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收紧了又松开，最后在身前交叠起来，他抬眸注视着一言不发的沈云澹，问道：“你想谈关于她的什么事情？”
沈云澹疲惫的闭了闭眼。
等到睁开后，眼里有了几分坚决，语气却反倒是平静下来，像是在谈论一件别人的事情：“我以前……是不是很爱她？”
傅明华沉默了片刻。
或许是他一直不回答，惹来沈云澹的微微侧目：“怎么，很难评？”
虽然不记得当初的感觉，可是他还记得和程十鸢做过很多亲密的事情。换做现在的他，是绝对不会去做那些没用的事情。
除了喜欢程十鸢到失去了一贯的理智，他想不到别的可能。
傅明华摘掉眼镜，灯光下的面庞有些晦暗，过了会，他才平静说道：“你很喜欢她。从我认识你以来，第一次见到你这么喜欢一个人。”
所以，即便他自己对程十鸢有想法，却也克制住自己。
这个回答在意料之中。
沈云澹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会。
隐隐的，他感觉到傅明华的行为似乎有些反常，但失去了情绪的感知后，沈云澹也说不清这种违和感来自哪里。
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水。等到温热的水流入喉咙，他手掌捏着杯子，微垂的面庞露出几分晦暗不明，忽然问道：“我想试试接触她。”
“你疯了吗？”
傅明华立刻否决。
拿起药盒放到他眼前晃了晃，语气中含着警告：
“刘医生说了，自从他给你调理身体后，你体内的毒素并不稳定，要尽可能避免情绪过于激动。”
“既然你自己都发现和程十鸢接触会让你情绪反应强烈，你还想接触？是嫌命太长了？”
看着他难得情绪激动的样子，沈云澹反倒是笑了一下。在傅明华生气看过来的时候，他才收敛笑容，只不过看向药盒的眼神有些晦暗复杂。
沈云澹忽然问道：“如果程十鸢对原来的我很重要，那我对她来说，是不是也很重要呢？”
傅明华被他的问题弄得愣住了。
沈云澹没等他回答，只是想起程十鸢被绑架的时候，在镜头里痛苦流泪的样子，心口莫名的疼了一下。
当时事发突然，他没有太多的精力去观察她。在确认自己安排的人在里面之后，就放心了，专心和沈行瑾谈判。
多年的相处，沈云澹和了解沈行瑾的性格。
这个表弟虽然偶尔对沈敏瑜叛逆，可心底还是很爱自己的母亲的。而沈敏瑜即便被放出来，也会被限制人身自由，而沈行瑾要是在这次绑架中尝到甜头，以后还会一次次的利用程十鸢。
届时，程十鸢面临的将会是无休止的麻烦。
所以，沈云澹从一开始就拒绝。
只要让沈行瑾以为程十鸢并没有那么大的价值，以后自然就不会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可以说，当时沈云澹做出的是他认为最好的决策。
收回思绪，沈云澹回想着那天程十鸢难过的样子，却开始怀疑：那个看起来最好的决策，是不是错了？
空气变得安静起来。
两人静默的相对着，默默无言。
天光大亮的时候，沈云澹起身离开了。沈氏集团的局势刚稳定下来，还有无数事情等着他去处理，他没有太多的时间耗费在别的地方。
送他到门口的时候，傅明华欲言又止：“云澹，你……”
沈云澹脚步一顿，淡声说道：“放心，我不会冲动。”
得到他的保证，傅明华顿时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他真的担心沈云澹为了找回以前的感觉就去和程十鸢接触。这样造成的后果，是无法预料的。轻则影响了沈云澹的情绪，重则让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毒性重新发作。
到了楼下。
上车后，沈云澹独自思索了很久，开车又去了一趟那个小院子。
院子里已经响起了打扫的声音，大概是程十鸢已经醒了。
在车里待了一会后，沈云澹也没下车，就重新启动车子离开了这个地方。
响起了汽车的引擎声。
院子里，程十鸢手里拿着大拖把，侧耳听着外面的车响皱了皱眉。
怎么感觉不是路过的车，而是停在门外的？
不过，如今这片地方除了她似乎也没别人住了，最近的邻居也隔了好几座小院，车子不会开到这个地方来。
想了想，她摇摇头，把脑子里的想法全都清空。
昨天时间来不及，程十鸢只是粗略的把几个房间打扫了，今天还要把其余地方也清理了，至少要花大半天的时间。
到了中午。
周未明带着一个家政团队过来，穿着清洁服的人带着整套的工具，一进门就开始打扫起来。
程十鸢刚在屋里休息了一会，出门就看到院子里多了一群人。
“你们别乱动我的东西！”
她立刻冲出去制止。
周未明却挥挥手，示意那些人继续工作。转头就对程十鸢露出笑脸，看着她穿着围裙、戴着橡胶手套，连头发也用头巾暂时扎起来，白皙的小脸上还沾染了灰尘。
他拿出干净的纸巾，亲昵的为她擦脸：“让他们打扫吧。看你，都累坏了吧。”
程十鸢侧头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转头看到那些人已经开始打扫，也只能作罢。
摘掉橡胶手套扔在一旁。
“你走吧，以后别出现了。”她直接赶人。
周未明脸上的笑容僵住，双眸盯着程十鸢看了一会，眼神阴晴不定，试探着问道：“十鸢，你是因为我来晚了，所以生气？”
昨天回去后，他就迫不及待把沈念念给的东西迅速的收到手中。忙碌了大半夜，直到中午才收拾的差不多了，这才赶过来。
程十鸢摇摇头：“我没生气。只是，这些都是我的事情，不需要别人。”
“而且，这是我的家，你出现在这里，不觉得心虚吗？”
周未明的脸色变了几遍。好啊，他总算是明白了，程十鸢这是过河拆桥。现在人没事了，就不想见他了，还开始算以前的账了。
“十鸢，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就一点不念旧情？”