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太了解沈明澈了，从他看到沈明澈的反应时，他就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这就是姜南岁的鞋子。
只是他一时间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而已。
程立朝着打捞人员点了点头，示意他先去忙。
打捞人员走了之后，程立为了安慰他，开口道，“明澈，这不是还没见到尸体吗？说不定嫂子没死呢？嫂子福大命大，我感觉她肯定不会就怎么死了的。”
“她水性不好。”沈明澈拿起那只鞋，视线落在了湿漉漉的鞋子上，“我一直都知道，她水性不好。”
接着，他就这么拿着那只鞋转身，离开了江边。
而后的两天，打捞队伍依然没有停下，直到第三天的时候，还是没有任何的结果，打捞队向程立表示，可能找不到姜南岁的尸体了。
后面的三天，只有程立和方瑾容的身影出现在江边，他们没见到沈明澈来。
第三天的傍晚，听闻打捞队伍要收队之后，程立带着这个消息，来到了沈家。
佣人说，沈明澈已经好几天都出过书房的大门了，程立迅速地来到了书房门前，小心翼翼地推开了大门。
一股浓烈的酒精味扑鼻而来。
沈明澈此刻正半躺在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身上还穿着四天前他见程立时的白衬衣，胸口处还沾了些许红酒，眼下已经干涩，只留下了浅浅的红色印子。
他眼眶中的红血丝很明显，手上还拿着一瓶喝了一半的红酒，哪怕是听到有人开门，他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一直望着天花板。
程立不敢将没打捞到姜南岁尸体的事情告诉他，而是走过去，将地面上的红酒瓶一个一个地捡起来立好，接着轻声道，“老大，Ming集团和沈氏都需要你，你不能再这样下去。”
听到声音后，沈明澈的眼眸微微颤抖了一下，但依然保持着半躺的姿势没有动。
沈明澈这么在乎工作的一个人，听到集团的事情，他依然不为所动。
于是，程立换了一个话题，“老爷子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一直说要见你，你要去医院看看他吗？”
还是没有动。
这一次，他直接闭上了眼眸。
实在没辙了，程立摇了摇头，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打捞队那边……说要收队了。”
话音落下后，沈明澈一瞬抬起了头，用布满红血丝的眼眸看向程立，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倒是把程立吓得一愣。
“还没有找到人，为什么要收队？”
沈明澈忽然将手中的红酒瓶丢在了地面上，剩下半瓶红酒顺势流淌了出来，沿着底板，流到了桌角处。
“是不是你的意思？”沈明澈单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是不是你让收队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为什么要让他们收队？”
“不是我！”程立冷静地伸出手，将他的手拉开，“是他们说要收队的。”
“是钱不够吗？”沈明澈立刻起身，迅速拿起手机，打算拨打电话，“我立刻安排助理给他们转过去，就算抽干整条江，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冷静点。”程立一把夺走他的手机，低吼道，“老大，你冷静点！”
“快点把手机给我！”沈明澈眼眸本身就红得可怕，此刻恨不得将程立给剁了，“我让你把手机给我！”
“他们说找不到了！”程立一把将手机甩在了沙发上，“这些打捞人员，都是京市最专业最权威的打捞队伍，连他们都没有办法了！”
沈明澈听完他的话后，瞬间心如死灰。
找不到了？
他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不知道为何，他总感觉姜南岁没有死，她肯定还活在京市的某个角落，可他就是找不到她，甚至连一具尸体都捞不到。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绝望。
也是这一刻，他才深深地体会到，姜南岁早已融入了他的生命，和他融为一体了，是那种失去她后，自己也跟着死了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痛不欲生。
“洗漱一下，去看看爷爷吧！”程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言语中满是惋惜，“好好珍惜活着的人，失去了嫂子，可别再失去爷爷了。”
他依然无动于衷。
程立实在没辙了，“振作起来，找到沈安和，为嫂子……也要把他找出来。”
这句话，就像是有魔力一般，让沈明澈瞬间抬起了眼眸。
……
周敏儿是在姜南岁出事后的第六天才接到消息的，若不是陈利言随口的一句话，她至今都不知道，姜南岁已经坠江了。
起初，她还不敢相信，当她托人打探了之后，才知道这件事是真的。
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她忍不住笑了。
没想到姜南岁最后的结局，居然是死在了沈安和的手下。
想当初，她差点也被沈安和掐死过，光是回忆起那个画面，至今都还心有余悸。
还好没和他在一起，不然死的人估计就是她了。
这个消息让她心情大好，出门打算逛逛街的，在路过一个胡同口的时候，无意间瞥到了一个身影很眼熟，她悄悄地跟了上去。
那个男人进了一家小宾馆，环境特别差，跟他进入之后，周敏儿忍不住一阵反胃。
一阵呕吐声引起了男人的注意力，他回头的瞬间，周敏儿刚刚吐完，抬起眸的时候与那人四目相对。
“沈安和？”
周敏儿惊讶地捂住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瞳孔里满是震惊。
她怎么也没想到，警方一直在逮捕的沈安和，此刻居然在自己的面前。
生怕周敏儿会声张，沈安和迅速上前，一把将她摁在了墙面上，这会正好有人从楼下上来，他一瞬回头，用满是警告的眼神盯着她，让她不许发出声音。
兴许是那一抹目光震慑到了周敏儿，又或许是她害怕沈安和会对她下狠手，此刻就这么被他摁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这个画面在旁人看来，倒像是一对情侣在幽会。
“现在的小年轻，真是不得了。”
“可不是嘛！都在旅馆了，还差这么一会吗？”
……
周敏儿简直想上前给那两个路人踹上一脚。
等人走了后，沈安和才放开了她，言语带着戒备，“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你为什么要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