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怪了,老子天生损种,今儿个咋就吃错药了,护着这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干啥?
对了,我只是念着贺国梁的嘱托……对,一定是这么回事!
虽然想通了,但我还是不甘心,冲着谢老灯的背影嚷道:“谢老……师,你干啥去,我们还没吃药呐,你的一反一畏尝百草,还特么搞不搞啦?”
很快晨风给我捎来了谢老灯的回音:“滚犊子…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我喃喃自语:“这儿,就挺凉快……”
呼出口丧气,我当即就想张罗着散场,孰料我的各位同学早特么自动自觉的四散而去,只剩铁骡子和麻三姑,还有个娘们好像是麻三姑的徒弟。
我见麻三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无奈的笑了笑:“咋的,您这是后悔自己出手慢了,让那老头儿抢了先么?”
麻三姑却摇了摇头:“那孩子……有点不对劲儿。”
“啥不对劲儿?我瞅着挺好的啊。”
要不是看在她出面护着我的份上,我差点就想说,她这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了。
然而她似乎并未听出我的弦外之音:“我给他号过脉了,确实没看出什么不妥,但总觉得像是漏了点啥,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哎,这人要是上了岁数,就干啥都不中用了!”
我不禁皱眉,同为出马行的,我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也毫不怀疑她的本事。
虽说在这里没人敢轻易动用手段,可即便是在没有老仙在座的情况下,像她这样的老地马往往也都有着极为敏锐的灵觉,只是不知,她到底察觉到了啥?
是真的想不起来呢,还是觉着拿不定的事情不好妄言?
“算了,您也甭寻思了,就算有啥不对劲儿,有人家师父担着呢,咱就甭操那个闲心了,眼瞅也快到饭点了,要不咱娘俩一起去吃一口?”
麻三姑婉拒了我的邀请,带着徒弟回了宿舍。
打那天之后,谢老灯就每天带着马正应同吃同睡,那叫一个如胶似漆,不过有了这个宝贝徒弟,他倒是没心思再跟我们张牙舞爪,总算让我们消停的上了几天课。
可以说马正应是舍身侍魔,拯救了我们所有人。
连续几天下来,马正应的脸色是越来越差,原本红扑扑的小脸蛋都没了血色!
我不免恶意的揣测,谢老灯该不会有娈童之癖,真把马正应给祸祸了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这种怀疑日渐加深,但苦于毫无证据,而且马正应这个苦主都毫无检举告发之意,光凭我们的臆想又哪能作得了数?
有心找马正应问个清楚,可这小子跟谢老灯形影不离,我们谁要是敢挨着他的边儿,谢老灯当场就会破口大骂,活活把马正应养成了他的专属了。
不知道是谁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得在沉默中憋屈着,终于有一天,铁骡子憋不住了,趁着只有我们二人在宿舍的工夫,跟我摊了牌!
他像头即将暴走的老牛一样在屋里转来转去,突然一转身,一脚把我床边的凳子踹翻在地,面红耳赤的咆哮起来。
“不行,你愿意装缩头王八你就接着装,我特么是装不下去了,老子今儿个非得把那小子揪出来问问,谢老灯到底对他干了啥!”
我何尝不想问个明白,心里也是早就压着火儿,但人家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要是非得强出头,一个闹不好就会跟曹猛落得一个下场。
对,我之前猜得半分不差,据说曹猛回到卡路屯没几天,就因为与人掐架,被拘了起来,听说最轻也得是个劳教三年……
“你快消停点吧,那小子跟咱有一毛钱关系么,再说我也托人给贺大哥传话了,他都没说过来看一眼,咱俩管的哪门子闲事儿?”
“你早上没看着是咋的,那小子眼圈都黑了,再这么下去……”
他话刚到一半,宿舍门突然吱呀一声轻响。
我俩都猛然一惊,转头看去,门缝里露出半张精瘦的熊猫脸来!
“王哥哥,我……能进来么?”
我俩对视一眼,铁骡子都没应声,上去一把薅着他的脖领子就将他拎了进来,回头就把屋门给插上了,不用我吩咐,他就守在窗边留意着外边的动静了。
眼见事情都赶到份上了,我只得叹了口气,没好气的问道:“你来干啥?”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有件事儿想求你帮帮我,咱们班里我就跟你说过话。”
虽然我不懂他这是什么道理,但眼见机会就在眼前,心里的疑问便再也憋不住了:“有话就痛快点说,我就闹不明白,你也算个大小伙子了,咋比小妞还扭捏呢!”
一旁的铁骡子再也忍不住了:“是不是老谢头子欺负你了?有啥委屈你就放心大胆的说,别看他一天天牛逼闪电的,有我俩护着你,他再牛逼也得歇火!”
马正应听了这话却愣了:“欺负我?没有啊,师父对我很好啊。”
铁骡子不耐烦的骂道:“都特么这会儿了,你就甭跟这儿装孙子了,这才一个月你就瘦的跟骨头棒子一样了,我告诉你,再不离他远点,你小命儿都得搭这儿!”
马正应总算明白了我俩说的是啥,一本正经的摇头:“不是的,是我生病了,麻奶奶和师父一起在给我治病呢,现在都好多了。”
我听得一愣,忍不住以手加额,居然是这么回事,这俩老家伙瞒的还真够严实的!
铁骡子眼睛也直了:“啥病啊?治个病干啥非得遮遮掩掩的?”
马正应刚要说,我紧忙抬手止住了他。
“既然你麻奶奶不让你说,那不管是谁问你,你都一个字儿也别说,明白了吗?”
麻三姑之所以不言语,肯定有她的道理,我没必要非得横插一手,毕竟论治病,我拍马也及不上那两位行家。
而让我闹心的是,怎么一遇上他,我就老干这种自作多情的事呢?
难不成他是我们老王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我俩的相遇,让沉睡在我心里的那份兄弟血脉觉醒了,这才有玄妙的感应?
呸,我那死爹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他要敢四处留情,我娘能一蒲扇扇死他!
可我这到底是犯的什么邪病,都傻了两回了啊!
哀叹之余,见马正应乖巧的点头,我这才想起他的来意:“那你来找我啥事儿啊?”
马正应低着头嘟囔道:“我师父……睡着之后老是打嗝儿,像牛叫似的,我跟他说,他还不信,我想着,王哥哥见识最多,你能帮我想想辙,治治我师父的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