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吗?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你手洗干净了吗?乱碰乱摸的,把电视机碰坏摸脏了,你赔得起吗?”女孩冷诮地和聂想对视了良久,低头用筷子在菜碟里翻翻拣拣,把最后一块鸡蛋挑出来,送到嘴里,“啪”一下放下筷子,起身对厨房里喊了声:“妈,我吃完了,回房睡午觉,记得帮我把形体服找出来,到点叫我起床,下午我还有舞蹈课呢。”
厨房里,陆春芳应了声。
看来这位便是她的便宜妹妹聂琬婷了。
长得不能说和陆春芳一模一样,只能说这母女俩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连嘴脸都是翻版复刻。
聂琬婷走到聂想身边,故意用肩膀撞了她一下,嘴里说着:“好狗不挡道。”
聂想脚下晃都没晃,肩膀一个巧劲顶了回去。
聂琬婷“噔噔噔”退后几步,一屁股摔在地上,尾巴根一阵剧痛。
她懵了几秒,张嘴嚎叫起来,“妈——”
聂想学着聂琬婷刚才的样子嗤笑了一声,抬腿朝饭厅走去,路过聂琬婷身边的时候,把她摊出来挡道的一条腿踢到一边:“好狗叫得挺好听,再‘汪’两声来听听。”
聂琬婷果然很听话的又叫了一声:“妈——妈——”
聂想哈哈大笑。
“怎么了怎么了?”陆春芳从厨房里跑出来,手里还端着个碟子。
聂想朝碟子上瞟了眼,黄不黄灰不灰的几个傻大馒头。
再瞅了瞅饭桌上聂琬婷吃剩的半个白面馒头,和桌上只剩青椒不见鸡蛋影儿的菜碟。
这就是陆春芳口中的炒鸡蛋和蒸馒头?
她“呵”了一声。
“哎呀,小婷,怎么了这是?摔哪了,让妈看看。”陆春芳急急慌慌把碟子放饭桌上,跑去扶聂琬婷。
“妈,乡巴佬打我,还踢我。我尾巴根好痛,脚也疼。”聂琬婷哭哭啼啼告状,“我下午还怎么上舞蹈课?今天舞蹈课考试呢!呜呜呜……”
陆春芳把女儿扶到沙发上坐好,早前憋在肚子里的气,在此刻听到女儿被聂想欺负后一起喷薄而出,掐着腰伸着食指就朝聂想奔来。
“好你个贱种,好心好意接你到省城,你刚进门就敢欺负我女儿,看老娘怎么收拾你——”她的话突然戛然而止,目瞪口呆地看着被聂想徒手捏瘪的厚实不锈钢茶缸,张口结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聂想松手,任由扭里八歪的不锈钢茶缸“咣当”落在饭桌上,看看自己张开的五指,又笑咪咪地看着陆春芳,“你要怎么收拾我?说说看,我很想见识见识?”
又望向见了鬼一样的聂琬婷,“谁是贱种?你们再跟我说一遍。”
她慢慢踱回客厅,扯着聂琬婷的衣襟把她整个人拎起来,凑到她面前,笑吟吟,“牛婉婷,你才是贱种!你爸是劳改犯,你妈是破鞋,你身上留着他们的脏血,你说,你不贱还有谁贱?别以为换了个姓,就等于换了血了。当年要不是你妈不要脸爬了我爸的床,她现在还在招待所里扫厕所呢。”
松手,任由聂婉婷摔跌在沙发上,挑着眉嗤笑,“自己什么货色自己不知道吗?在我面前充什么厂长夫人和厂长千金的款儿?呸!也就聂云峰那种淹渣屎壳郎,才会把你们这种脏的臭的粪球玩意儿往家里拖。再在我面前充大头蒜,我有一个算一个都给你们拍扁剁碎喽。”
说完,转头眯眼看着张口结舌地陆春芳,“我的中午饭呢?别告诉我就是桌上那两碟子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