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的身上,找不到任何母亲的气息,她对他除了冷漠,还是冷漠。或许只因为他身上有父亲的影子,他才会对他如此冷漠吗?
只有她知道自己不是对朱东润冷漠,每当她面对朱东润的时候,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该死朱九爷,她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都献给了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居然如此回赠她的爱意。
朱东润身上有太多朱九爷的影子,就连看人的眼神都非常的相似,她讨厌被朱东润注视的感觉,为了回避对朱九爷的感情,她选择了冷漠对待朱东润。
高飞飞看着乔夫人,再看看朱东润,只觉得好心酸,母子见面居然是这种结果。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爱两个宝宝爱得发狂,她真的很难以理解乔夫人为什么会对朱东润如此冷漠,而对乔烈却充满了慈爱。
死一般的沉静,没有人再说一句话。
朱东润转身,悄然离开,他不能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曾经他不理解父亲,为什么会对她隐瞒,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他边走,边想着:爸,如果是你,你一定会好不犹豫保护她的,对不对?
那个女人,就算她在冷漠对待自己,她毕竟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是父亲用生命去保护过的女人。见着她为乔烈的哭的时候,他嫉妒过,见着她对自己冷漠的时候,他曾恨过……可是,就算心中有再多的恨,再多怨言,他都只能放下……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点赶回家。
****当他到家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来搜查的人,已经走了,只剩下一片狼藉!看着满屋子的凌乱,他的心也一片凌乱。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呆坐在地上,冰冷的地面,蚀骨入心,她知道了吗?她知道了会怎么想,怎么做?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隐瞒她?为什么?她的眼睛里饱含着泪水,乔夫人的手在颤抖,她看到了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是她,而不是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父母,而她由于惊恐过度失忆。
而他却背负下来了,当她质问他的时候,他却说是他杀的……
多可笑啊!
她为什么不去查一查呢?
多悲哀啊!
她为什么选择一走了之,只因为那个晚上,她下不了手杀他吗?
记忆翻到那一页:乔夫人痛苦地拿着他的枪,指着他,“你为什么要杀我的父母,我恨你!”
他却只是沉默,沉默半响他才抬眼看着她,“人是我杀的……如果你要恨,就把我也杀了吧!”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你混蛋……你不是人,你为什么要对他们下如此毒手,为什么?”
他淡淡地说道,“这是帮内的决定,他们违反帮规,理当处死!”
“什么狗屁帮规,统统都是你的借口,杀人成性才是你的真正理由吧!老天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延儿……”
“不要叫,不要……”她哭着摇头,“你的延儿,已经死了,死了……”
“延儿……”他仍然忍不住叫她,看着她流泪,他真的好恨自己,恨自己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情,他只能把一切都拦再身上,当时在场的人只有他和她,还有两个小宝宝……
一切都是天注定的吗?
她痛苦地看着他,那张她热恋过的脸,至今仍有让她心动的理由,她发现一个事实,就算自己再恨他,她的心里还是爱着他……
“不,不,我要杀你啊……呼呼……”她的心都要碎掉了,他却只能站在原地不动,无论她想怎么办,他都会接受……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要她活下去。
她哭着要杀他,可是久久她还是下不了手。
此时正在襁褓中的两个宝宝,都大声哭了起来。响亮的哭声,把她哭醒了,孩子,她还有两个孩子……
她痛苦地昂着头,看着天花板,“你明知道我下不了手……你明知道我下不了手的……”她的声音由呢喃变成了悲鸣……她的表情由张狂变成了悲戚……
就算她再恨他,她还是下不了手……
她拿着手枪,扑到两个宝宝身上,痛哭起来,“宝宝,妈咪不知道该怎么办?呼呼……宝宝……”那时候的她,不像现在这般冷漠,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爱,对父母的爱,对丈夫的爱,对宝宝的爱……现实却要冷酷地把她的所有的爱变成恨,她不得不去恨……
她开枪了,打在朱九爷的脚上,嘣的一声!
“我们的夫妻情义到此一刀两断!”
他跪倒在地,没有发出一丝呻吟,相比她的心灵的创伤,他那点痛又算得了什么?血无情地从他身上流出来,他咬着牙,半跪着,双目仍是满含爱意地看着她。
“你死吧!”她再度痛苦地朝他的另一只脚开了一枪。
他闷声倒下了,趴到在地上。
她狂笑起来,“两枪,两条生命,未免太便宜了你了,我永远都不会原谅的你!我会等到有一天,我的心里不再有你了,我再回来杀了你,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朱九爷,等他日再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不,延儿……我要你活着,好好活着!”朱九爷忍着疼痛,皱紧眉头。
“你不用再跟我说任何甜言蜜语,我听不见去!”她发狂地看着他,忍不住上前踢了他几脚,“你是一个混蛋……总有一天,我可以对你下得手,我一定要杀了你……”
宝宝的哭声更大了,她转身去看了看两个可怜的孩子,心一阵发酸,不要怪妈咪,把你们分开!
她把两个宝宝放在地板上,“这两个孩子,爬向谁,我们就各自带谁!“他没有阻拦,她恨他,或许还有活下去的勇气,如果她恨自己,一切都未知数,凭借着她方刚的个性,保不住,她会做出傻事……
他默默地看着她,泪水盈眶而出,男人的脆弱在这一刻,只有无声的泪水可以知晓。
两个小宝宝,呆坐在两个大人中间,两人相互看了看。
乔夫人哭着张开手臂,“宝宝,快过来,到妈咪身边来!”
朱九爷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是张口手臂,眼泪吧嗒掉到地上,已经失去了她,不能再失去两个儿子了,他也伸出手来……可是他已经动弹不得,甚至不能往前挪一步。
两个宝宝都爬上了他们的妈咪,朱九爷看着他们心真的好痛,好痛……
他多想过去抱着她,安慰她……她的目光是冰寒的,他的脚已经被她打伤了。就算他再怎么想靠近她,也无能为力了。他们的夫妻情义真的从此一刀两断吗?
她恨他吧!他知道,从她冰寒的目光,和扑簌掉下来的眼泪中,他看到的是一个伤心欲绝、悲愤交集的她。
“宝宝!”朱九爷痛苦地叫了一声。
小宝宝回头看了看朱九爷,奇迹般地往回爬。小宝宝就是朱东润,大宝宝就是乔烈,兄弟俩,各自往相反的方向爬着……见着一双宝宝,如此,乔延终于还是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小宝宝一步一步地爬到朱九爷的身边,还伸手帮朱九爷拂去眼角的泪水,小小的他,从今以后就是朱九爷的唯一的安慰了。
朱九爷痛哭着,一双大手抚上儿子的脸庞,小宝宝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不哭也不闹了……
兄弟俩人,根本就不知道,从此以后将彼此各天涯,有一天,还要以仇人的身份相对。
她咬咬牙,就抱起大宝宝,转身就走……她无数次地想回头,看看小宝宝,看看朱九爷,终于是哀莫大于心死,她知道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世界上没有那个女人,可以心安理得地跟自己的杀亲仇人做夫妻的。
她选择了离开,投奔另一个男人的怀抱……朱九爷躺在冰冷的地上,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大吼一声:“啊——”
他的吼声,惊动了她的心,她的脚步稍微迟缓了一下,还是义无反顾地迈开步子向前,这条路,只有来时,没有归时……
——
朱东润终于在医院的角落,找到蜷缩在一起的母亲,她抱着膝盖,浑身颤抖着,还传出抽泣的声音,她哭了吗?那么强势的女人,忽如孩童般哭泣……
朱东润的心开始彷徨不安了,他已经习惯了飞扬跋扈,趾高气昂的她……他慢慢走向她,那是他的母亲,他的心一点点的发痛,发酸。
“乔夫人……”
他仍不敢把母亲喊出口,对于她,他仍心存敬畏。
乔夫人没有抬起头,双手捂住脸,却捂不住她满脸的泪水,“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的结果?”
朱东润上前看着她,蹲在她的身旁,此时他真的好想给她依靠,他心一如他的父亲一样,在维护着这个女人,那怕她再冷血、再无情,他们都依然维护着她,只因为她是无辜的,就算发生再多的事情,他们仍认定她是无辜的……
乔夫人一直哭着,许久以来,她以为她的心已经死了,不会再有眼泪,可是同一天中,她居然痛哭两次,一次为儿子,这一次为死去的父母,也为仍然昏迷不醒的朱九爷,更为自己忏悔。这是她留下的悔恨的泪水……
都是她一个人错,他却承担下来了……九爷!她的心里默念着她的名字,脑海中浮现的是他自杀的那一幕。
她两次看着他中枪,一次是她故意的射击,一次是她强硬的*迫.两次,他都没有反抗,也没有任何的责怪……她的心难以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