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气味弥漫的病房里,陆老夫人倚着床头翻阅文件,银边眼镜折射出冷光。
三天前就已苏醒的她直到此刻才见到长孙,保养得宜的手指叩了叩床沿:“如今见我活着,很失望吧?”
“您多虑了。”陆止垂眸整理袖扣,白金袖扣在阳光下折射出冷芒。整个陆家唯有这位祖母能让他维持表面恭敬。
老妇人突然将文件摔在床头柜上,监测仪发出刺耳警报:
“你现在刚回来就想去找那女人?你当陆家百年基业是儿戏?”
她剧烈咳嗽着抓起水杯:“马上让顾染锦接手展家的项目,我们输不起。”
走廊拐角处,一同和陆止外出培训回来的罗特助压低声音汇报:“老夫人正在接触二少在苏黎世的信托基金……”
话音未落就被皮鞋碾碎地砖的声响打断。
“他敢踏上浦东机场半步。”陆止扯松领带,喉结在绷紧的脖颈间滚动:
“我就让他的私人飞机变成太平洋底的废铁。”
阴影里转出个窈窕身影,陆如玉将抗抑郁药瓶塞回手包:“现在动他只会让董事会倒戈。”
她抬手替兄长整理领带,这个动作二十年来从未变过:“别忘了当年是谁把你从孤儿院接回来的。”
监测仪的滴答声中,陆老夫人抚摸着相框里金发女人的照片:“你姑姑联系了LVMH集团,这次新品发布会……”
她突然剧烈喘.息,枯瘦手指抓住孙子手腕:“要么让展家破产,要么你就去陪你父亲!”
玻璃窗映出陆止骤然收缩的瞳孔。
二十年前父亲坠楼时飞溅的血珠,此刻仿佛又绽放在眼前的大理石地面上。
无人注意的角落,陆如玉用加密手机发送信息:【已按计划激化矛盾】。
对话框上方显示着“行朗“的备注,最后条消息是三天前:【姐,苏黎世玫瑰开得正好】
陆如玉能取得如今的成就,不是依赖母亲和胞弟,真正在关键时刻给予她支撑的,是异母兄长陆止。
她对这位兄长的忠诚从未动摇,即便身处舆论漩涡也始终坚定站在对方阵营。
医院走廊的日光灯下,陆如玉与兄长并肩而行,将筹划多时的方案娓娓道来。
她的声线带着特有的克制:“大哥对简暖暖的感情我能理解,但从现实考量。
顾染锦不仅是小少爷的生母,更是能为您事业助力的盟友,保持适当距离或许更妥当。”
说这话时,她眼前浮现起数月前的情景,祖母突发急病送医那日。
素来沉稳的兄长抱着老人冲出老宅时,眼底破碎的微光至今仍刺痛她的记忆。
此刻展氏庄园的书房里,水晶吊灯将满室文件照得透亮。
徐丽望着桌案前堆积如山的资料苦笑:
“陆氏这招确实高明,借着行业交流赛的名义,实则是要争夺下一季度的市场主导权。”
她转向正在翻阅对手资料的简暖暖补充道:“SD集团开出了续约条件,但前提是我们必须赢得这场较量。”
简暖暖纤长的睫毛在图纸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签字笔在指尖转出流畅的弧度。
她突然抬首笑道:“听说顾染锦亲自担任陆氏的设计总监?”
得到肯定答复后,笔尖重重戳在草图上:“那更要赢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