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如下玄月般呼啸而去,似有锦帛撕裂般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只一刀,原本阳光明媚的前路突然变得阴沉下来,风雪又至!
北风骤然变强,好似凶魂恶灵的哭嚎一样在周遭响起,狂暴的雪花劈头盖脸的拍下来,打在身上簌簌有声!
众人虽然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但也没见过这等说变就变的天色,仗着平日训练有素才稳住了阵脚,可那大雪眨眼间就变得猛烈异常,再怎么镇定也不禁心生骇然。
殷叔倒还沉得住气,只是冷冷的注视着前方,但他身边的警卫却忍不住上来问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并未应声,此时的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自然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责问之意,他这种长在春风里的人素来把我们视作旁门左道,即便身处匪夷所思的劣势之中,骨子里的傲慢也不会轻易更改。
反倒是殷叔依旧沉稳,伸手将他扯到了一旁,他还想再说,却被殷叔冷冷的打断:“稳住!”
他这边话刚出口,我的第二刀也已经凌空劈出,刀光在昏暗中越发耀眼,一路划过虚空,在弥漫的大雪中劈出了一道清晰可见的缝隙!
几乎是同时,雪地里陡然响起一阵哀嚎,就像是野狗被人踩了尾巴一样吱哇尖叫!
众人见状脸色越发惊异,前路看起来明明什么都没有,这一刀究竟劈中了什么?
不用我解释,前方雪地中飞溅的鲜血已经说明了一切,血泊中一头壮硕的黄毛野狼渐渐显露出了身形,只不过现形之时就已经倒在地上抽搐起来,紧接着周遭突然就响起一连串的狼嚎,那物伤其类的悲戚响动,即便是常人也不难听出其中的意味。
“小辈,你别太张狂,本座念在你年轻识浅,未曾伤你,你倒敢蹬鼻子上脸!”
一个充满了懊恼的男声在风雪中传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殷叔等人顿时紧张起来,我身后顿时响起一阵哗啦啦的拉栓声!
我抬手示意众人切勿轻举妄动,手里的金刀直指前方:“少特么废话,让道儿!”
此时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候,我岂会给他拖延时间的机会!
岂料对方不但不识相,反而恼羞成怒:“好一个固山萨满,毛还没长齐就敢这么狂妄,闯山都闯得如此霸道,本座今天倒要领教领教你的本事……”
“老子今儿个有要事在身,你要是肯借个道儿,事后我登门赔罪,如果你非得横扒着竖挡着,那就别怪老子不讲规矩了!”
说实话,这次是我礼亏,按玄门的规矩,甭管你是多大个仙儿,打人家门口过,也该好声好气的拜个山头儿,而且以出马行的作风,遇事也极少有一上来就动手的例子,多半都是商量着来的。
可眼下,我顾不上那么多了!
话一出口,我手里的金刀就绽放出了刺眼的金光,对方则明显迟疑了一下,但紧接着就冷笑出声:“好好好,来来来,都说固山萨满神威无敌,本座今个就会会萨满金刀!”
我心头火起,刚要出刀,却忽觉手上一紧,手腕竟被人握住了。
扭头一瞧,身边不知何时竟多了个中年美妇,一身白衣在风雪中烈烈激荡,满头黑发随风飘扬,虽然看着脸生,可身上那气息却再熟悉不过。
“三太奶?你……”我不禁愕然,没闹明白她怎么幻化成了这副模样。
殷叔等人也随之一阵纷乱,即便近在咫尺,他们却也没发现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个人。
三太奶却并未理会这些,而是淡淡的冲前路的风雪吐出一个字儿:“滚!”
“呃,胡家掌教!”那声音里除了震惊,还带上了些许颤音,显然他也没料到胡三太奶居然会本尊亲临。
“怎么?还要我再说一遍?”三太奶秀眉微蹙,声音却冷如寒冰。
刚才还要跟我一争长短的家伙,此刻闻言竟连个屁都不敢放,卷起一阵风雪,瞬间销声匿迹,昏暗的天光也随之放晴!
随着大雪消散,周遭的景物才显露出原本的模样,我不免有些兴奋:“您老来的正好,不是弟子不讲规矩……”
三太奶抬手打断了我:“先动身,路上说。”
话音未落,她已经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自然又引得众人一阵惊呼,好在有殷叔弹压,队伍很快恢复了秩序,车子发动起来,直奔采石场。
坐在驾驶楼里的我,耳中响起了胡三太奶的声音:“此獠名叫图雎,带着他那一窝狼崽子盘踞在此也有上百年了,专干挖坟食尸的勾当,素来不招人待见。”
我闻言稍稍安心了些,本来还怕她怪我鲁莽,听她这语气,应该是我想多了:“怪不得没听过有这么一号人物,原来是一窝野狗。”
刚才被迷了眼的时候,我就发觉有老仙儿在搞鬼,本以为是吴晨虎的走狗,搭上话才知道是闯进了人家地盘,自然就有些气短,而且也不禁纳闷儿,这地界上除了秃尾巴老白之外,没听说还有哪家狼仙,却没想到是野狗。
只听胡三太奶道:“你也不必多想,这地界虽说有主,但他多半也是收了那虎妖的好处,才会跳出来拦路,以他们的作风,没好处的事儿他是不会干的。”
我闻言一震:“虎妖?您老是说……”
胡三太奶轻叹一声:“唉,说来话长,但愿我这次算错了吧……你也不必忧心,若真是那虎妖,倒也算是个清理门户的好机会。”
我非但没安心,反而更惊愕了:“清理门户?难不成这货还是出自咱们这一脉?”
“胡说!本堂岂会收容这种罪孽滔天之辈,但他的根子终究在这老爷岭上,不露面也就罢了,如今露了面,铲除邪魔,本堂自然责无旁贷!”
我正想追问吴晨虎到底是什么来头,她又是何时发觉他的真正身份的时候,卡车却又停了下来,抬头看去,前方一条大河赫然拦住了去路!
看着眼前宽达百丈,暗流汹涌的水面,我不禁嘴角抽搐:“怎么会这样!”
要知道,此时虽已过了寒冬腊月,可远远还没到冰河解冻的时候,河面的冰至少也得有一米厚,过个卡车根本不成问题。
可眼前的河水乌沉沉的,上边竟然连个冰排都没有,到底是多强悍的力量才能让百里冰河一夜化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