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天一夜后。
程十鸢从床上起来，瞥到旁边摆放了一套新衣服，下意识的拿起来换上。
走进洗手间，镜子里照出女人一张苍白惨淡的面庞，黑亮的双眸失去了光彩，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
怔怔的看着镜子里的脸，程十鸢心里一阵荒凉。清醒过来后，她就不自觉的想起了被沈行瑾绑架后在那间密室中发生的事情……
几个满脸淫邪的壮汉。
撕碎的衣服，皮肤上恶心的触感。
可最让她难受的还是电话里沈云澹平静无起伏的声音……
沈云澹一点也不担心她。
浴室里响起“哗哗”的水声。
站在花洒下，冰凉的水一遍遍的冲刷着程十鸢的身体，皮肤被一遍遍的搓洗，白皙的皮肤变得通红，几乎要破了。
许久之后。
程十鸢重新穿上衣服，浑身冒着冷冷的水汽出来，小脸被冷水冻成了青白色。
门推开的瞬间，刚进来的周未明看到她的样子，吓了一跳。
“十鸢，你怎么了？”
“别碰我！”女声尖锐的叫起来。
他试图伸手去抱住她，却被程十鸢反应激烈的躲开。
周未明脸色一沉。
他冒着被沈行瑾报复的危险把程十鸢救出来，她就这么对他？真是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正当他要强势的把人拉过来，却看见程十鸢红了眼眶，蓄着泪水一脸悲伤的看着她。周未明脸上的狠意顿时消失，心疼的看着她，放软了声音：“怎么了？”
程十鸢忍不住泪水流下来，摇着头痛苦的说道：“别碰我，别碰我……别过来……”
回想起当时的无助和害怕，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忽然跪坐在地上，胳膊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身体，将头埋在膝盖里哭泣。
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周未明眼底都是心痛。当时的状况他虽然不清楚，可也记得程十鸢被带回来的时候，衣服被撕破了，要是再晚一点，恐怕……
身上的电话响起来，他拿出来看到那个熟悉的号码。
走出房间后，周未明按下了接听键。
“考虑好了吗？只要你把十鸢带回来，那些就都是你的了。”
沈念念的声音在那头响起来，即便竭力平静，却还是难掩她的紧张和担心。
周未明听着她的声音，目光晦暗不明。
昨天他就接到了沈念念的电话。在电话里，沈念念直言知道程十鸢在他手里，还开出丰厚的条件，只要他把程十鸢还给她。
当时周未明当然是装傻。可沈念念锲而不舍的打电话过来，一点点的加码。
捏紧了手中的电话，他问道：“东西准备好了？”
沈念念精神一振，连忙说道：“只要你把十鸢交给我，东西立刻给你。”
周未明沉吟了一会，最终点头：“行，明天见吧。”
等到那边沈念念去准备的时候，周未明放下电话，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眼里闪过莫测的光。
原本他是不打算把程十鸢交给沈念念的。
可是经过一夜的思考，权衡利弊后，周未明还是改变了主意——
如今沈敏瑜彻底出局，而沈念念和沈云澹的关系好，以沈云澹的能力，想要找到他也只是时间问题。即便他带着程十鸢躲到国外去，也会被找到。
与其如此，不如趁着沈念念愿意开出条件，把程十鸢卖个好价钱。
重新回到房间。
程十鸢已经恢复冷静，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光照在她惨白的脸上，她透明脆弱的像是随时会化掉一样。
周未明贪恋的看着她的脸，一步步走过去。
“十鸢，沈念念很想你，明天我送你回去吧？”
程十鸢睫毛颤了颤，很抗拒“沈”这个姓氏。
“我不想回去。”
手指抠紧了窗框，手背发白，她全身都在抗拒。
周未明的心情莫名的愉悦起来。
眼神闪烁了一下，劝说道：“你现在情绪不太好，应该见见朋友。你放心，明天就是见一面，要是你不愿意，到时候你想去哪里，都是你说了算，好不好？”
听着他轻柔的诱哄，程十鸢麻木的脸上露出一抹惨淡：“好啊。”
没注意她的表情，周未明听见她答应就松了一口气。
等到见面了，拿到沈念念给他的那些好处。到时候，只要程十鸢自己不愿意，想必沈念念也不会勉强的。
次日一早。
周未明亲自开车，载着程十鸢到了她和沈念念的公司。
刚开门，早已等在门口的沈念念就冲过来，一把抱住了程十鸢，把她从头到尾都看了一遍。见她没事，脸上才露出一个庆幸的表情。
“幸好你没事，你不知道，小……我都担心死了！”
程十鸢看着她，眼睛下意识的往旁边看去。
却没看见另一个身影。
本已麻木的心又痛了一下。
旁边的周未明等她们两个说完了，才把沈念念拉到一边，意有所指的说道：“我已经把十鸢带来了，沈小姐也该履行你的承诺了吧？”
沈念念看了他一眼，身旁的人立刻递上一个厚厚的文件袋。
“东西在里面了。”
周未明拿过来一看，里面果然有早已做好公正的转赠文书，顿时笑逐颜开。
程十鸢还在一旁发呆，没有看到他们两人的交易。
等他把东西收好后，沈念念正要带着程十鸢离开，忽然周未明叫住她。
“十鸢，你要跟我走，还是跟她走？”
“周未明你想干什么？”
沈念念满脸不悦的看着他。
东西已经给他了，这个人还想干什么？
忽然掌心一空。
程十鸢抽出了自己的手，在沈念念错愕的目光中，缓缓的摇摇头：“念念，我不跟你走了。”
沈念念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反应过来后，忽然慌了：“这怎么行，小……公司的人还等着你回去呢！”
程十鸢忽然笑了一下。
抬头看了眼公司办公楼层的方向，摇摇头，轻声说道：“现在公司做大了，我的能力已经跟不上了……公司不需要我。”
被周未明带回去的这一两天时间，她反复的思考，为什么那天沈云澹可以冷静的放弃她，一丝一毫的担心和留恋都没有。
后来程十鸢想到了——
因为她没有用处。
当初周未明舍弃她去攀附沈念念，就是因为沈家能带给他更多的利益，而她不能。
而沈云澹在那种情况下毫不犹豫的舍弃她，也是因为她没有用，不值得他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