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念见她要走，慌忙想要拉住：“怎么会不需要呢？公司是你提议做起来的，是你创立的啊！”
程十鸢摇摇头。
当初她建立公司用的钱、用的人脉都是沈念念提供的。如果没有沈念念，即便她有心，也做不起来。而后来，公司飞速扩张，更是靠着沈念念的关系。
而现在，她已经跟不上公司发展的脚步。要是她留下来，沈念念不仅要安排别人去管理公司，还有找人带她、教她。
说白了，她就是一个累赘。
看出她的决心，沈念念的脸色变了变。她好不容易把人找回来，没想到程十鸢竟然想要离开。事情超出了她的掌控，她心慌意乱，可一时间也想不出办法。
程十鸢看着她眼底的关切，心软了软。
即便沈云澹不在乎她，沈念念对她却是真的关心，把她当成朋友的。
可是……
想到沈念念和沈云澹这层关系，她心里实在没有办法放下。
“念念，我太累了，想休息一段时间，好吗？”
程十鸢压下心尖的酸涩。
沈念念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色，心口也疼了起来。想到程十鸢被绑架后可能受到了刺激，她也不再勉强，而是点点头：“那公司的事情先交给别人，你好好休息……任何时候，只要你想回来，随时都可以。”
她说着，握住了程十鸢的手。
“好。”
程十鸢眼眶发热，轻轻点头。
坐上车子后，程十鸢看着窗外沈安安站在原地的身影越来越小，心里微微发酸。
“我想回家看看。”她忽然开口。
周未明把她送到她和唐姨住的小院子，看着熟悉的院落，程十鸢的脑子里渐渐浮出了一些记忆的碎片。虽然残缺不全，却也足以让她想起在这里发生过的事情。
唐姨……
心里念着这个名字。
程十鸢不由得眼眶发热，差点落下泪来。
自从她失忆之后，也曾经接到唐姨的电话。不过她怕唐姨担心，就没有说出自己这边发生的事情。甚至在电话里，也怕对方察觉到什么，只是随口敷衍着。
后来她一颗心都挂在沈云澹的身上，和唐姨的联系更是少了。
可现在回想起来……
或许只有唐姨和爸爸会不管她有没有用处都毫无保留的爱她吧？
周未明陪着她把整个小院子都逛了一遍，起初还有耐心，后来想到车里放的那些东西，渐渐的有点烦躁，催促道：“这里很久没人住了，到处都是灰。这样吧，我们先回去，回头我找人把房子打扫一遍，到时候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好不好？”
程十鸢拿起抹布，把桌上的灰尘擦掉，平静的说道：“我打算留在这里。你要是有事，就走吧。”
周未明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挽起袖子开始擦拭，顿时脸色变了变：“你不跟我走？”
背对着他，程十鸢没回头，依旧默默的擦拭着桌面：“这里才是我的家。”
周未明脸色变幻了一会。
原本想把人强行带走，可看到她沉默孤独的身影，胸口莫名涌出一股烦躁。
“行吧。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顿了下，他看了眼屋外车子的方向，终究放不下心，“我先回去处理点事情，等到处理完了，就来陪你。”
等到他离开后，程十鸢一个人把房子都打扫了一遍，最后坐在院子疲惫的笑了笑。
兜兜转转几个月过去。
最后，她还是重新回到了这里。
晚上，程十鸢洗过澡就穿着睡衣躺在了唐姨的床上，嗅着熟悉的气息，不知不觉睡着了。
院门外亮着一盏灯。
一辆车静静的停在屋外，车内昏暗，沈云澹的面庞也像是笼罩了一层阴影。
从半开的窗口看去，隐隐约约见到院子内有房间亮着灯。
沈云澹垂着眼帘，陷入了思索中。
从沈念念口中得知程十鸢跟周未明离开后，他一整天都被搅得心绪不宁。查到程十鸢回到这个院子后，他忍不住独自开车过来了，却又不想进去。
太阳穴一鼓一鼓，隐隐作痛。
他忍不住伸手摸到怀里的药，正要拿出来，却又顿住。
这已经是最近以来他第二次想吃药了。
第一次，是程十鸢被绑架。
第二次，是在程十鸢的家门外。
似乎每一次遇到这个女人的事情，他都更容易变得失去控制。
这不是个好消息。
沈云澹脸色阴晴不定。
眼神晦暗的朝着院子中那个房间的灯光又看了一眼后，他启动了车子，很快离开了这个地方。
深夜。
公寓的门铃声响起来。
穿着睡衣的傅明华打着呵欠走到客厅时，就见到沈云澹正沉着脸坐在沙发上，顿时意外。
“你怎么来了？”
“还有，为什么要按门铃？”
毕竟沈云澹可以进入公寓，根本用不着按门铃。
沈云澹看了他一眼：“我不想亲自叫你。”
傅明华顿时明白他的意思，顿时哭笑不得。这个时间他已经睡下了，而沈云澹不想亲自去房间叫醒他，就干脆按了门铃，把他吵醒。
倒了两杯水后，傅明华在他身旁坐下，拿起眼镜架在鼻梁上。
“谈什么？是公司的事情，还是律所？”
这些天最重要的事情也就只有这些了。
“程十鸢。”
正当傅明华预想他要谈的事情，却冷不防听到这个名字。
“她？”
傅明华脸色变得严峻，甚至皱起了眉头。
自从苏醒后，沈云澹在药物的作用下对程十鸢失去了情绪感知，变得无比冷淡。对他而言，程十鸢就像是一个认识的陌生人。沈云澹清清楚楚的记得和她发生的一切，却没有丝毫的情绪。
现在，怎么会对她有好奇？
甚至不惜大半夜叫醒傅明华来谈论她。
在他紧皱眉头的时候，沈云澹已经从怀里摸出药盒，扔在他的面前。傅明华打开盒子一看，里面少了一颗药丸。
他脸色微变：“又发作了？”
沈云澹点点头：“第一次是程十鸢被绑架后。第二次，是刚才去见她的时候，差点吃了……后来我离开了，就自然而然没事了。”
傅明华听他说完后，脸色一点点变得严峻起来。
对于沈云澹的情况他是很清楚的，醒来后的几个月，哪怕是在跟沈敏瑜明争暗斗情况最严峻的时候，沈云澹也没服药。可在短短的几天，因为程十鸢的事情，他却险些两次服药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