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火之威远超寻常火焰,哪怕是飞散的星火,只要沾上,便会瞬间化作一团烈焰,乌鸦群本就密集,在火雨之下顿时火烧连营,竟似晚霞一般烧红了半边天!
我此刻才收刀落地,眼见一只只乌鸦如火流星坠地般爆起朵朵焰火,心里分外畅快,而那躲藏其后的谢谷雨此刻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转身朝林子里窜去。
我自然不会让他跑了,几个健步追上去,一刀砍在他后脚跟上!
这一次他却没能像之前那样轻松躲过,而是一个跟头摔成了滚地葫芦!
很明显,这货汲取了地底的死气之后,变得犹如实体一般,道行暴涨的同时,却也失去了灵体那种无视刀剑的能力。
原本他是打算趁我们被群鸦围攻之际下手偷袭,却不料引以为傲的手段竟被我一刀粉碎,再想逃却是来不及了。
即便如此他还不忘垂死挣扎,在我伸手薅他脖领子之际,他猛的扭身,双爪齐出,一抓面门,一掏心口,指尖流淌的黑气更是浓如墨汁水雾一般,腥气逼人!
好在我早有防备,一脚蹬在他小肚子上,蹬得他嘭的一下砸在地上,整个人就像是嵌进了土里似的,两爪落空不说,浑身黑气也震散了几分!
“呵呵,你这点套路都特么是老子玩剩下的,就凭这个还想阴老子一把?”
我冷笑着把刀尖抵在他喉结上,看他如何应对。
没想到这货非但不慌,反而冷笑连连,竟然拿喉咙往刀尖上顶:“捅,有种捅死我!”
“想的美!”
我一抖手,刀面重重扇在他脸上,顿时抽得他口吐鲜血,脸上的狰狞也萎靡了下来。
与此同时,后边的黄大年也已经将涌来的人群尽数控制住了,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拼命想要扑人,却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捆住了双腿,仰的仰,翻的翻,就是不得寸进!
一下困住这么多人,黄大年也显得有点吃力:“掌旗,这帮人已经失了魂,怎么整?”
“活尸?”我不禁皱眉。
黄大年点头:“对,都是活尸,要是天亮之前找不回魂儿来,就都该挺尸了。”
我这才明白谢谷雨为什么有恃无恐,有这么多肉票做筹码,我就算生擒活捉了他,也不敢真把他怎么样。
转头看了看他,我笑道:“咱们谈个买卖,你放了他们,我放你一马,怎么样?”
孰料这货一梗脖子冷哼道:“今日之事,有死而已,想逼我放人却是万万不能!”
“哟吼,嘴还挺硬!”
我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飞快的盘算对策。我知道他真是只求一死,只要能拖着这些村民给他垫背,他的目的就算达成了。
说白了,庞冉派他来,就是为了让我们临战之际心神失守,还没见到庞冉本尊便已输了一阵不说,亲朋惨死也会在自己的心境上撕开一道口子,心境一旦有了破绽,对上劲敌的时候不止气势上难以抗衡,关键时刻还可能被他钻了空子。
可现在的问题是,此獠分明是借了谢谷雨的真身和魂魄,才能伪装得天衣无缝,我杀了他,谢谷雨也活不了,所以他才敢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来,更何况那些村民的魂魄藏在何处也只有他知道。
当然,这并不是说我没办法找出那些魂魄,这要搁在往常,有半宿的时间也足够了,只是值此大战将近之时,我要是光忙着救人,岂不是正中庞冉下怀?
没等我琢磨出对策,胡三太奶的声音在我耳中响起:“一只骸骨妖罢了,还想拿上一把不成?你就问他,祖坟还要不要了?”
“您老是说,这货就是化骨地里生出的那种食人妖?”
骸骨妖,顾名思义,是白骨所化,只因下葬时把阴宅定在了化骨地上,造成尸体在短短七天之内骨肉分离,煞气汇聚于白骨之上,不朽不腐,久而成妖,为害一方!
化骨地本就是煞气纵横交错汇聚而成,加之死者曾身受骨肉分离之苦,因此骸骨妖天性嗜血,有生食活人血肉之癖,被其所害者皮囊、魂魄都会成为他增长道行的养分,自然也可以任其役使驱策。
但也正因为这东西恶行昭彰,所以一旦出现,很快就会被玄门中人察觉,不惜代价予以扑灭,故而往往存世的时间极短,我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实,想不到今天就撞见了!
我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几眼,仔细分辨下,果然发现黑气之下隐隐有骸骨的影子,不仅凶戾,透出的煞气也很惊人,却并非我先前所揣测的那样借用了谢谷雨的肉身:“这得祸害多少人才能修到这种以假乱真的程度?”
“以他身负的孽债来看,已经不下百人了,所以你也不用顾忌因果,即便掘了他的祖坟,也是他自作孽不可活!”
我闻言尬笑不已,的确,我之所以没立刻按胡三太奶的吩咐来,是存了一点小私心,毕竟掘人家祖坟是大损阴德的勾当,因果债很快就会化作现世报,别说往后修行再难寸进,命数不够硬的话,剩下那点阳寿可能都会搭在这个坎儿上!
小心思被戳穿,我也不好再迟疑,于是笑着问道:“你不怕灰飞烟灭也没毛病,就是不知道你家祖上八辈是不是都跟你一样豁出去了?”
骸骨妖闻言怒目猛睁,嗓子眼里几乎喷出血来:“你敢!你会遭报应的!”
我呲笑一声:“你特么还知道报应?行了,走吧,你藏的东西我找起来兴许费点劲,可顺着你身上这股子臭味儿挖出你家根底还是比较容易的!”
说着,我甩手就把他丢到了黄大年的脚下:“老哥先把那些人放倒,让他们躺着歇会儿,咱先解决了这货再说。”
黄大年正觉吃力,但不得我命令又不好对这些村民下重手,此时闻声,当即如释重负,身形一闪,绕着众人飞窜了一圈,那些无魂活尸相继躺倒在地,他这才狞笑这搓着手,拎起骸骨妖便走。
那骸骨妖一见我们连村里人都不管了,这才彻底慌了,挣扎着尖叫道:“小杂种,你到底是怎么看穿我的法相的……”
我和铁骡子对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看穿?还法相?别特么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戳穿你还用看的么?靠听的就够了!”
“不可能,我借的是他本声,你骗我!”
铁骡子忍不住补了一句:“谁特么听你声儿了,是听你说了啥!”
我也笑道:“你个老傻缺,叫差辈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