!”
人偶点了点头,然后开始述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那时的我,只是个普通的中学生,在天穹市的城郊长大,从来没有离开过。”
“可突然有一天,怪物闯进了学校,碾碎了我习以为常的平静生活,”
“校园化作了一片废墟,我的朋友、同学、老师,都被埋在了瓦砾下。”
“我亲耳听着他们的求救声逐渐变得微弱,变成沉默,而我却只能在一旁不断哭泣。”
“也许我的人生也要到此为止了,也许不会有人来救我们了,我这么想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人偶声泪俱下,声情并茂地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就在那时,你出现了,你笑着摸摸我的头,对我说「没事了」「你做得很好」「救援马上就会来了」。”
“你身边的那个男人想要送我去跟老师同学们团聚,你也阻止了他。”
“你看起来没有比我大多少,可你的笑容却坚定、勇敢,又漂亮,又耀眼,就像一道光照在我身上。”
“我擦干眼泪,重新鼓起站起来的勇气,学校变成了废墟,但至少,我还活着。”
听着人偶的述说,琪亚娜想起了在天穹市的那个时候,高肃跟她说的话语:
‘这个人的老师同学们都死了,她不是的话,她的父母在这群死了的亲人的人中可就成为了异类。’
‘会被那些失去了亲人的人中饱受排挤,冷眼,对待,你想过你救下她的后果没有?’
‘你总是这样,琪亚娜,要知道,在有些时候,死亡何尝又不是一种解脱呢?’
‘我说过了琪亚娜,有些时候,不是崩坏制造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律者,而是人类亲手将自己的同胞推入了深渊!’
见着琪亚娜开始走神,人偶不由得感到有些愠怒,稍稍加大了自己的音量:
“对那时的我来说,你就是希望的化身。我相信只要努力,一切都能好起来。”
“但是我错了,活下来的我,反而成为了众矢之的,街区的孩子们都在同一所学校上学,而我是唯一的幸存者。”
人偶的话语,让琪亚娜的内心不由得咯噔一下,完了,该不会真的让高肃说中了吧?人偶则是继续述说着她的悲剧:
“周围的大多数家庭,都在那场灾难中永远失去了血亲。他们互相搀扶勉励,却唯独与我的父母渐行渐远。”
“凭什么只有我活着?这种声音一点一点扩散,最终变成了仇恨。”
“没有人愿意给我们藏身之处,没有人愿意给我父母提供工作,甚至灾后救助也以各种理由推后了我们家的申请。”
“灾害没有击垮我们,身为同胞的人类却做到了!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原本勤劳奋进的父亲开始酗酒,变得暴躁。”
“直到有一天,我听到了他酒后的喃喃自语——‘如果,她也死在那场灾害里就好了’”
“那一刻,我心里有什么东西裂开了,然后,有个声音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欢迎来到,支配剧场’。”
“我时常在想,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就不用饱受折磨,我的父母也会过得更好。”
“那个男人说的是对的,你为什么不听他的话,他可是你的男朋友,你的丈夫,你的枕边人!”
“那之后很久,我又听说了你和你男人的事,你跟他一起拦住了那颗炸弹,拯救了整座城市,可我的劫难也因此再度延续。”
“你自以为是的英雄之举,却给我带来了更多的痛苦!人心的卑劣,远比灾难更可怕!这样的世界,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真正的救赎!”
“既然活着比死去更痛苦,那你为什么要救我?既然未来比现在更黑暗,那你为什么要劝我看向光明?”
“既然你自诩英雄,那为什么……又要救那些折磨我父母,毁了他们人生的混蛋?”
说道最后,人偶的声音变为了愤怒的嘶嚎,然后,又慢慢地变为狰狞的笑意:
“终于,在这里,我找到了答案,看吧,这座剧场的每个人都是这样,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是这样!”
“盲目、冲动、自私、悲哀,不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任凭他人摆布,当一个可悲的演员,一个愚蠢的人”
“我要谢谢你,你把我丢在这个绝望的舞台上,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一点啊……”
“我和他们没什么不同。我也是,如此卑劣的……丑陋的……人类中的一员啊!”
支配人偶的话语,让琪亚娜想起了当初在太虚山的时候,看到高肃记忆的一角,以及他对另一个‘琪亚娜’说过的话,她抬起头坚定的说道:
“我救你,那是我的事,而且,你是支配之律者,不是人类。你放大这些人心中的负面感情,诱导他们走向极端。”
“但你只是个拙劣模仿人类思维的木偶,人心绝不是如此简单的东西,而你的宿主,那个女孩,也绝对不是这么脆弱的人!”
“你懂什么叫人性吗?你懂什么叫人心吗?你以为你自己是高肃是吧,张口人性,闭口人心的?而且,这本就是女武神的精神主旨所在。”
对于琪亚娜的话,支配人偶露出鄙夷的笑容:
“呵……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世界,他们把人分成三六九等,像你这样最高层的人,能够充分享受物质和精神的供应。”
“然后随着层次的递减,供应就开始减少了,最低层次的人,通常他们所接受的物质和精神供应,只能够勉强维持他们的生活。”
然而,对于支配律者这番话,琪亚娜摇了摇头,看着那只是对自己一知半解的人偶开口淡淡地述说道:
“其实,我本人就曾经生活在你说的这个最低层次的层面上,你会想我有一个为了人类而牺牲自我的伟大父亲。”
“我可以在他那里继承他的勇敢良知,我还有一个被世人称道的名为英雄的母亲,我可以从她那里继承她的天赋和不俗的容貌。”
“就像你说的,我应该是这个上最高层的一部分人,但是,我生活的另一面,你看不到。”
“我对我母亲的了解,几乎都是从人们的口中,天命撰写的历史书中了解到的。”
“你看不到,我一顿能够吃下三斤牛肉,再加半只烤鸭,我还可以三天三夜的不睡觉,然后像疯子一样的在雪地上狂跑。”
“你也看不到,我没有八岁以前的记忆,直到十一岁才有了自己的名字,一个人从西伯利亚的雪原流浪到人口熙攘的长空市。”
“更何况,我们从小受到的教育根本不一样,你还有父母陪你成长,可是我到现在了,二十几岁了才找到我的父亲!”
“这还只是以琪亚娜·卡斯兰娜的身份来说的,用K—423的身份来说的话,你可能比不上我。”
“可能,你们从未失去过吧,不能够理解失去亲人的痛苦,甚至于,没有拿到政府和天命发放的补助,都能够变成这样。”
对于琪亚娜的话,支配律者露出轻蔑讥讽的笑容:
“随你怎么说,看来,你还是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啊,来吧,来吧,我还有很多故事要讲给你听呢……”
说完,她朝着支配剧场的更深处跑去,琪亚娜看着那道身影,迈着步伐追了上去,但心里却是伴随着开始滋长的绝望思绪万千:
“我救了那个孩子,却让她陷入了更艰难的处境,我的努力带来了更糟的结果吗?”
“高肃!”
与此同时,高肃的大喊惊醒了地下基地的芽衣等人,等及她们赶到的时候。
只有琪亚娜房间敞开的大门,以及靠在墙壁上捂着自己胸口如同心脏病人发病一样的高肃。
“琪……琪……琪亚娜……被支配律者抓走了!”
高肃拿出自己刚刚扭掉脑袋的支配人偶,放到了芽衣的手上,看着她们进入到房间内。
搜寻前往支配剧场的空间裂隙,然后,祂意味深长的看着空旷的房间内:
“终于到了染浸你自己的血的时候了,琪亚娜,你羽化的最后阶段,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