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只是匆匆一瞥,可那巨大的爪子却让我头皮一紧,那家伙足有蒲扇大小,不仅覆盖着浓密的黑毛,且指缝间还生有青蛙一样的脚蹼!
铁骡子也看到了这一幕,几乎是呻吟着道:“你管这个……叫水猴子?”
我也忍不住咧了咧嘴:“备不住是……夜叉?”
我们谁都没再吱声,都绷紧了神经紧张的注视着周遭的风吹草动,尤其是脚下,毕竟谁也不想被这玩意给拖进泥里,一旦在陷入四面漆黑皆是泥水的情况,哪怕就是二郎神来了,也照样得两眼一抹黑!
可这东西就像能感受到我们的戒备似的,竟然再未出现,我俩顿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只要一动弹,它必然有机可乘,但若是不动,难道一直留在这里等死?
正值此时,头顶突然传来声音:“那特么是个啥玩意儿!”
本来我们就已经成了惊弓之鸟,这一嗓子当时就把我俩吓得一哆嗦,发觉是黄大年,我忍不住骂道:“是你家老祖宗!你特么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吓唬人!”
黄大年也能体谅我此时的情况,并未计较我的口不择言:“你俩走,我下来殿后!”
说着话,他就催动老母鸡往下落,我紧忙阻止了他,情况本已危险到了极点,若再没有他在上边引路,我们岂不是要被困死在里边。
“那怎么整?就在这儿吹风?”他也着急了,不停的在我们头顶绕圈!
我定下神来稍一琢磨,便有了主意:“骡子,你先尽量往我这边跳……”
铁骡子一听就炸了:“滚特么犊子,这么老远,你跳一个我看看!”
铁骡子此时离我差不多三丈,就算他纵跃能力再强,没有助跑的情况下也不可能跳得了这么远,更何况暗处还有那可怕的家伙虎视眈眈!
我没理他,而是问黄大年:“黄教主,他跳到最高的时候,你牵他一把,能不能成?”
纵使铁骡子不能一跃三丈,但一丈多总还是没问题的,中间若能借力,应该足以越过这段距离,而老母鸡虽然没法背着两个人飞,飞腾着拉一下人应该还能办到。
“这个……可以试试!”
黄大年也迟疑了,要按他平时的脾性,哪有不敢这一说?
可眼下这一试几乎是关系到了铁骡子的身家性命,他自然也得掂量掂量。
铁骡子听得这个主意,倒是咬了咬牙:“我来了,黄老哥你瞅着点哈!”
他心里也清楚,再这么耽搁下去不是办法,如果那东西出手偷袭,他离我那么远,也难保我能护他周全,所以也只能冒险一试了。
只见他弓身蓄力,猛的窜起身,朝我飞扑而来!
但尽管他使出了全力,这一跃也只有一丈多点,而且他害怕脚下有变,把力气大部分用在了高度上,以至于还没有平时跳得远!
就在他即将开始跌落的一瞬间,黄大年催动老母鸡俯冲而下,从他背后一爪子叨在他扬起的手臂上,扯得他拔高了数尺,忽悠一下朝前荡去!
我这边早已提高了警惕,紧盯着他周身前后,眼见他落下来,立马一把薅了个结实,让他稳稳的落在我脚边的一个塔头上,虽说踩得那塔头往下一沉,好歹算是禁住了他。
脚一落地,他便笑道:“过瘾,这比打悠悠过瘾多了。”
我们这边把荡秋千叫打悠悠,小时候都常玩,想不到这货竟然在此时找回了童年!
我确认四周没有动静,才点头道:“可行!咱就这么走,你先走,然后换我来!”
铁骡子和黄大年都大为赞成,如此行进不但能严防那东西突袭,还变相加快了速度,估计只要一刻钟就能彻底闯出这片草甸子。
于是我们依计行事,果然行进速度快了许多。
只是如此一来,大部分风险便都集中到了我身上,因为铁骡子往前跳的时候有我在旁边严防死守,而我自己跳的时候,铁骡子却不可能守得滴水不漏,本来他还可以请仙上身,但如今带着吴江就不行了,以他目前的道行,不可能同时负担两位同时落座。
无奈之下我只得自己提高警惕,即便在纵跃之时也得持刀在手,随时以防不测。
眼见每次跃起,我们离蜂窝山就更近了几分,再有个几分钟便能成功上岸了,我心里这才放松了些,这一路眼都没眨一下,着实把神经绷得太紧了。
而铁骡子也已经累得够呛,连说话都喘上粗气了:“哥啊,要不这一段咱趟过去吧,不行了,我实在是跳不动了!”
此时离岸边还有十几丈,脚下塔头也变得极多,估计此处的泥水深度也已经容不下那只巨大的水猴子了,但我回头看了看,发现身后那片让我心有余悸的草塘静得吓人,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大意不得,再坚持坚持!”
铁骡子没再吭声,又咬牙一跳,走到了我前边。
我也打起精神,一跃而起,冲着俯冲而来的老母鸡伸出了手!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一次,老母鸡却出了岔子!
一路行来它都是用爪子抓握,可这回不知怎的却露出了爪尖,那锋锐的指甲猛的扎进了我的手腕,顿时皮破肉烂,鲜血直流!
我吃疼之下,本能的一缩手,身子顿时不受控制的往下坠去!
但下一瞬间我就醒悟过来,忍痛反手抓向它的小腿!
黄大年也及时察觉到不对,猛催老母鸡迎来,我也顺势握住了老母鸡的脚爪!
可别看刚才这一坠的时间极短,但下坠的力道却大得惊人,一下将老母鸡拽得下沉了二尺,它只得拼命扑腾着翅膀想将我再拎起来!
然而之前它能成功拎起我,都是借着我朝前纵跃的惯性,这次没了惯性,任它如何扑腾,还是显得十分吃劲,眼瞅着就要摔下来了。
无奈之下我只得抬脚朝下边一个塔头点去,即便不能借力上扬减轻它的负担,也能趁势松手落在这个塔头上。
但就在我脚尖几乎要点到塔头的瞬间,只听噗的一声水响,那只巨大的爪子猛然从水里探出,一下叼住了我的脚踝!
如果换成之前我离水很远的时候,是有充足的时间挥刀劈砍的,可这一次我脚都点在塔头上了,正是将踩未踩之际,被它使劲一拽,几乎是立刻就陷进了泥水之中,想再挥刀也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