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蹦——”一声三辆车撞到一起了。
风儿见状,发疯一般冲了过去,“爹地,爹地……”
“风儿……你别乱跑啊……”高飞飞和白飞虎再后面追了上来,风儿哪里听他们的劝阻,一个劲地往前冲,一边冲还一边喊:“爹地,爹地……”
风儿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还带着哭腔,让路旁的人都看了过来。
她在喊谁?
朱东润还是乔烈?
高飞飞边追赶,边想着。
她并不知道风儿是去追那辆被装的车,只见他跑过去的时候,她才觉得不妥,难道车里的人是乔烈活着朱东润?白飞虎跑得快,很快就追上了风儿,把他抱入怀中,“风儿,你怎么啦?”
风儿挣扎着要下来,“是乔爹地啊,他在车里面……”
一句话……高飞飞顿时感到一阵轰鸣,一下子在她的脑里震开来,“乔烈?不会的,不会的……”
她也发疯般地要冲过去。
白飞虎急忙拿出手机打电话,叫人过来,也跟着高飞飞冲过去。
正中的拐弯处,顿时一片慌乱,三辆车都撞得不成样子了,乔烈的车身被撞扁了,其他的两辆车的车头也撞翘了起来,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了。
高飞飞慌着在三辆车之间搜寻着乔烈的影子,“风儿,那辆车是啊?”她的声音在颤抖,她的心也跟着在颤抖,她真无法想象,乔烈居然会出车祸。
“爹地,爹地……”风儿指着中间那辆车,“这辆,妈咪,你快点救爹地……”
“噢噢噢……”高飞飞扑了过去,拍打着车窗,“乔烈,乔烈,你听到我的声音么?”
“没有任何回答……”
四处一片喧嚣,她的世界却一片寂静,她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不想看,除却那辆车,车里的人生死未卜,她好怕,好怕,怕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他。
不会的……
不会的……
他不会死的……
他一直在心中喊着,他不会死的……
“飞儿,你冷静点,现在车门被卡死了,你弄不开的!”
“不,不,我不能让他死,我要救他出来……”她本能地用手去弄着装着车门的另一辆车的车头,她边哭边用力着,破碎的车片,插入她的手心,她也焕然不觉……鲜血从她的手心流出来,滴落在乔烈的车上。
“爹地,爹地……”风儿一直哭着。
白飞虎却很冷清,“风儿,你确定车里的是你乔爹地?”
风儿点点头,“我认得乔爹地的车里,还记得他的车牌号!”
“这就没错了!”
此时的高飞飞已经哭得全身发软了,她不知道怎么办,只是本能地用手去撬车门,白飞虎一把搂她入怀,“飞儿,飞儿,这里有我,我会处理好的,别担心……”
“呼呼……”高飞飞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没事的,没事的!我在这里!”白飞虎一边安慰高飞飞一边组织收下的兄弟救援。
当高飞飞看着浑身是血的乔烈被人从车里拖出来的时候,一个站不稳几乎要晕了过去。
风儿惊慌地嚎啕大哭起来……
白飞虎坚实的肩膀给了她依靠,她腿脚发软地瘫倒在白飞虎的怀抱中,一脸的痛苦,“乔烈……”她惊醒起来,就扑到乔烈身边,此时的乔烈已经昏迷不醒了,他身上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大片,一大片,鲜红的鲜血,刺痛了高飞飞的眼睛,用颤抖着,伸出手,去试探一下乔烈的鼻息,丝丝温暖,她再俯身去听他的心跳,很微弱……
乔烈,你不能死啊……
高飞飞痛哭地趴在他的身上,风儿也跟着跪趴在乔烈的身旁,两人,一高一低地哭了起来,白飞虎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在想着如果受伤的那个人换成自己,他们母子俩会不会也这么伤心欲绝的呢?
心里纵然有所不甘,人,还是得救的,他把高飞飞拉起来,“快送去医院吧!飞儿,别太伤心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高飞飞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来,抿着嘴唇,伸手抚摸了一下乔烈带着血的脸,点点头。
此时的乔烈正在昏迷之中,当然无法感觉到高飞飞的爱,白飞虎让人把乔烈送去医院,自己也带着高飞飞和风儿一起,顺便通知了朱家的人。
朱家一听到这个消息,上上下下无不慌乱起来,朱九爷带着一家人也赶去医院。
乔延一来到医院,不由分说,就冲到高飞飞面前,给她扇了一巴掌,你这个扫把星,我儿子怎么在你家门口出车祸了?都是你害了他,你个扫把星……”她边骂着,还要继续打。
高飞飞没有躲,也没有还手,只是让她打……
白飞虎却一把拉她到身后,“夫人,不关飞儿的事情,她完全不知道乔烈在外面。”
“不知情?不知情,烈怎么平白无故去你家门口,一定是她勾引去的,我说过这个女人,不会给我们家带来好远的,果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害了烈……”她哭得声嘶力歇。
朱九爷忽然大吼一声,“够了,不要再这里胡搅蛮缠,先去看看烈的伤势如何?一大把年纪了,还分不清轻重!”
乔延生气地看着朱九爷,“就是这个女人害了烈!”
“罢了,现在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先去看烈怎么样了!”他说着就拉开了乔延。
林晓凡的脚还没好,也蹦跳着过来,见到如此混乱的场面,她倒是没有参与进来,直接就去找乔烈了。
乔烈被送进了手术室,她就单脚站着,依靠在门口,等待着……
高飞飞整个人都呆住了,别人对她什么看法,她完全不理会,她心里挂念的只有乔烈的安慰,所以乔延那么对她,她也全然不放在心上,只要乔烈安好,她才能放下心来。
白飞虎始终都陪伴在她的身边,两人互相依靠着,风儿哭累了,就躺在白飞虎的怀中睡觉。
朱东润站在一旁等候着,始终一言不发,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他还有些接受不了,相处这段时间,他与乔烈的感情,越来愈深了,自己的同胞兄弟出事了,一时间,他觉得整个天都要塌下来了。
他的脸色非常的难看,一直注意着手术室的灯,希望,乔烈能从里面安然无恙出来,以为担心之级别,大家都候在外面,都默不作声,就连乔延,也恢复了平静,不再为难高飞飞,她一直拉着朱九爷的手,朱九爷也用力握紧她的手,给她力量。
林晓凡一直都保持着那个姿势,仿佛不会累一般,或许因为担忧,她已经不觉得累了,就那么静静地等待着。
时间一点一滴地溜走,已经进去了6个小时了,手术室的门,还有没有打开地意思,这时候乔延真的沉不住气了,“九爷,那医生行不行了?”
“已经是本事最好的外科医生了!”朱九爷说道。
“可是……”
“放心吧!”朱九爷再按了一下乔延的手,“烈一定没事的!”
乔延点点头,她眼睛扫过坐在她对面的高飞飞,眼中充满了敌意,如果在平时,她已经扑过去了,可是,现在没有什么仇恨比儿子的安危更重要,她的大部分心思都在乔烈身上,只是拿着余光去恨高飞飞。
高飞飞感觉到她眼中的仇恨,就假装没有看见,继续注视着手术室的大门,那里面有她深爱着的男人,她不能因为惧怕乔延而离去,她要等着他出来.白飞虎明白高飞飞的心意,也陪着她一起等待着。风儿在睡梦中,忽然大叫了几声:“爹地,爹地……"白飞虎把他搂得更紧了,他放能在安心睡。
朱东润听着风儿喊“爹地”心中不由一震,他才是风儿的亲生爹地啊,看着自己的儿子在别人的怀抱中,他心里真的不滋味,他走走白飞虎身旁,“让我抱抱他吧!”
白飞虎看看高飞飞,高飞飞点点头,白飞虎就把风儿交给朱东润,朱东润抱着风儿,坐在白飞虎的旁边。
他仔细看着儿子,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他的爱情虽然没有结果,却留给他这份珍贵的礼物。风儿在朱东润的怀中,又入睡了,小孩子确实经受不了打击,风儿的心灵受到了重创,此时睡觉,也是一个很好的释放恐惧的办法。
大家都没有吵他,让他安静地睡着。
朱九爷看了过来,看着朱东润抱着风儿,他也忍不住走了过来,坐在朱东润旁边,“这是我的孙子?”
朱东润点点头。
朱九爷伸出手,抚摸一下风儿的小脸,“跟你小时候真像啊,就连睡觉的样子也像!”
朱东润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我儿子嘛!”
朱九爷看了一眼高飞飞,叹了口气,然后便是摇头,“听说,我还有个孙女?”
高飞飞尴尬地点点头。
“改天,带来给我看看吧!”
“好的!”
乔延看着这边,眼里充满了怒气,朱九爷看着她,就起身回到了乔延的身边。
“你过去干嘛?”乔延责骂道。
“看看孙子!”朱九爷说得很淡,“我明白你的意思!”
“那你还过去?”
“我只是看看孙子!”朱九爷说完就看着手术室门口。
乔延见状,也没有再生气的理由,也追随者他的目光,注视着手术室门口。
时间过得很漫长,大家肚子饿了,也没有想过要出去吃饭的意思,就那么静静地等待,其实就算,此刻有山珍海味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会食不下咽。
——
终于,大家都等得有些绝望的时候,乔烈被推出来了。
乔延马上扑过去,“烈,烈!”
“病人家属,伤者未脱离危险,但是需要观察,必须送入特护病房!在没有脱离危险期之前,家属不得探视,希望你们配合!”
“什么?”乔延马上就冷哼起来,“什么破医院……”
朱九爷连忙阻止乔延,“延儿,你别说话!”他温和地跟医生说道:“辛苦你们了!”
“不客气!”医生让人把乔烈推入特护病房,就对朱九爷说道,“你是伤者的父亲?”
“是!情况如何?”
“身上的都是小伤,主要是伤在大脑,康复后,极有可能会得失忆症!”
“什么?”乔延听完,就上前扯住医生,“你是怎么动手术的?”
“我尽力了……”医生淡定地说道,各式各样的病人家属,他见多了,见着乔延这样蛮横不讲理的,他也能从容面对。
林晓凡见过乔烈一面,就开始蹲在地上,嘤嘤哭起来,她无法相像,早上还是好好的他,晚上就从手术室出来,她想着,如果不是自己没用,扭伤了脚,就会缠着他,缠着他的话,他就不会去找高飞飞,不找她,就不会出车祸了……
她悔恨地想着,这些。
其实一切都是无法改变的,女人总是往自己身上想那些有的没的事情。
人生没有如果,也没有假设啊……
她哭得很伤心,朱东润走上前,把她扶起来,“别哭了,哥哥一定会没事的!”
“真的吗?”
“真的!”
“你保证!”
“保证!”
虽然只是几句言语上的安慰,林晓凡也能得莫大的满足,“谢谢你!我真不知道,如果他出事了,我该怎么办?我想我一定会……”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又泣不成声了。
高飞飞没有上前,仍然呆坐在哪儿。
“走吧!”白飞虎幽幽一句。
高飞飞才抬起满是泪水的眼睛,看着白飞虎,“飞虎,我是不是真的是扫把星啊?是不是我害了他?”
“别信那些,这是一场意外!”白飞虎心疼地帮高飞飞擦着泪水,“别责怪自己,你已经够苦的了,你再责怪自己,你还有什么指望呢?”
“可是,我真的好难过!”
“我知道……”
风儿已经睡醒了,他一睁开眼睛,就慌张地四处看,“妈咪,妈咪,快救乔爹地!”
“已经了救了,过几天,你就可以看见他了!”白飞虎温和地抚摸着风儿的头发,“风儿,我们先回家……”
“不,我要先看看乔爹地!”
“现在不能探视!”
“为什么?”
白飞虎耐心地解释道:“因为你乔爹地,身体还很虚弱,需要静养,等他伤势好点了,爹地就带你去看他……”
风儿看了看高飞飞,“妈咪,是这样么?”
高飞飞点点头。
“好吧!我们回家,过几天,我们再带小宝宝一起来探望乔爹地!”风儿一脸无奈地说道。
“乖!回家咯!”白飞虎抱起风儿,拉着高飞飞就往外走。
朱东润傻傻地看着高飞飞的背影,一脸的感伤。
林晓凡见状,忍不住拍拍他,“喂,看痴了吧!人家不喜欢你,人家有老公了!”
“我只是看看,看看又犯法,你管我呢!”朱东润不服气地说道,“我哥哥不喜欢你,你还死缠着他,你比我好到哪去?”
“哼!懒得跟你争!”林晓凡说着就站起来,单脚跳着。
“看你这么累,我背你吧!”朱东润忽然打发慈心。
“不必了!”林晓凡倔强地说道,“我天生蛮力,跳跳更健康!”
“好吧,有些人喜欢做兔子,我可管不着!”朱东润笑道。
本来沉静的气氛,被他们两人的对话打破了。
乔延见了乔烈一面之后,也算是放下了半个心,先前绷紧的神经,微微放松了一些,就对林晓凡说道:“晓凡,你先回家休息吧!”
“不,阿姨,我要陪着你!”
“你呀,不是陪着我,是陪着烈!看你那么爱烈,我就放心了!”乔延欣慰地说道,“把他交给你,我放心!”
林晓凡跳到乔延身边,拉着她的手,“阿姨,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爱烈!”
朱九爷对乔延说道:“这孩子,跟你年轻的时候一样倔!”
“倔不好吗?”
“好,好!”朱九爷的脸上露出笑容,“我就喜欢你身上这股倔脾气,只是有时候不要太倔了!太倔不单伤害别人,也会伤害自己……”
乔延听着他话里有话,脸马上拉下来了,“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没什么……”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妻子,朱九爷仍然是想当年那样倍加宠爱。
——
回去后,高飞飞就没有合过眼,一整晚都在想着乔烈的伤势,终究是放不下,一大早,她就去医院探望乔烈了。她去到医院的时候,乔烈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正在沉沉入睡。
乔延不在,她和朱九爷被林晓凡劝回家休息了。
林晓凡和朱东润一直守在乔烈的身边,他的头上缠着绑带,身上也裹着好多绑带,脸色非常苍白,嘴唇没有一滴血色,看着都让高飞飞心疼。
林晓凡一见,高飞飞,就像全身长满刺的刺猬,杏目圆睁:“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高飞飞不理会她的驱逐,自己找了一张凳子就坐在病床边.“我说你这个人,脸皮怎么那么厚啊?没看到我不欢迎你么?乔烈是你什么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居然脸皮那么厚,你还有没有廉耻之心啊?”
“晓凡……”朱东润急忙劝阻,“再怎么说飞儿和哥哥也是夫妻一场!”
“可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乔烈是我的,谁也不许跟我抢!”
“我没想过要跟你抢,等他伤势好,我自然不会来探望,你现在就算是赶我走,我也不会走了!”高飞飞下定决心要留下,就算林晓凡说再难听的话,讽刺她,她也会忍着的。没有什么比乔烈的安危更重要了。
她此时此刻,心里只有乔烈,只希望,他快点好起来,只要看着他,她才能心安。
“高飞飞,我再说一遍,这里不欢迎,请你马上给我滚!”林晓凡见着她一副淡定自若的姿态,更加气急败坏了,忍不住吼了起来。
“我想走,自然会走的!”高飞飞冷冷地回应一句。
“气死了,我说了,不准你靠近我的未婚夫!”
高飞飞不听,反而拉起乔烈的手,放在脸颊上,“烈,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快点醒过来,看着我……”
“不许你拿他的手!”林晓凡生气地说道,“你这个老女人,不知羞耻,你已经有丈夫了,你还要跟我抢。”
高飞飞放下乔烈的手,双目失神地看着乔烈的脸,完全不理会发怒的林晓凡,她不在意林晓凡,说什么,她只希望能看着乔烈好起来,这样,她就满足了。
朱东润把林晓凡拉到一旁,“你别吼了,这里是医院,不是家里!”
“我……我真的很生气……”林晓凡一脸委屈地看着朱东润,“算了,你也是帮着那个女人的。”
“我不是帮她,只是人家来探望一下,又没什么!”朱东润好言相劝,“我哥哥可不喜欢泼妇,要是让他醒来恰好看到你这个模样,我敢肯定,他会更不喜欢你的!”
“哦!”听了朱东润的话,林晓凡果然收敛了。
她生气地拿起一个苹果就在一旁猛地啃,那样子,真像气得没办法的小熊猫,很快,一个苹果又被她吃完了,朱东润连忙再给她递一个。
她接过来,边看着高飞飞,边啃,诚然,她是把苹果当成高飞飞,在发泄呢!
不一会,一个苹果又被她啃完了,朱东润再给她第一个,她却摆摆手,“我倒是恨不得一口把她吞了,可惜我吃不下了……”说完狠狠地瞪着高飞飞。
高飞飞完全不理会她,只是默默地守在乔烈的身旁。
林晓凡对高飞飞一直吹鼻子瞪眼睛,可是人家不理会她,她只好再一旁生闷气了。
朱东润见着她这个样子,在一旁偷笑,这两个女人,在一起真打不起架来了,一个急躁,一个淡定得匪夷所思啊。
高飞飞在病房中,呆了整整一个早上,林晓凡就瞪了她一个早上。
“我先回去了!”
她要回家吃饭了,风儿和小宝宝都在等着她。
“那你先回去吧!”朱东润有些恋恋不舍地说道。
“我下午再过来!”
“不要来,永远都不要来了!”林晓凡又吼起来,“这里不欢迎你!”
“我想来就来,你管得着么?”高飞飞不服气地回应道,她可不是任人欺负的羔羊。
她说完就看着朱东润,“润,你好好照顾烈,我先回去了!”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哥哥的!”
“恩,我回去了!”
“快走吧,别磨磨蹭蹭的!”林晓凡真恨不得高飞飞马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