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惜卓将两人领到餐桌坐下,介绍沫安道:“这就是我的师傅沫安,她要在家里住一段时间。”
“等等,住在这儿?”章晓晓显然受惊不浅,眼珠子瞪得可与死鱼眼媲美。
“小惜惜,你的朋友好像有意见呢。”沫安笑靥如花,媚眼轻挑地看着章晓晓。
安惜卓难得配合沫安一次,转头扫了一眼章晓晓让她安静下来,问:“你确定你到我这儿没有问题要问?”
“当然有,冷安夏到底怎么回事儿,就这么有老公了?”章晓晓一边问,一边拿着林苒欣给的筷子吃了起来。
“好吃耶,惜卓厉害。”安惜卓回答的话还未出口,章晓晓就大大咧咧的打断,喊了一句。
“小妞,你就不怕我下毒吗?”沫安主动忽略章晓晓的下半句,笑意盈盈地问。
章晓晓怔了一下,接着马上明白了沫安的意思,说:“原来是惜卓师父做的啊,确实好吃。不过下毒是不可能的,你难不成还毒你徒弟啊。”
沫安笑了笑没说什么。安惜卓瞄了一眼章晓晓,这娃还是太小看沫安,要是沫安愿意,可以一瞬间单独下在章晓晓夹起的菜上。
“对了,惜卓你快说说,冷安夏到底是怎么就订婚了,订婚对象是谁,那个丫头怎么谈恋爱了不提前告诉我们啊?”
“其实,不是她谈恋爱不告诉我们。因为她根本没怎么谈,而且也不想嫁。”
“你说什么?”章晓晓努力保持自己吃饭的仪态才没有喷出来,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发问。
“那她怎么订的婚?”林苒欣也表示出了莫大的疑惑。
“我劝出去的啊。”安惜卓挑挑眉。
“惜卓,你在逗我。冷安夏那家伙要是不想嫁,谁能让她嫁出去?”章晓晓一副夸张的样子反驳。
林苒欣扶额,面前都有一个能让冷安夏嫁出去的,这丫头在事实面前怎么老是表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样子呢?也不怪安惜卓总说她傻。
忽略章晓晓的问题,林苒欣问:“有感觉吗?”
“安夏爱他。”
“是男方主动求的婚吗,态度怎么样?”
“男方还挺厉害的,”沫安忽然插嘴,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说,“是俄罗斯战斧的少主,莫洛斯。”
安惜卓接着说:“态度很诚恳,要拿半个战斧作聘礼。”
林苒欣被吓到了。章晓晓却急着说:“但是安夏之前不是说自己已经结婚了吗?现在订婚是不是应该先把之前的婚离了?”
“不用。”安惜卓摇头,“这次求婚的莫洛斯正好就是冷安夏的已婚老公。”冷安夏只跟安惜卓一个人说了她现在的已婚对象,章晓晓和林苒欣之前并不知道已经和冷安夏结婚的是谁。
“这么巧啊,那就皆大欢喜了!”章晓晓一脸惊喜,越发迫不及待的想见见这一对儿眷侣。
“真的够巧,这样我们也可以参与进安夏的幸福了。”林苒欣想的则要比章晓晓更多一些,对冷安夏离开时结婚而自己没有感受闺蜜走进婚姻殿堂的幸福倍感遗憾。心里也暗暗对这个未谋面的闺蜜丈夫有了几分好感。
而此时正被自家闺蜜惦念着的冷安夏正待在莫洛斯住的总统套房里,吃完饭后无所事事的待在电视前。手指在遥控器上不断跳跃,眼神却未集中在电视上。
冷安夏不知道自己该做点儿什么,也不想做些什么。
在冷家和安惜卓分离后,莫洛斯又自己和冷母单独谈了一会儿,美曰其名:“和未来丈母娘的恳切交谈”
谈完以后,冷安夏感母亲已经完全不是自己这个阵营的了,莫洛斯就这么面带微笑的把她带回了自己住的宾馆。
一个法式热吻之后——人没了。
冷安夏只好默默地开始吃饭,吃完了就只能闲下来。她并不想打电话通知任何人她已经订婚的消息,该通知的,安惜卓会一个不落的全数通知;其他的,晚两天也无大碍。
意识到自己只想发呆后,冷安夏索性关了电视,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开始发呆。床上还残留着男人令人安心的阳刚气息,冷安夏微微阖眼,脑子里回想这两年半的一切。
这两年半严格算来,除了莫罗斯是个意外,几乎可以说是她人生里过得最差、最没意义的时间。
被那女人强行掳到美国时,她还在同安惜卓赌气,带着一种默认的态度来到了美国。但是等到了后,又有一瞬间的不确定,似乎有些无法相信自己就这么赌气来了,又不肯回头。因为她知道,安惜卓会带着一种怎样的表情说:“幼稚。”
理智后悔,心里却少有的任性,不愿回去。滞留的时间越长,气就越赌越大,有时后悔极了自己为什么不早早想办法回去或者根本别来,现在已经呆了这么久,根本无法收尾;有时又任性地随意地想,干脆别回去,让她们以为自己消失了,在这里度过余生。
以前从来想不明白,自己过来的勇气和面对事实的懦弱都是从何而来。难道还有可能是年少轻狂吗?
现在想明白了,是安惜卓。在和安惜卓相处的过程中,虽然无时无刻想要战胜她,但是还是对她有一种深深的依赖。现在回头想想,到美国,何曾不是赌气想引起她的注意,看看自己的重要性?而不敢回来,又怎么不是顾忌着她,怕她发火生气呢?自己也还会幼稚啊。
美国,呆了一年半。家族里的勾心斗角、帮派间的阴险算计,她都无心去管。她回到这个家族,却依旧像是游离在这之外,她自然而然地过上像是家族大小姐一样的生活。空虚,无味还伴随着有时的想念、心虚,但吃喝玩乐的日子,就算过的不舒服,但谁会过不下去?
直到她知道自己已经要结婚那一刻。
那时真的很慌乱,她死也没有想过,自己的婚姻就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被支配出去,而她要嫁给一个别说不了解了,根本就没见过面的男人。两种声音在她脑子里不停地炸起,一种说当初就应该早走早好;另一种却说既然已经有了在这里过下半辈子的想法,干脆听由天命算了,嫁给谁,嫁与不嫁又有什么区别呢?
不过这次她没有了在两种声音之间选择的权利,当一把漆黑的手枪对着她的额头时,她就知道自己这次想太多了。
剩下一年全部是待在俄罗斯,也总算是有了些波澜。她名义上的丈夫莫洛斯,是真的仅限于想要当她名义上的丈夫,于是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其实自己还是害怕的吧,害怕就这样嫁出去。
在俄罗斯大名鼎鼎的战斧想着出逃是不实际的,两人签下互不干扰的协议,莫洛斯给冷安夏尊重和自由,冷安夏要尽一切作为莫洛斯妻子的义务。刚开始不温不火,平平淡淡,莫洛斯是真的给予冷安夏战斧少奶奶的身份和权利;冷安夏也有了许多不可避免的麻烦,聚会等公众场合、战斧里的算计刁难等,她配合莫洛斯,莫洛斯也尽量为她避开很多。
到了后来,可能是男人身上的荷尔蒙太过强大温暖。她总会不经意地发现自己在面对莫洛斯的一些反常,说实话,当莫洛斯对她绅士的、必要的关心时她能感觉到,自己是有些动心的。后来自己也开始慢慢重视起这份奇妙的感情,像是变成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明知道他对她的任何包容关心,都是不带有多余的感情在里面,只是协议而已,却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沦陷。
虽然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是不能碰的,也不能约束莫洛斯,但莫洛斯的私生活依旧干净的令人惊讶,让她有些更加迷恋这个男人。她开始在一些方面为这个男人考虑、着想,无论是亲自参与三餐的监督制作,亦或者在他回家前放一浴缸的热水让他回家就能泡澡放松,都是不自觉就会想到的。到后来,她还会在他工作时守在旁边看书,为他倒咖啡,有时不自觉想到他,挂念他。她想,真正的爱,真正的妻子,也不过如此了吧。
她一直把这种感情藏的很小心,像是害怕被发现的暗恋,且从不希望这份感情得到任何回应。对待莫洛斯依旧像以前一样的淡漠、冰冷,任何的关心照顾,也仅限于一个名义上妻子该做的事务,甚至因为对自己这份感情的缘故,有时还对莫洛斯有一种和对待其他人不同的刻意营造的距离感。她相信莫洛斯绝对不会轻易发现这份不合适的感情,其他任何人也都不会,她会小心的经营这份感情,因为她可能已经失去了曾经好不容易拥有的亲情和友情,她不甘心让这份只属于自己的爱情也被抹杀。
她依旧是理智的,这种强大的理智可以保证她在爱着这个男人时不受伤害,并摆清自己的身份。有时自己只是感觉能照顾他,能以妻子的名义关注他的饮食起居,一举一动已经很满足,从不用面对任何的压力,就能感到淡淡的快乐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