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在倒下去的同时,我挥刀朝刚刚站脚的地方砍去,却只将我刚才踩的那个塔头给一刀两段,别的什么也没砍到,而我不免也跟铁骡子一样,直接摔进草丛里,落得个满身泥水的下场,那模样真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我起来抹了把脸,四处踅摸了一圈,见什么东西都没有,只得恶狠狠的道:“点火!”
这下铁骡子可乐了:“你不是说怕被人盯上么?”
“废特么什么话,这不已经被盯上了吗!还有啥好顾忌的!”我只觉身上湿漉漉的难受,加上刚丢了把脸,顿时有点气急败坏,忍不住咆哮起来!
铁骡子才不会把我的恼怒当回事儿,不过动作却不慢,立马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松树油子火把点上,四周随之亮了起来。
尽管火把的光照有限,但借着火光,丈许范围内的东西还是能看清的。我接过火把四处查看,可除了我俩留下的痕迹之外,真是一点其他踪迹也没有!
“娘的,真特么见了鬼了,接着走!”我心里暗忖,这东西应该是被我那一刀给吓跑了,要不然怎么会把我们拽下来之后就没下文了?
此时头顶的黄大年见我们点了火,还站在原地不挪窝,紧忙盘旋下来:“掌旗,咋地了,咋不走了?”
老鸨子翅膀掀起的狂风把我们吹得够呛,四周荒草倒伏,火把也几乎熄灭!
我紧忙摆了摆手:“没事,带你的路去!”
他翻身飞腾的工夫,铁骡子灵机一动:“哥,我有个好主意!”
“说!”我没好气的应道。
“咱咋不让黄老哥带咱们一程呢,就算一次带不了咱俩,让他多跑两趟不就得了?也省得咱哥俩在这里边遭洋罪了!”
我翻着白眼夸了他一句:“真聪明,真特娘的是个好主意,下回别聪明了!”
说完,我都不搭理他,跳上一个塔头在前带路,这货还不甘心呢,紧跟着在后边问:“你都说好主意了,咋不照办呐!”
见我不理他,他又叨叨:“有省事的办法你不干,偏要劳心费力的趟这种草稞子,哎,我跟着你啊,真是命苦……”
我被他絮叨烦了:“闭上你那臭嘴吧,就你奸,别人都傻行了吧!你瞅老黄逮的那只鸡,能带动咱俩吗?”
“呃,他不是都背着老关回营了嘛……”
“屁话,老关附身在小谷子身上,那孩子不是七岁就是八岁,还特么瘦得跟排骨似的,拢共能有多沉?你一个顶不顶得上俩个他?”
铁骡子嘟嘟囔囔的也不知念叨了啥,我又道:“你没瞅见刚才黄老哥带上他起飞的时候都直趔趄么,真不知道你长那俩眼珠子干啥!”
这下他可算闭嘴了,可仅仅安静了两秒,就哎呀一声叫唤起来!
我回头一瞅,这货又特么脚下不稳,一个跟头栽了下去!
我赶紧回身拽他,也不免气不打一处来:“骡子你今儿个是来给老子添堵的对吧?就非得捡在这要命的节骨眼儿上给我整节目?”
他却满脸委屈:“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又有人拽我!”
说着他还把裤子撸起来,露出脚脖子查看。
这一看不要紧,我俩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他踝关节上边赫然留下一个紫黑色的手印,虽然不大,却像是刻进了骨头里似的,黑得都有点发亮!
“哎呀卧槽,好疼!”这货顿时矫情起来,捂着脚脖子使劲儿叫唤!
“闭嘴!”我也不敢怠慢,连忙摸出金疮散和酒做成药膏给他敷上,虽然是治皮肉伤的药,却也有祛瘀止痛的效果。
随即我也挽起裤脚查看,果然我脚踝上也有个手印,只是没有他那么黑!
“是水鬼!”我沉声道。
“你放屁,真当我没见过水鬼呢?”铁骡子龇牙咧嘴的咒骂道。
这个我还真不能跟他犟,毕竟我娘当初带他去二湾村收拾过水鬼,而我那次却没去。
我皱眉道:“你不觉着这个手印特别像水鬼抓替身的时候留下的?”
铁骡子斩钉截铁的道:“虽说都是爪子印儿,可水鬼抓的比这大多了,关键是,它们要是抓住人,轻易可不肯撒手啊,有的甚至被人给拖上岸了都不撒手!”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而且这地界也不像有水鬼出没的地界,毕竟那玩意儿只在急流、陡坎等水深处藏身,如今我们所站的地方倒是有水,可最多也就没过脚踝罢了!
“姥姥你听说过类似的事儿么?”我忍不住问起郝姥姥。
她却道:“没听过,刚才我也留神了,可惜一点气息都没发现,要不这样,你俩干脆别往塔头上跳了,趟水往前走着试试。”
我心里一动,过去老人有种说法,说塔头都是兔子精的桥,是它们为了躲常家仙儿用的,人不能往上踩,不然踩塌了它们就遭殃了。
而且传说兔子精最擅长隐匿气息,它们要是躲起来不动,就算是猎狗都闻不到它们的味儿,难道我俩是惹毛了这些野路子么?
一念及此,我索性拉着铁骡子,绕开塔头往前走。
虽说这么一来行进速度更慢了,可果然没再被拽过。
不知不觉我俩已经深入了荒草甸子中央,按黄大年的回报,照这个速度,再有半个时辰我们就能走到那片蜂窝山了。
我催促铁骡子:“快点走,再这么泡上半个时辰,脚丫子都得泡烂喽!”
可他却恼道:“你别特么使劲儿拽,我鞋陷里边了!”
我只得停下来等他,却见他费劲巴力的才将脚从泥里拔出来,鞋虽然还在,却糊满了大泥,那股子腐臭的味道着实令人作呕。
但也正是这些烂泥,让我心里陡然一震!
“不对,快上塔头!快!”我顾不上其他,生生扯着他跳上了旁边的塔头。
他还纳闷:“咋了咋了,你是没摔过瘾么?”
我没理他,而是甩手一刀朝前方的草丛劈了过去!
就见刀光砍进地面,顿时泥水飞溅,把旁边的荒草都拍倒了。
很明显,如果只是没过脚踝的泥水,不可能掀起这么大的波澜,瞧这样子,再往前几步就是深不见底的泥潭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是沼泽!里边都是陷人坑!”
铁骡子也反应过来:“卧槽……好悬,怪不得咱们走水里,那些玩意儿就不拽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