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人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虽不知具体情况,也不懂西医,可依我看,这位肖姑娘在你们这儿应该已经治了好一段日子了吧?”
甄朵朵兴许是平时横行惯了,没人敢直撄其锋,冷不丁被我呛了一家伙,竟愕然愣在当场,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也不给她反应的机会,趁势讥笑道:“这么久了都没治好,你还敢张嘴就来个立竿见影?恕我冒昧,请问,你这竿子要立多久?”
甄朵朵双眼圆睁,脸色发青,抬手指着我:“你……”
我冷笑一声打断了她:“你什么你,你身为大夫不以治病救人为己任,明知病人需要安静,还一大早就在病房里吱咋火燎的吵吵,请问你把病人至于何地?”
甄朵朵脸皮都气抽了,指着我的手不住哆嗦,回头问她身后那几头烂蒜:“他……”
“他什么他,他论年纪足以当你爹,论资历更是中医届的泰山北斗,啥时候轮到你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娘们在他面前指手画脚了?”
被我这么一阵连珠炮似的质问,病房里终于安静了。
甄朵朵气得七窍生烟,却一时不知如何还口,而她身后那帮人更是被打得措手不及,全都一脸惊诧的看着我,居然忘了帮腔助阵。
我不禁得意的笑出了声,要论治病兴许我是外行,可是要论斗嘴,这帮养尊处优惯了的知识分子哪是我这个泼皮的对手,诸位信不信,只要我愿意,在她回过味儿来之前我还能骂她一个来回,骂不哭都算我输!
但光是斗嘴没意思,眼下毕竟形势不明,先帮谢老灯出了这口恶气就够了。
于是我停了口,笑嘻嘻的等着她回神。
没想到就这样我都高估了她,这娘们的反射弧估计是个圆圈,站在那儿光知道哆嗦,好半晌都没挤出一个屁来,倒是她身后一个男大夫先反应过来,咬牙切齿的开了口。
“谢主任,他是谁?”
虽然谢老灯沉着一张脸,但估计心里已经搁那儿暗爽半天了,此时只觉扬眉吐气,颇为自豪的笑道:“忘了跟你们说,院里新成立了一个疑难杂症研究小组,这位是我新任命的副组长,迎春乡医疗扫盲班一期毕业的王富贵,王大夫!”
尽管他已经竭力把话说得很铿锵了,但奈何我的资历实在上不了台面,终于给了对面还击的理由。
“哈,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名医圣手,扫盲班?哈哈,原来是个泥腿子…大夫!”
甄朵朵终于回过神了,那尖锐到让人耳鸣的动静响彻病房,尤其是故意咬得极重的“泥腿子”三个字,便是站在走廊头上,估计都能听个清楚!
谢老灯正以我为傲呢,哪容得了别人这么诋毁他的得意门生,当即恼道:“甄主任,注意你的立场,你这是在侮辱农民兄弟,挑拨阶级矛盾!”
甄朵朵咬牙切齿的冷笑:“哟哟,可不敢这么上纲上线,我就是想提醒这位农民兄弟,一定要注意安全,听说乡里最近不太平,疗养所那几个护士、护工不就死绝了吗?”
这话一出,全场死寂。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虽然是我先开了口子,可她这话却着实有点过了,不仅直戳我们的疮疤,还隐隐有了以性命相要挟的意味!
那三条人命,是我们扫盲班全体的心魔,尽管已经为他们报了仇,但那几个土匪居然在我们这些人眼皮底下登堂入室,这可以说是我们此生再也抹不去的耻辱,不管是谁,也不管什么情况下,如果敢拿这个跟我们说事儿,那就是我们不折不扣的死敌!
虽然我仍是盯着甄朵朵那张面目可憎的脸,一句话也没说。
但事实上,我此时已经动了杀机!
一时间病房内煞气浮动,冷风嗖嗖,骤然降临的寒意当头压下,甄朵朵一行人齐齐打了个哆嗦,一种莫名的惊恐浮现在众人心头。
别忘了,老子现在也是身具近百年道行的玄子了,且不说感悟雷灵之威,光凭长白山神的敕封便足以让我睥睨百里笑傲群山,更何况身后还有兵强马壮的一堂人马,以及厉葵那条封了王的金龙!
这特么都是实力,谁要是拿他们当摆设,到头来都会恨不得扣了自己的眼珠子!
有这样的实力背书,老子一怒,即便是不通玄机的普通人,也照样能感受到危险!
可这世上,从来不缺那种有眼无珠的蠢货!
自以为占了上风的甄朵朵,硬着头皮还在那儿喋喋不休!
“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谢主任呐,您这是打算教出一堆农民兄弟,来满足您桃李满天下的成就,还是拿他们做试验,研究点什么阴阳之术?”
其他人也不知死活的干笑起来,还有人立马捧起了臭脚。
“对呀,甄主任这么一说,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可不咋的,前车之鉴不都摆在那儿了嘛,再出点什么意外也不新鲜吧?”
看着这帮人自鸣得意的样子,我心里的怒火就像脱缰的野马,开始不受控制的奔腾。
但他们不知就里,谢老灯却是知道我一些底细的,刚才那股子寒意让他一下就意识到了不妙,急忙抓住我的胳膊急切的道:“富贵儿,别乱来,这里是病房!”
我闻言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
就听旁边的铁骡子重重一跺脚,甩膀子撞开人群朝门外冲去。
这货今儿个已经算是长进不小了,尽管火冒三丈仍在等我发话,如今见我偃旗息鼓,他才受不了这个气,直接撂了挑子。
我正想出言喝止的工夫,忽听身后一声刺耳的惨叫,那声音震得所有人都寒毛直竖!
转头一看,原本昏睡的病号,不知何时醒了,此刻浑身汗出如浆,双手死死揪着床单,却仍在止不住的颤抖!
更惊人的是,她原本雪白的皮肤上冒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黑点,而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生长,每一根都像一条旋转的钻头,把皮上的毛孔不断的往外扩,仿佛皮里肉下有无数黑头线虫要拱出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