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光亮渐渐暗下去,傅钧尧心中万分焦急,忽听得身后丫鬟诧异的叫嚷。
“小姐,这是何物?”紫晴从白小姐腰间摸出一个锦囊。
那锦囊镶着金丝的边儿,和之前傅钧尧他们看到的一样。
傅钧尧和李晋言急忙转身看去,但见白小姐已经先他们一步将锦囊打开,抽出纸条,凝着眸子细看。
李晋言气怒不已,急忙上前夺过她手中的纸条,斥道:“你这小姐好生没有规矩!怎么随便偷看别人的东西?”
白小姐早已看到了纸条上的内容,思索之下,不禁满面通红,咬唇不语。
李晋言觉得她的表情极其奇怪。
傅钧尧见天色越来越暗,急忙沉声朝着周围吼道:“湘凌子!”
忽的,一个身影闪至他们面前,她冷艳地环视他们,不甘愿地以哨声为信传递着眼前的讯息。
她嗤之以鼻,语带讽刺:“傅钧尧,还好你赶得上,否则这次我必能看到刘芸痛失一手的可怜模样。”
傅钧尧气怒,额上的青筋暴起。
湘凌子见状仰首大笑,知他没有办法,心中畅快不已:“下一次,我看你还会不会这样幸运!”
提气一个闪身,她便消失在昏黄的夜色中。
太阳匆匆忙忙将最后一丝光芒收回,隐在了地平线之下。
傅钧尧着急地对白小姐道:“可否借府上的灯烛一用?”
白小姐这从刚才读罢纸条的微羞中回神,口气依旧极不自然,转身离去之时,回眸看了李晋言一眼,终究说道:“请两位随我来吧。”
两人狐疑,跟着白小姐来到白家大厅。
大厅已是灯火通明,李晋言急忙将手中的纸条展开。
第一句是写给他的,很明显是李晋墨的字迹:“晋言,为兄给你做的媒你可满意?”
他几乎可以想象到李晋墨扬着一脸恶作剧的坏笑,这种模样他幼年时期经常看到。
看向白小姐,他也不禁面色微红,想起自己刚才虽是一时情急承诺娶她为妻,但亦是君子一言,掷地有声。
白小姐极不自在地别过脸去,他几乎忘了,她刚才将这纸条的内容一字不差地看了进去。
傅钧尧皱起眉头,不是因为眼前两人的羞涩,而是因为李扶摇对人心揣摩得精准!
他早已料到晋言会挺身而出,就连晋言和白小姐的冲突也全然盘算在内。
他接过李晋言手中的纸条,凛眸往下看,这次的谜面只有一句话,看似极其简单:一阴一暗,一短一长,一昼一夜,一热一凉。
同样的,尾端标明要挟的话语:三日之内,贴于状鼓,击鼓三下,大笑三声,不可逃匿,否则一尸两命!
傅钧尧皱眉,这个字谜比之前两次所设的都难。
李晋言面带担忧地问道:“你可是已经猜出?”
傅钧尧摇头,毫无头绪。
以之前的经验,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至一个地方,时间刚好。
而这次的期限长达三天,会不会在路程上行得更远?
当下字谜都没有猜出,怕是待到谜底解出,却是耽误了救刘芸的时辰。
白小姐缓步走至两人面前,微赧着笑道:“这谜底倒是不难。”
白家乃书香世家,她自幼聪慧又勤读诗书,猜字谜本就是她的日常生活中的消遣。
傅钧尧和李晋言欣喜不已,异口同声:“快些说来!”
她也不含糊,当即答道:“若我所猜不错,这恰是一个‘明’字。”
李晋言微怔,细想之后蔚然一笑:“不错!”
将“明”字拆成“日”、“月”两个部分,恰是跟字面一一对应。
傅钧尧眉头锁得更深,谜底解出,但也是更加地难办。
所谓状鼓,是立在衙门之外供百姓击鸣冤之用,让他贴上“明”字,敲上三下,再张狂地大笑三声,还不能逃匿,其实无异于束手将自己置于断头台上。
大清的“文字狱”牵扯出的案件早就层出不穷,更何况汉人一直不满异族的统治,惩治起不服之人也是异常凶狠严厉。
李扶摇是想看他如何脱身,抑或是在不能脱身的情况下是去救刘芸,还是自顾性命。
李晋言见他不语,细想之下也是明白了其中曲折,他忙劝他道:“钧尧,凡事总有解决的法子,切不可冲动行事。”
但傅钧尧双手握成拳状,心中已是打定了主意。
若舍弃了他的性命,但凡能救得刘芸,他也会义无反顾。
白小姐摇头看他,缓缓地道:“你这样为她奔波,想必你二人的感情定是极其深厚;可你若是意气用事,让她知晓可是怎么心安?”
李晋言心中涌起一份担忧,眼见傅钧尧为难,他心中亦是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