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芸睡得迷迷糊糊,她觉得这几日身子有些沉,额头微烫,昏昏沉沉地不知日出日落。
碎石子地响起哔哔啵啵的摩擦声,她隐约知道有人过来了。
一根木棍般的东西将她戳醒,她听到李扶摇沉声道:“明日,傅钧尧和晋言便会来接你。”
刘芸睁开眼,眸子疲惫地流转,诧异他为何转变突然。
李扶摇不屑看她,只是问道:“你可想见见雷纳?”
刘芸极其惊讶,雷纳?死去的雷纳?
强撑着身子爬起来,她看到李扶摇对她鄙夷一笑。
她不甚在意,心想,他必定觉得再这么耗下去,不用动手,她便撑不了多久了吧?
脚下犹如踩着棉花般无力,但随着他穿过一条废墟般的隧道,她渐渐感到寒气直入骨髓,周身冷冽异常。
走至尽头,她看到一个巨大的石棺。
李扶摇使力,以手推开棺盖,看向里面的眼神安然神往。
她随着他的目光看去——雷纳静静地躺着,面容虽微微青白,但犹如沉睡了一般亲切淡然。
她心中苦涩,捂着嘴,忍不住哭出声来。
缓缓伸出手,她想要再一次抚上那紧闭的桃花眼。
他再也叫不了她一声姐姐,她再也寻不到那一池桃花味道的真挚!
“啪——”地一声,李扶摇随手*起的碎石子打上了她的手,止住了她情不自禁的碰触。
他厌恶地道:“你不配碰他!”
凌厉的目光睹着她,但随即移向棺中的眸子却是极度的爱慕和惦念。
他们马上便会融为一体,从此以后,再也不用分开。
世人的手太过肮脏,碰他便是亵渎!
他痴痴地对着雷纳笑,就仿佛这世间仅存他们二人:“雷纳,你不是喜欢刘芸么?我将她带来了,你愿意她陪着你么?”
他温润地笑着,展现出从未有过的满足。
刘芸揉着被石子打得生疼的手,冷眼站至一旁。
李扶摇抚摸着雷纳的眉眼,细细倾诉道:“晋言让我放过他们,你说我该吗?”
如沉睡中的雷纳丝毫没有回应。
刘芸皱眉沉思,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若是安心放过他们,便不会约定傅钧尧和李晋言到明日接她!
李扶摇目光不离棺中的雷纳,接着道:“你知我一向说话算数。”
刘芸知道,他的话一部分是说给她听的。
她摇头打断他:“李扶摇,有话便直说吧!”
李扶摇皱眉,放佛不满这样的打断,移开目光,恋恋不舍。
他抬眼问刘芸问道:“你可知雷纳的身体为何能保存得这样完好?”
刘芸翻个白眼,缩着脖子吐着寒气,这样明显的问题她拒绝回答。
李扶摇笑问:“你可知为何雷纳的身体会在我的手中?”
刘芸诧异。
李扶摇阴沉一笑道:“因为我告诉永璜,我能让雷纳复活!”
刘芸不屑一顾。
李扶摇眸子一暗:“他和你一样,满心希望和雷纳见上一面呢!”
刘芸并不作声。
李扶摇自负一笑,勾起嘴角,他知道怎样引发刘芸的怒气:“逃过了‘反清复明’的大罪,傅钧尧似乎太过幸运了些!”
刘芸终于了悟,他口头上虽然答应了李晋言,但心中的怨恨并未消除。
她无力地解释道:“雷纳的死确实是个意外。”
李扶摇眼中闪烁着怒火,他固执地反驳:“不是!没有你们的介入,他不会死!”
他的眼中透着嗜血的张狂,刘芸惊诧,不禁退后几步。
他不正常,每每提及雷纳的死,他便失去理智,痴颠不安。
心中不禁担忧,他到底决定怎么对付她?在傅钧尧赶到之前。
傍晚的时候,刘芸看着他将雷纳的尸体移至“一线天”的所在地。
微弱的光芒自顶端撒下,恰巧罩着盛在石棺中的雷纳,将他昏晕地包裹住。
她纳闷外面这样高的温度会不会将雷纳的尸体腐蚀。
一切完毕,李扶摇毅然地朝洞外吹了一声口哨。
紧接着,哨声由近及远,此起彼伏,传递着讯号。
她不知他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他讥讽地道:“你还想见傅钧尧吗?”
刘芸别过脸不理他。
他哈哈大笑:“你想见你未出世的孩子吗?”
刘芸愤怒地瞪着她。
他佯装遗憾,实则畅快地道:“可惜了,答应了晋言不拆散你们,我便无法将你送回你的时代。不然的话,时空相隔却是相见不得,也是一桩凄美的事情,恰似牛郎织女呢!”
刘芸极力忍住冲上前收拾他的欲望。
一阵轻柔的风拂过,李扶摇的耳朵几乎不可见地轻颤,他笑道:“来了,好快的速度!”
刘芸身后,立着阴郁眸子,艳红嘴唇的湘凌子,她道:“原来你把她藏在这里!”
李扶摇仰首大笑:“湘凌子,你急什么,我这便将她交到你手中,你爱怎样折磨,随你便是!”
刘芸扭头,对上的是湘凌子仇视阴狠的双眸。
心中大叫不妙,湘凌子恨她至深,这下子必不会放过她。
湘凌子笑道,隔着刘芸看李扶摇:“好一招借刀杀人!你自己不便,便假手于我,傅钧尧和李晋言日后岂不是会找我麻烦?”
李扶摇也不否认,挑眉道:“那这刀你是当还是不当?”
湘凌子抿唇一笑,毫不犹豫:“当,为何不当?我只怕你会护着她!”
李扶摇挥手离开:“与我无关!你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