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掐住桑玥的脖子,另一只手高高举起,就要狠狠地抽她的耳光。
“咚!”
大门被人重重锤开。
莫如初一愣,暴躁地扭头,呵斥道:“哪个不开眼的混账,敢坏本官好事!”
他吼着吼着,话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萧大人……”
萧亦衡一袭黑衣,脸色沉得像是最深的夜色。
一双深邃似潭水的丹凤眸裹挟着无边的怒火,在看见浑身狼狈染血的桑玥以后,周身的气场就像是发怒的猛虎,要把莫如初彻底吞噬。
“唰!”
萧亦衡白.皙修长的手握住刀柄,将长刀蓦地拔出刀鞘。
刀光烁烁,瞬间抵在了莫如初的脖颈上。
莫如初被逼着步步倒退,远离了桑玥的身边。
“萧大人,有话好好说……”他吞咽着口水,感受到脖子被利刃划开一层油皮,胆战心惊得险些哭出来。
桑玥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浑身的酸软和燥热顷刻将她的理智吞没。
她嘤咛一声,攥住萧亦衡的袖口,扑进了他的怀抱。
“你怎么才来……”
“当啷——”
萧亦衡浑身过电似的,长刀落在了地上。
他垂眸看着怀中娇软似水的桑玥,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她却是像八爪鱼一样,扒拉在他的身上很是黏糊。
萧亦衡叹了口气,鬼使神差地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反应过来后,再次试图推开女人,拧着眉头冷声道:“行了,松开!”
迷蒙中的桑玥却死死不放手,眼尾薄红。
见她这样,萧亦衡手上便逐渐松了劲。
“你再晚来一点,就再也见不到我了……”桑玥低声地埋怨。
在药物的因素下,她神志不清,像是一只没有攻击性的粘人小猫。
萧亦衡紧紧抿着唇角,流线顺畅的下颔线俊朗无双。
他抬手试着轻拍桑玥的后背,桑玥终是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将人放在一旁,萧亦衡转身,黑眸中迸发出骇人的杀意,步步冷肃地走向莫如初。
“大人,不可!将此贼扭送进京交给皇上,才是正道。否则,我们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暗卫上前劝阻。
萧亦衡蓦地清醒了过来,他神色复杂地看着不远处小猫似的少女。
桑玥眼角还挂着泪珠,看起来可爱又可怜。
暗卫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出言提醒:“大人,您难道忘了您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了吗?”
萧亦衡蹙起眉头,眼神骤然冰冷。
他居然险些被桑玥这么恶毒的女人迷惑了!
桑玥在昏睡之中浮浮沉沉,隐约感觉到有人撬开了她的唇齿,粗暴地灌了药物下去。
等她清醒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事成了?我家人现在还好吗?”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翻身下地。
推开屋门,州官府邸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无数的官兵行色匆匆,在府邸进进出出,一个又一个箱笼被打包放在前院,都是抄家的战利品。
桑玥举目看去,一时间没能找到萧亦衡,但是眼神蓦地一亮。
她清秀美艳的小脸露出一丝笑意,趁人不注意,飞快地走到了一个箱笼边,伸手将几块造型别致的人参抓了起来,急速丢进空间。
这可不是一般的人参,而是有价无市的太子参!
光是这几块,就足有万金之价格。
桑玥笑得美滋滋,甚至想吹个口哨。
倏地,背后有一块阴影盖了过来,渊渟岳峙得像是乌云压城。
萧亦衡一袭黑袍,冷得如同阎王。
他一把攥住桑玥的手腕,将她拉近自己,沉声道:“好大的胆子,桑玥,你竟敢盗窃朝廷财物!”
桑玥挑起眉毛,将内心的一丝忐忑压制下去。
“萧大人,你别血口喷人!”
萧亦衡眉头紧蹙,锋利地直视着她,道:“本官亲眼所见,岂能作假!”
桑玥一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样子,彻底惹恼了萧亦衡,他伸手翻开桑玥的衣衫口袋,正要来一个人赃并获……
片刻后,萧亦衡眉心紧蹙,眼中浮起一抹惊愕。
口袋里,竟空无一物!
“不可能。”萧亦衡喉结滚动,沉沉地道,“桑玥,你把东西.藏到哪里去了?”
桑玥耸了耸肩,没好气地把他的手打开。
戏谑地道:“萧大人,您风华正茂、年纪轻轻,难道眼神都不好使了?还是……您想趁机与我近距离接触,占我的便宜?”
“桑玥,天底下的女人都死绝了,本官也不屑于占你的便宜!”
萧亦衡绯色的薄唇轻抿,厌恶地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州府的闹剧落幕,桑家人继续上路。
萧亦衡如约送来了马车,桑玥带着桑舒进入马车,脱下桑舒的荆钗布裙,换上一套男孩儿的粗衣布衫,又将她的头发束缚成男儿发髻。
桑舒立刻从一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小男孩儿。
“这样,就不会有人欺负你了。”桑玥左看右看,很是满意。
她怜爱地拍了拍妹妹的头。
倏地,马车外头变得十分的嘈杂。
“他们一定有食物!弟兄们,冲啊!”
“再不抢吃的,我们都要饿死了!”
“交出吃食!交出吃食!”
桑玥微微一愣,示意妹妹停留在马车里,自己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她微微凝眸。
外面是一群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流民!
他们拄着拐杖和木棍,气势汹汹地和官兵们展开了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