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外面的人又为了你吵起来了,你快来看啊!”
双狮阁中,一小婢女听到外面的动静,立马转头对躺在床榻上的女子喊了起来。
床榻上的女子,单手枕面,香肩外露,肌若凝脂,细长的锁骨底下渐渐浑圆,那一张脸蛋,精致秀丽,却显得有几分慵懒气息。
“小萍,这种无聊的事情,你就不要再告诉我了!不过就是些浪得虚名的家伙,想要出风头罢了!”
“可是姑娘,他们再争论咱们白玉楼的名字是因你而起,还是因为他意取的呢!姑娘,你的名声又要大上几分了。”婢女小萍与有荣焉的说着。
躺在床榻上的女子,翻了一个身,双眼一闭,道:“小萍,今日告诉妈妈,我身体不适!不出去了!”
“姑娘,你…”小萍有些为难的拖长声音。
“放心!她不敢为难你的!”躺在床上的女子,毫不在意的说道。
作为白玉楼的头牌清倌人,陈白狮还是有这个自信,有这个特权的!
“喔,好吧!”小萍只得答应下来。
虽说有陈白狮这话,楼内的老鸨,还不至于把气撒在她身上,但一想到刘妈妈那眼神,小萍就有点害怕。
“白石淡淡,琼华无暇?哼!狗屁不通!”
底下的声音,没有什么遮挡,自然传了上来,陈白狮听到这话,不由开口讽刺一句。
白玉楼名字的由来,不过是背后之人,想借助她的名气,外加一点附庸风雅的情调,而所取的,哪来这么多弯弯绕绕!
恐怕背后之人都想不到,有一天,竟然会有人对他随意所取的楼名而大费口舌,引经据典!
小萍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陈白狮,见她还是尚未睁开双眼,便悄悄的把窗户打开的更大了一些。
底下那些人的辩驳的话语,应当让姑娘听到!
陈白狮感觉房间中的风,似乎大了一些,睁开眼,转过头,瞧见小萍聚精会神的盯着下面,而她周边的窗户,已经打开大半。
陈白狮默默闭起眼睛。
底下之人,何种想法,她又不是不明白!比他们的行为,更加博人眼球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见过那些场景之后,陈白狮又岂会被这种行为所惊动?
在她看来,无非就是让人更加心烦而已!
“呵呵…”
陈白狮听到有人说‘菜鸡互啄’之后,略作思考,脑海中终于有一副有趣的画面,以至于她不由的笑出声来。
“好大的口气!小萍,是哪位王爷来了白玉楼?”
听到有人说要重新定义‘白玉楼’三字,还要让人明白什么叫曲高和寡,陈白狮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身上的锦被,从胸前滑落,露出里头的鱼戏荷花的抹胸裙来,几缕青丝在白皙的肌肤上挂着,别处动人。
“姑娘,我不太清楚,我…”
“嘘…”陈白狮伸手在嘴前做着嘘声的手势,示意小萍不要再说话了。
刚才那句‘天上白玉京’,着实有些抓耳。
小萍服侍陈白狮的时间也不短了,自然知道她的一些癖好,见到她这般,连忙捂住嘴巴,生怕再发出一点声音。
“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
“结发受长生。”
这四句之后,便没有动静了,陈白狮心中顿时就有点不上不下的样子。
这首诗,绝对不止这么点!
她陈白狮之所以能够成为白玉楼的花魁,可不是只有相貌,诗词歌赋,她样样精通,更是弹的一手好琴,是有名的才女!
听此几句,便能断定!
“你是何人?为何藏头藏尾?不敢出来示人?”
张合的声音响了起来,陈白狮红唇一张,骂道:“蠢货!”
刚才那人已经自称‘本王’,身份已经差不多告诉你了,你竟然还说出这种蠢话来?
不是蠢货,是什么?
哪个嫌命长的,敢自称本王的?
“混账东西!你算什么玩意?我家王爷是你想见便能见到的吗?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呵!狗一般卑贱的东西!”
小坠子听到张合的话,都不需要宋轶开口,直接站到窗口,大声喝骂起来。
张合被小坠子当众这般喝骂,脸色如同猪肝一般,气的浑身发抖。
可让他骂回去?
他就算借上两胆,也不敢!
跟一位王爷作对,那不是真的嫌弃自己小命长吗?
“好像是秦王身边的人!”有人见到小坠子的模样,有些惊醒的说道。
“我刚才好像也看到秦王进来了。”一提这茬,有人立马接话道。
“秦王去了明镜姑娘的闺阁。”有人很肯定的说着,而小坠子站的窗户,正是明镜姑娘的闺阁处。
好几个人都看向张合,想看看他会怎么处理这事。
秦王的话,似乎可以‘据理力争’一下!
他们大部分都是有所耳闻的!
“秦王高驾,白狮有理了。”
还未等张合那处有什么反应,陈白狮的闺阁处,便站了一个身披白底青纱的女子。
看到这人,白玉楼的所有男人,基本上都屏住了呼吸,眼神直直的望向站在窗口的那名女子。
白狮姑娘,竟然现身了!
看来今天的白玉楼,没有白来!
陈白狮是白玉楼的花魁没错,可人家多数时间,都在外面的官宦家中,结交达官显贵,哪怕在白玉楼中,也不会时常露面,偶有露面,抚琴一曲,便是那日来者的幸运!
而至今,她的入幕之宾,都未曾有过。
“王爷,王爷!白狮姑娘出来了!白狮姑娘出来了!”
小坠子兴奋的朝宋轶喊道,那模样,宋轶似乎见过。
疯狂追星族!
“出来便出来罢!有必要这般激动吗?丢人现眼!”对于小坠子这种轻浮的表现,宋轶还是不满意的。
感觉这家伙丢了他的身份面子!
况且当着一个女人的面,对另外一个女人表现的这么激动,除非那个女人是你母亲,不然的话…
小哥,你的路,走窄了啊!
“王爷,那可是白狮姑娘啊…”小坠子有点委屈的小声说了一下。
白玉楼的花魁,京都城里有名的美人,难道还不兴多看几眼吗?
“她多长了一双手,还是多长一个脑袋?”宋轶没好气的说道,不过就是一个女子而已,有什么可激动的?
明镜姑娘对于小坠子的种种表现,毫不意外,也对陈白狮能够把男人的魂魄勾过去的本事,有点服气。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秦王竟然能够这般安稳的坐在这里,还训斥手下不够沉稳,蓦然间,明镜姑娘想到了某种可能!
眼中一下子就变得水光粼粼起来,秦王可能真的是为了她!
可当听到‘她多长了一双手,还是多长一个脑袋?’时,明镜姑娘憋都憋不住笑声,双手往桌上一放,脑袋匐进双臂当中,放肆的大笑起来。
被人追捧的陈白狮,曾几何时会被人这么说?
这话,要是被陈白狮听到,估计得气死吧!
现在终于有人为她们这些被陈白狮压着的人,出了一口恶气!
秦王说的话,正好戳到她的笑点了,好嘛?
明镜姑娘正是想到这些,才笑的这么恣意。
宋轶有些搞不懂这位明镜姑娘为什么会笑的这么大声,他刚才说的话,很幽默吗?
幽默有一点,可也不至于这样吧?
而陈白狮那边更是皱起了眉头,秦王没有出声,里头的女子却是笑的这么开心,显然是秦王博得那名女子的欢心了!
作为女人,更是作为白玉楼的花魁,陈白狮哪怕心中清楚,不该有任何不该有的情绪,可她还是对身旁的小萍问道:“哪处是谁的闺阁?”
“明镜姑娘的!”小萍打眼一看,立马说道。
“姑娘,以前秦王便喜欢去明镜姑娘那里!不过为明镜姑娘梳拢的是钱少爷…”
“好了,不必多说了!他人之事,与我无关!”陈白狮打断小萍的诉说。
小萍‘哦’了一声,嘴上却是做着‘姑娘,你吃醋了’的嘴型。
不过想想也是,一个被成千上万人追捧的人,突然在另外一个女子面前败下阵来,谁还没有一点小情绪了?
“秦王高驾,可否是白狮礼数不周?”
既然秦王不搭茬,那么就继续说呗,直到秦王搭茬为止便是。
宋轶听到这话,也不禁笑了一下,这个女人,倒是有点意思,来这手以退为进。
“礼数还算周全!可本王为什么要搭理你呢?”
宋轶这话一出,楼底下炸锅了!
他们连见陈白狮一面,都得靠缘分,现在白狮姑娘,主动跟你说话,你却这么一副欠揍的样子,简直可恶啊!
“白狮姑娘有理有节,某人却这般无礼,简直可恶!”
有人躲在人群中喊一声,小坠子朝那地方看去,似乎没有找到人。
看到这一幕,似乎所有人都学废了!
“不过就是仗势欺人而已,有何能耐?”
“藏头露尾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不是王爷呢!”
“一点气度都没有,简直不配称为男人!”
楼底下,一片嘈杂,小坠子有点掌控不住局面了!
“啪!”
一只茶壶从窗户飞出,落在楼下,摔了个稀巴烂。
刚才还嘈杂的白玉楼,一下子清静下来,一些人甚至连嘴都没有来得及合上。
“读书人就是斯文,连骂个人都不痛不痒!不过本王倒是想问你们一句,有人吃屎,你们就要跟着吃屎吗?”
“你们愿意搭理陈白狮,非得也要让本王搭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